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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後成: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衝擊”,降息時點大概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

  文/意見領袖專欄作家 鄭後成

  事件:8月26日美聯儲主席鮑威爾在傑克森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發表講話

  點評:

  一、鮑威爾講話“鷹派”色彩較濃,在加息問題上強調“堅持就是勝利”

  2022年傑克森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美聯儲主席鮑威爾以與往年相比“更簡短,更聚焦更直接方式,闡述了美聯儲的“鷹派”立場,具體體現在以下五點。第一,7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8.50%,位於歷史高位的背景下,鮑威爾指出,“當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FOMC)的重中之重是將通脹降低至2%的目標”。從“重中之重”一詞可以看出,“將通脹降低至2%的目標”在美聯儲的目標體系中位於第一位。與之相呼應的是,鮑威爾指出“物價穩定是美聯儲的職責所在,也是我們經濟的基石”。客觀而言,有效控制通脹是全球各國央行貨幣政策的重要目標之一。與之相印證的是,包括紐西蘭、加拿大、英國等相當一部分國家實行“通貨膨脹目標製”,即央行明確以物價穩定為首要目標。第二,鮑威爾認為,美國目前的高通脹確實也是需求強勁和供給受限的產物”。在此背景下,鑒於美聯儲的工具主要是針對總需求發揮作用”,因此“需要強力地運用我們的工具,使需求和供給更好地平衡”,“我們正在采取有力和迅速的措施來調節需求,使其與供給更加匹配”,“在調節需求使之與供給更加匹配方面,我們顯然還有工作要做這些表述的言外之意是,必須通過包括“強力”加息在內的緊縮貨幣政策來抑製“強勁”的總需求,畢竟短期之內增加供給難度較大。第三,鮑威爾指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於趨勢增長率的時期”,此外,“勞動力市場狀況很可能也會有所走軟”,並認為,“這些都是降低通脹的不幸代價”。也就是說,為降低通脹率,即使付出經濟增速下行並持續低迷,以及失業率走高的代價也是值得的。對鮑威爾這一觀點形成支撐的是上世紀70年代美國經濟學家奧肯提出的“痛苦指數”。奧肯認為,痛苦指數是通脹率與失業率之和,數字越高,表示痛苦程度越高。如果通過失業率的小幅抬升,換來通脹率的大幅下降,從痛苦指數的角度看是值得的。第四,當前聯邦基金目標利率處於2.25%-2.50%之間。這一區間也是經濟預測摘要(SEP)對聯邦基金利率長期預期水準的估計區間。但是,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即使在到達對長期中性利率的預計水準後,依然還不是罷手或暫停的時候”,因為目前“通脹水準遠高於2%,且就業市場極度緊俏”。第五,回顧上世紀70年代以來美國通脹走勢,鮑威爾得出三點教訓。其中,第一點教訓是“央行能夠而且應當承擔起實現低且穩定的通脹的責任”,也就是說,當前美聯儲不僅要將高通脹壓降下來,而且還要將其維持在低位水準。至於有多低,鮑威爾認為“將通脹降低到低且穩定水準”“這樣的常態一直延續到去年春天”,而2021年3-5月美國CPI當月同比分別為2.60%、4.20%、5.0%。也就是說,鮑威爾認為通脹水準低於4.20%,乃至低於5.0%都屬於“常態”。第三點教訓是“我們必須堅持加息,直至大功告成”。這句話表達了美聯儲在通脹問題上“堅持就是勝利”的決心與信心。

  二、不排除9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的可能,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於4%

  我們嘗試從鮑威爾講話中大致推斷美聯儲“合意”的加息路徑。首先看起點,我們認為9月美聯儲大概率加息75個基點。這一判斷的主要依據有兩點。第一,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我當時(7月議息會議)說,下次會議時再來一次不尋常的大幅加息可能是合適的”。這在一定程度上暗示9月將加息75個基點。第二,7月美國CPI當月同比8.50%的讀數,雖然較6月下行0.60個百分點,但是依舊位於歷史高位。更為關鍵的是:在5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8.60%時,美聯儲在6月15日加息75個基點;在6月美國CPI當月同比錄得9.10%時,美聯儲在7月27日加息75個基點。如果8月美國CPI當月同比維持在8.50%左右,則美聯儲大概率加息75個基點。值得指出的是,我們認為8月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概率在7月的基礎上下行,大概率位於8.0%左右。如果這一判斷成立的話,則將向市場傳遞兩個信號:一是在兩個月下行的背景下,美國CPI當月同比的下行趨勢基本確立;二是降低了美聯儲在9月加息75個基點的可能性。

  其次看終點,美聯儲認為,2023年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於4%這一判斷的依據是,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委員會成員對6月SEP的最新個人預測顯示,到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於4%”。也就是說,美聯儲成員認為2023年底,美國聯邦基金目標利率的區間是3.75%至4.0%。目前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區間是2.25%-2.50%。從當前的2.50%運動至2023年底的4.0%有三條路徑:第一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快速上行,超過4.0%,然後回落至4.0%;第二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標利率一路上行,在2023年底到達4.0%;第三條路徑是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在短期內快速到達4.0%,然後維持在4.0%不變,直至2023年年底。我們認為第二條與第三條路徑實現的概率較大。

  再次看過程,我們看聯邦基金目標利率一路上行至2023年底的4.0%的節奏如何。在在9月加息75個基點至3.25%,以及2023年底上行至4.0%的假定下,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只有75個基點的上行空間。在2023年年底之前,美聯儲可以選擇直接一次性加息75個基點至4.0%,也可以選擇分別加息50個基點與25個基點,還可以選擇3次各加息25個基點。我們認為第一種情況出現的概率較低,而第二種情形與第三種情形視美國通脹情況而定:如果屆時美國通脹還位於相對高位,則第二種情況出現的概率較大;如果屆時美國通脹位於相對低位,則第三種情況出現的概率較大。但是不管出現何種情形,均符合鮑威爾所指出的“在某種程度上,隨著貨幣政策的立場進一步收緊,放緩加息步伐可能會變得合適”這一言論。

  最後看展望,在聯邦基金目標利率到達本輪周期的高點,也就是2023年年底的4.0%之後,美聯儲不會快速降息,大概率維持在這一高點水準一段時間。這一判斷的依據是鮑威爾指出,恢復物價穩定可能需要在一段時間內保持限制性的政策立場。歷史記錄對過早放鬆政策提出了強烈警告”。這就預示降息不會太早到來。如果以上假設成立的話,則美聯儲“合意”的降息時點大概率在2024年1季度之後。

  三、美聯儲“合意”加息路徑可能面臨“三重衝擊”

  以上我們根據傑克森霍爾全球央行年會上鮑威爾的講話,刻畫出美聯儲加息的終點以及到達終點的路徑,並對降息的時點進行展望。值得指出的是,以上只是美聯儲心目中“理想利率政策路徑”。在實際經濟生活中,存在“打破”美聯儲的預期目標以及實現目標的理想路徑的三種情形。第一種情形是,鮑威爾指出,我們在9月會議上的決定將取決於所獲得的整體數據和不斷演變的前景”。也就是說,美聯儲的利率決議取決於當時的經濟數據,以及他們對未來經濟數據的預判。如果當期經濟數據的表現以及宏觀經濟走勢與預期的有很大出入,則美聯儲未必會按照以上的“加息路徑”來加息。第二種情形是,突如其來的極端事件的發生,可能會逼迫美聯儲做出被動應對,進而偏離預定的“加息路徑”。2015年12月17日美聯儲啟動加息進程,但是在2019年8月、9月、10月連續三次累計降息1.0個百分點。對此,美聯儲的解釋是在進行“預防式降息”、“保險式降息”。但是隨著新冠肺炎疫情的到來,聯邦基金目標利率“一降到底”,證偽了所謂的“預防式降息”、“保險式降息”。第三種情形是,美聯儲可能誤判宏觀經濟形勢與通脹走勢,進而做出錯誤的利率決策。2021年年中,鮑威爾一再認為美國不會出現通脹飆升的情況,但是實際情況是,2021年年初以來美國通脹率一路走高,並在2022年6月錄得9.10%的歷史高位。2022年6月,鮑威爾在歐洲央行舉辦的一個論壇上表示,“我們清楚地認識到我們對通脹知之甚少”。無獨有偶,美國財長耶倫也公開表示,“意料之外的巨大衝擊推高了能源和食品價格,供應鏈瓶頸嚴重影響美國經濟”,“我對此未能完全理解”。

  我們認為,以上三種情形均有可能在2022年下半年以及2023年出現,尤其是第一種情形,與此同時,也不排除發生意外事件,以及美聯儲再次誤判宏觀經濟形勢與通脹走勢的可能。因此,存在美聯儲偏離其“合意加息路徑”的可能。

  四、2023年上半年美國CPI當月同比或位於-2.10%至5.30%,均值為2.10%左右

  當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重中之重是將通脹降低至2%的目標”的背景下,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如何,成為全球宏觀經濟的焦點,進而正確研判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成為資本市場至關重要的大事。

  我們認為,美國CPI當月同比與國際油價走勢息息相關,或者說,國際油價走勢是美國CPI當月同比走勢的主導因素。這一判斷的依據有三點。第一,美國CPI當月同比與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相關係數為0.54,介於0.30至0.80之間,屬於中度相關。第二,客觀而言,0.54的相關係數並不高,並未達到高度相關。這是否意味著無法從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走勢研判美國CPI當月同比的走勢呢?從圖形走勢上看,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高點(低點)或領先於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或同步於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之所以二者的相關係數僅為0.54,是因為存在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高點(低點)或領先於美國CPI當月同比的高點(低點)的情況,這就壓低了美國CPI當月同比與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的相關係數,如2004年10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到達74.97%的階段性高點,但是美國CPI當月同比在2005年9月到達階段性高點4.70%,滯後時長為11個月,再如2013年7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到達19.15%的階段性高點,但是美國CPI當月同比在2014年6月到達階段性高點2.10%,滯後時長同樣為11個月。第三,在美國CPI的12個分項中,與原油高度相關的能源分項的標準差為10.74,在12個分項中位列第一,表明能源項的波動性最大,是美國CPI的主導項。

  7月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37.46%,較本輪周期的高點即2021年3月的269.57%,下行232.11個百分點的背景下,6月的9.10%大概率是本輪美國通脹的高點。支撐我們這一判斷的主要論據是,在鮑威爾提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於趨勢增長率的時期”的背景下,後期國際油價大概率承壓下行,進而拉動美國CPI當月同比繼續下行。基於此,我們堅持在《英大證券宏觀評論:發達經濟體通脹高點大概率位於2-3季度,“靈活適度”主基調或將貫穿1-3季度貨幣政策執行報告(20220214)》中“發達經濟體通脹高點大概率位於2-3季度”的判斷。

  既然美國CPI當月同比與國際油價走勢息息相關,那麽在美國CPI當月同比處於負值區間時,國際油價同比走勢如何呢?答案是,1984年3月以來,美國CPI當月同比有且僅有11個月度數據位於負值區間,與之相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均錄得負增長,其均值為-44.08%。我們換個角度看,在國際油價同比錄得負值的情況下,美國CPI當月同比的表現如何呢?經測算,1984年3月以來,在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期間,美國CPI當月同比的均值為2.10%,其中,最大值是1991年2月5.30%,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是-7.10%;最小值是2009年7月的-2.10%,對應的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是-51.83%。也就是說,一旦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則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概率位於-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值得指出的是,2.10%左右這一水準是美聯儲利率政策調控的目標水準,因為鮑威爾指出,當前聯邦公開市場委員會的重中之重是將通脹降低至2%的目標。如果這一判斷成立的話,考慮鮑威爾指出恢復物價穩定可能需要在一段時間內保持限制性的政策立場”,以及歷史記錄對過早放鬆政策提出了強烈警告”,預計美聯儲大概率在2023年下半年降息。

  五、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概率錄得負增長

  我們的以上判斷,是建立在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錄得負增長的基礎之上的。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要錄得負增長,則2023年上半年國際油價要低於2022年上半年。我們認為,在2022年國際油價位於高位的背景下,2023年上半年國際油價大概率低於2022年上半年。對我們這一判斷形成有力支撐的是,鮑威爾在此次傑克森霍爾年會上對美聯合儲貨幣政策的表述偏鷹派,這就意味著後期美聯儲加息的力度較大,對全球經濟形成利空。尤其是鮑威爾提出“降低通脹可能需要經濟保持一段持續低於趨勢增長率的時期”,預示美聯儲通過加息削弱總需求,這就意味後期美國宏觀經濟增速大概率持續低迷,進而拖累全球宏觀經濟。在“需求決定國際油價”的假定下,國際油價大概率在2023年上半年持續承壓。

  當然,也存在削弱我們這一判斷的現象。第一,中東產油國偏好高油價,近期沙特阿拉伯發出OPEC可能減產的信號,對國際油價起到一定的提振作用。第二,“俄烏衝突”背景下,歐洲減少對俄羅斯原油的進口,導致歐洲能源價格飆升。客觀而言,以上二者在短期內對國際油價起到推升作用,但是與市場的觀點不同,我們認為“俄烏衝突”在中長期壓製國際油價:一是“俄烏衝突”對全球經濟形成利空,二是在戰爭導致財政吃緊的背景下,俄羅斯大概率加大原油的出口。以上二者均對國際油價形成利空。此外,即使OPEC減產在短期內推升國際油價,但是在美聯儲加息並帶動歐洲央行加息的背景下,需求端持續承壓,大概率拖累國際油價下行。

  基於以上分析,我們認為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概率錄得負值,並堅持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概率位於-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的判斷。

  六、4維度回溯美聯儲5輪典型降息周期的降息時點

  1984年以來,美聯儲經歷了5輪典型的降息周期:第一輪啟動於1984年9月20日,在1984年8月9日11.50%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11.25%,加息周期最後一次加息與降息周期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42天;第二輪啟動於1989年6月6日,在1989年5月17日9.81%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9.56%,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20天;第三輪啟動於2001年1月3日,在2000年5月16日6.50%的基礎上下調50個基點至6.0%,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7個月零17天;第四輪啟動於2007年9月18日,在2006年6月29日5.25%的基礎上下調50個基點至4.75%,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2個月零19天;第五輪啟動於2019年8月1日,在2018年12月20日2.50%的基礎上下調25個基點至2.25%,最後一次加息與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為7個月零12天。從五輪降息周期可以看出,加息周期最後一次加息與降息周期第一次降息的時間間隔最短為20天,最長為7個月零17天。以下我們從四個維度回溯美聯儲5輪典型降息周期的降息時點。

  ISM製造業PMI看美聯儲降息時點: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為50.0,並在5個月之後跌至49.90,也就是榮枯線之下;在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為47.30,彼時已經在榮枯線之下運行2個月;在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為42.30,彼時已經在榮枯線下運行6個月;在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為51.0,並在3個月之後跌至49.0;在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為49.10,為時隔35個月首次跌破榮枯線。從五輪降息周期可以看出,在每輪降息周期啟動,也就是第一次降息時,美國ISM製造業PMI位於榮枯線之上的次數為2次,位於榮枯線之下的次數為2次,“踩線”榮枯線的次數為1次。從時間分布上看,第一次降息的時點分布在美國ISM製造業PMI跌破榮枯線的前5個月至跌破榮枯線的後6個月。

  “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指標看美聯儲降息時點: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4.06個百分點,已經在負值區間連續運行8個月,期間有一個月錄得正值;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2.10個百分點,為脫離負值區間的首月,此前在負值區間運行14個月,期間有一個月錄得正值;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5.12個百分點,已經在負值區間連續運行10個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指標錄得負值,表明美國的銷售增速低於庫存增速,也就是供給增速高於需求增速,表明美國企業總體處於被動補庫存階段,亦即經濟周期中的衰退階段。綜上,“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指標錄得負值是美聯儲降息的前提條件。

  從長短端利差,即“3個月美債利率-10年期美債利率”這一複合指標看美聯儲降息時點: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1.72個百分點,長短端利差並未倒掛;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0.15個百分點,長短端利差第一次倒掛;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0.12個百分點,已經連續7個月倒掛;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0.53個百分點,雖然並未倒掛,但是在此前的2006年8月至2007年5月期間連續10個月出現倒掛;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這一複合指標為0.36,長短端利差持續4個月倒掛。綜上,除了第一輪周期之外,其余四輪周期在降息時或降息前均出現長短端利差倒掛現象,時間範圍是降息前的14個月至降息當月。

  從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看美聯儲降息時點:1984年9月20日啟動第一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別為4.30%與5.10%;1989年6月6日啟動第二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別為5.20%與4.50%;;2001年1月3日啟動第三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別為3.70%與2.60%;2007年9月18日啟動第四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別為2.80%與2.10%;2019年8月1日啟動第五輪降息時,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分別為1.70%與2.40。綜上,從以往5輪降息周期看,美國CPI當月同比與核心CPI當月同比低於5.20%就具備降息的可能。從近3次降息周期看,美國CPI當月同比均低於3.70%,而美國核心CPI當月同比均低於2.60%,就具備啟動降息的條件。

  七、美聯儲降息時點大概率落在2023年下半年,3季度概率大於4季度

  鮑威爾在年會上指出,“我們在9月會議上的決定將取決於所獲得的整體數據和不斷演變的前景”。眾所周知,宏觀經濟走勢是美聯儲利率決策的最終依據,因此,準確研判美國宏觀經濟走勢,以及對宏觀經濟數據進行預測至關重要。以下我們對四個維度的經濟數據走勢進行研判,並據此預測本輪美聯儲降息時點。

  從美國製造業PMI看,8月美國Markit製造業PMI錄得51.30,較前值下行0.90個百分點,降幅較7月走闊0.40個百分點。按照目前這一趨勢,在9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的前提下,預計美國Markit製造業PMI大概率在10月跌破榮枯線。7月美國ISM製造業PMI新訂單指數時隔24個月跌至榮枯線之下,疊加考慮鮑威爾指出“我們正在采取有力和迅速的措施來調節需求,使其與供給更加匹配”,參考美國Markit製造業PMI走勢,預計後期美國ISM製造業PMI大概率加快下行。我們認為美國ISM製造業PMI大概率在4季度跌破榮枯線。根據我們在本文第六部分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概率在2023年4月左右降息。

  從美國的庫存周期看,6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錄得14.48%,較前值下行0.25個百分點,而6月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錄得18.48%,較前值上行0.54個百分點;6月“美國銷售總額同比-美國庫存總額同比”這一複合指標錄得-4.0個百分點,較前值走闊0.78個百分點。該複合指標在2022年3月進入負值區間,目前已經連續4個月處於負值區間,表明美國宏觀經濟出現承壓跡象,疊加考慮6月美國庫存銷售比錄得1.30%,處於歷史低位區間,意味當前美國宏觀經濟處於被動補庫存階段。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概率在2023年5月左右降息。

  從長短端利差看,8月29日3個月美債收益率為2.97%,而10年期美債收益率為3.12%,二者相差15個基點。9月美聯儲不論是加息50個基點,還是加息75個基點,大概率導致3個月與10年期美債收益率倒掛。長短端利差倒掛意味著美國宏觀經濟進入衰退階段。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在2023年11月之前降息。

  從美國CPI當月同比看,我們認為2023年上半年WTI原油期貨價格同比大概率錄得負值,並堅持“2023年上半年美國CPI當月同比大概率位於-2.10%至5.30%之間,均值為2.10%左右”的判斷。根據我們此前複盤的結論,預計美聯儲大概率在2023年上半年降息。

  綜上,本輪美聯儲降息的啟動時點大概率位於2023年4月至2023年11月之間。考慮到2季度美聯儲大概率處於觀望階段,因此我們認為美聯儲大概率在2023年3-4季度降息,其中,3季度的概率更大一些,最晚不超過4季度,否則美國宏觀經濟將面臨較大壓力。通過以上分析,我們認為本文第三部分提到的美聯儲“合意”的加息路徑可能無法實現。

  八、“類降息”效應利多大類資產,但是美國宏觀經濟下行繼續施壓國際油價

  在本輪加息周期中,3月加息25個基點,5月加息50個基點,6月與7月均加息75個基點。值得指出的是,加息75個基點的情況在美聯儲的加息歷史上十分少見,而連續兩次加息75個基點更是絕無僅有:1982年9月27日以來,美聯儲加息幅度最大的一次是1984年3月,加息1.13個基點,其次就是1994年11月、2022年6月與7月,均加息75個基點。

  在上文中,我們認為9月美聯儲大概率再加息75個基點。此後,根據鮑威爾所提出的“在某種程度上,隨著貨幣政策的立場進一步收緊,放緩加息步伐可能會變得合適”的言論,預計10月之後加息幅度逐步放緩。這一點與前兩個加息周期不同:在2004年6月30日至2006年6月9日的加息周期中,美聯儲以25個基點為部門,連續17次累計加息4.25個百分點;在2015年12月17日至2018年12月20日的加息周期中,美聯儲同樣以25個基點為部門,連續10次累計加息2.50個百分點。與前兩次周期不同,本輪美聯儲加息幅度呈現“兩頭低、中間高”的特徵。這就意味著後期加息的幅度是逐步收窄的。一旦出現這一情況,則市場的解讀是,本輪美聯儲加息力度最大的時點已經過去。這是前兩輪加息周期所沒有的情況。一旦市場這麽解讀,則各類資產將出現反彈,如7月美聯儲加息75個基點之後,市場認為美聯儲將“放緩加息步伐”,於是大宗商品以及權益市場、債券市場均出現反彈。可以預期,9月加息75個基點之後,大宗商品以及權益市場、債券市場大概率再次出現反彈。我們將以上這種現象稱為“類降息”效應。

  鮑威爾指出,委員會成員對6月SEP的最新個人預測顯示,到2023年底,聯邦基金利率中值略低於4%”。4.0%的聯邦基金目標利率,較上一輪周期的高點高出1.50個百分點。在9月加息75個基點之後,尚余總共約75個基點的加息空間。在加息的後半程,雖然加息的步伐放緩,但是要看到,屆時美國聯邦基金利率是在相對高位運行。即使是25個基點的小幅加息,也會使得實體經濟的資金成本進一步抬升,其對實體經濟需求的邊際抑製力度,並不比加息初期50個基點弱。也就是說,即使後期美聯儲“放緩加息步伐”,美國宏觀經濟增速大概率還將繼續承壓。在此背景下,即使受益於“類加息”效應,國際油價以及以銅為首的大宗商品價格也大概率受累於宏觀經濟,難以上行且大概率繼續承壓。相反,國際金價以及我國利率債則同時受益於“類降息”效應以及美國宏觀經濟增速的下行,預計會有較好的表現,上行概率大於下行概率。

  (本文作者介紹:英大證券研究所所長,執業證書編號:S099052109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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