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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十二時辰背後:一座千年帝都,如何丟掉了王氣?

讀歷史,有一個可供探討的問題是,曾經輝煌無比的長安,從唐代以後1100多年,為何再也沒有一個王朝,在此立都建國呢?

縱觀中國自古至今,歷代王朝、割據政權以及各個少數民族,曾經建立過217處都城,但這些都城,絕大部分都如曇花一現。

只有長安,曾經在長達1077年的時間裡,先後做過11個王朝的首都,可謂千古一城

但是這種王氣,在公元907年唐代滅亡以後,似乎就衰竭了;中間除了個迅如流星般的李自成的大順政權外,長安從此再也無法跟王氣沾邊。

難道,長安的王氣已盡?

黃巢的怒擊

唐僖宗中和三年(883),在多次反攻,終於攻破黃巢軍隊佔據的長安城後,來自唐帝國各路勤王的藩鎮軍隊,如猛虎餓獸般,衝入了這座千年古都。

據《舊唐書》記載,黃巢軍隊在公元881-883年佔據長安城的三年時間裡,雖然在城內到處屠戮殺人,但長安城的主要建築,仍然“九衢三內,宮室宛然”。

但是883年,來自各路藩鎮的唐軍在攻破長安城後,卻像流氓土匪一樣,開始到處搶劫,“縱火焚剽”長安城,以致整座帝都“宮室、居市、閭裡,十焚六七”。

輝煌壯麗的大明宮,更是燒得只剩下了含元殿。

黃巢之亂,是長安城沉淪千年的開始。

經歷了這場動亂的晚唐詩人韋莊,在他的詩歌《秦婦吟》中,描寫了長安城劫後的蒼涼:

含元殿上狐兔行,花萼樓前荊棘滿。

昔時繁盛皆埋沒,舉目蒼涼無故物。

內庫燒為錦繡灰,天街踏盡公卿骨。

此前,儘管經歷了安史之亂、吐蕃短暫攻佔,以及朱泚兵亂,但是長安城並沒有大的損傷,在經歷簡單的修複後,到黃巢起義前,這座大唐帝國的首都,仍然“神麗如開元(盛世)時”。

黃巢之亂,是長安王氣衰落的開始。

此後,長安城內外接連興起的政治動亂,將徹底毀滅這個千年古城立都的根基。

軍閥的毀滅

唐代以後的王朝,為何不在長安立都?從唐朝末年開始,頻繁的政治動蕩與破壞,是至為關鍵的因素。

從公元883年到904年,短短21年間,包括黃巢之亂在內,長安城先後經歷了四次超級打擊

在黃巢兵變後兩年,公元885年,掌握禁軍的宦官田令孜,與藩鎮軍閥王重榮、李克用爭戰失敗。在挾持唐僖宗退出長安時,田令孜下令,在長安城全城放火,以致整個帝國首都“宮闕蕭條,鞠為茂草”,“唯昭陽、蓬萊三宮僅存”。

劇照:軍閥朱溫,是長安城的最終毀滅者。

儘管此後有小幅修複,但唐昭宗乾寧三年(896),軍閥李茂貞又從岐州(陝西鳳翔)攻入長安,並在城內到處殺人放火。至此,整個長安城“宮室廛閭,鞠為灰燼,自中和以來葺構之功,掃地盡矣”。

而長安城的第四次,也是最後一次的毀滅性打擊,來自朱溫

唐昭宗天祐元年(904)正月,軍閥朱溫強迫唐昭宗遷都洛陽,據《舊唐書·昭宗紀》記載,朱溫命令長安全城軍民:

毀長安宮室百司及民間廬舍,取其(木)材,浮渭(水)沿(黃)河而下,長安自此遂丘墟矣。

這座千古名城,最終被軍閥朱溫下令徹底拆毀,以營建洛陽和開封的宮室。

一座古都開封的崛起,是長安的毀滅。

長期的動蕩

政治動蕩,長安自古有之,但為何這次,卻徹底傷了元氣?

縱觀長安城歷史,不算西周,從秦朝開始到西漢、西魏、北周,以及隋唐兩代,長安城屢屢遭毀,卻能屢屢重建複興。但從唐末開始的這波政治動蕩,卻開啟了長安的長期危機。

唐朝滅亡後,進入五代十國,長安周邊卻仍然戰亂不斷。

到後漢乾祐元年(948),趙思綰奪取長安後,與後漢軍隊進行對峙,當時,整個長安城已經從盛唐時期的百萬人口,減少到了只有十萬人。經歷後漢這場戰爭後,長安城的人口,最終銳減到了一萬多人,相比巔峰時期,長安城人口銳減達99%。

北宋初期,有鑒於開封無險可守的致命隱患,趙匡胤曾經想過先遷都洛陽,最後再遷都長安:

太祖曰:遷洛未久,又當遷雍。

對於自己的遷都計劃,趙匡胤解釋說:“吾將西遷者無它,據山河之勝,而去冗兵,徇周(朝)漢(朝)之故事,以安天下。”顯然,趙匡胤也認識到了,長安坐擁關中平原、被山帶河的地理優勢所在。

在經歷唐末、五代的動蕩之後,當時長安城已經殘破不堪,所以趙匡胤的計劃是,先遷洛陽,再往長安。但在弟弟晉王趙光義等一系列臣子的反對下,趙匡胤只能放棄了自己的這個計劃。他最後感慨地說,不遷都洛陽、長安:

患不在今日,自此去不出百年,天下民力殫矣!

趙匡胤的預測是正確的。151年後,北宋靖康二年(1127),南下的金兵最終攻破幾乎無險可守的開封,北宋亡國。

但五代十國後的長安,也確實難以立都。

北宋時,宋人由於用兵西北,以致長安一帶長期動蕩。南宋時,長安一帶又成了宋人與金人、蒙古人爭戰的前線。可以說,從883年的黃巢之亂開始,一直到1279年南宋滅亡的近四百年間,整個長安及關中地區,一直處於不間斷的政治和軍事動蕩中。

長安的這個動蕩周期,甚至超過了魏晉南北朝時期,從此,長安王氣喪盡。

森林的破壞

政治的動蕩,只是長安王氣消失的表象。潛藏在這股長近四百年的動蕩背後的,是長安一些賴以立都的基礎條件的破壞和毀滅。

這其中最主要的因素是:關中平原原始森林的毀滅、水資源的銳減、自然氣候的劇變,以及漕運的斷裂——只有這些,才是導致長安自唐末1100年來,一蹶不振、不能立都的根本原因。

俗話說,物極必反。實際上,在做了1000多年首都後,從唐朝開始,長安在巔峰時期,就已經風雨飄搖,一系列自然生態危機,已經在撼動這個古都的根基。

經濟地理學中,有一個名詞,叫做“消聚性衰退”。說的是一個地區發展到一定程度,由於環境和資源的破壞,就會開始衰落,而長安,正是這種消聚性衰退的典型案例。

八百裡秦川的森林被砍伐,為長安城種下了生態惡果。

以森林資源為例,作為中國古籍最早記載的“天府之國”,長安所在的關中平原地區,原本是沃野千里、森林密布的生態環境優美之地。

但是從秦漢開始,長安所在的關中地區,從城市營建到居民日常生活,以及大規模的農業開墾,已經使得關中平原周邊的原始森林,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當時,整個關中地區“高山絕壑,耒耜亦滿……田盡而地”。到了唐朝最鼎盛的唐玄宗時期,整個長安城周圍,已經沒有巨木可以供應采伐,以致伐木工人要從陝西,長途跋涉到嵐州(今山西省嵐縣北)、勝州(今內蒙古自治區準格爾旗東北)等地,才能取得營建宮室所用的巨木。

對此,唐朝詩人杜牧,曾經在諷刺秦朝的《阿房宮賦》中,指古,也是話今地揭露出:

蜀山兀,阿房出。

水資源的銳減

在森林資源衰竭的同時,是長安周邊水資源的日益枯竭,以及“八水繞長安”的消失。

先秦時期,關中地區由於河流、湖泊眾多,因此水源豐富,而長安周邊,更是有渭、涇、灃、澇、潏、滈、滻、灞八水環繞,在水資源的滋潤下,關中地區農田灌溉便利,“膏壤沃野千里,自虞夏之貢以為上田”。

但是從戰國末期、秦漢開始的大規模森林砍伐,首先使得失去了森林涵養的關中地區,水資源開始急劇減少。

到唐代末年,涇水、渭水、灞水等河流水流量越來越小,龍首渠、清明渠等人工渠道也相繼乾涸;北宋時,“八水”中的潏水,水流量更是小到了可以淌水過河的地步。

“八水繞長安”的衰退,是長安城風水幻滅的開始。

據統計,從唐宋開始,關中地區有關水清、涸竭、斷流的記載共22次。其中,清代康熙二十二年(1683)至雍正六年(1728)的45年間,作為滋潤長安最重要的河流——渭河及其支流,有記載的斷流,更是達六次之多。

水旱蝗災並起

隨著森林的砍伐,關中地區水土流失,也越發嚴重,這就使得關中地區的自然災害頻率增大:有雨則洪水泛濫,無雨則乾旱成災。

據統計,自唐朝武德七年(624)至開元二十九年(741)的100多年裡,長安周邊的京畿地區,共發生了20起大型自然災害。其中有10次旱災,7次水災,以及3次蝗災。

陝西省天氣局根據史料記載進行統計發現,從公元前2世紀的秦朝開始,關中地區的水災和旱災,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其中唐朝中期的公元八世紀,竟然發生了37次旱災,平均每2.7年就發生一次

而關中地區這種頻發的自然災害,也使得長安城,逐步進入一個生態崩潰的大環境。

公元前2世紀-19世紀:關中地區旱災、水災趨勢圖。

據統計,在整個唐帝國289年歷史中,共有240個年頭髮生水、旱、蝗等各種災害。在帝國政治清平、軍事強盛時,長安城和唐帝國尚可對付,然而當安史之亂後唐帝國的實力江河日下時,這種頻發的災害,就逐漸成為摧毀帝國的致命因素。

唐朝中期以後,長安城周邊關於“關中饑饉”,“關中旱澇相繼”,“蝗災,飛天蔽日”,“饑荒嚴重,陸遊餓殍,人相食”的記載越來越多。

在此情況下,早在先秦時期,就因為沃野千里、擁有“天府之國”美譽的關中平原,隨著生態環境的日益惡化,到唐朝中後期時,已經變成了“地迫而貧,土瘠民貧”的窮困之地。

在此情況下,長安的危機,越來越迫切。

耕地與糧食

隨著森林、水資源的日益枯竭,長安周邊氣候開始逐漸變化。

這種表現,首先是關中地區大量水、旱、蝗災的發生;然後,在自然的干擾下,關中平原的農業生產也難以為繼。

糧食供應,出問題了。

西漢時,長安城的人口在25萬左右。到了盛唐時,長安城最高峰時期,人口達百萬之巨。

與人口的急劇膨脹相比,唐朝時,長安所處的關中平原,可耕地卻越來越少。

當時,由於森林砍伐、水土流失嚴重,關中地區的水資源日益枯竭,水利灌溉也越發衰退——據唐朝的《通典·州郡四》記載,西漢時,關中地區有灌溉農田4.45萬頃;但到了唐朝大歷年間(766-779),這個數字銳減到了0.62萬頃。

也就是說,相比西漢,人口膨脹高達400%的唐代長安城,周邊的土地灌溉面積,卻同比減少了3.83萬頃,衰減率高達86.1%。

民以食為天,沒有地,沒有糧,長安怎麽生存?

所以缺糧,從唐帝國誕生開始,就是一個困擾長安城的魔咒。

耕作用地日趨衰減、長期缺糧,是唐代長安城揮之不去的噩夢。

由於環境破壞、自然災害頻發,關中地區可耕地越來越少,所以,長安城內需要外地接濟的糧食缺口:從唐朝初年的每年20萬石(每石42公斤,大約840萬公斤),膨脹到了最高峰時期的400萬石(大約1.68億公斤),後來雖然有所回落,但長安城每年的糧食缺口,仍然高達100萬石(大約4200萬公斤)。

在此情況下,即使是在“年谷豐登”的豐收年份,唐代長安城也仍然糧食緊缺“人食尚寡”,唐朝初期、中期,唐高宗、唐玄宗就曾經因為長安城缺糧,而不得不遷到洛陽“就食”。

唐中宗景龍三年(709),“是歲,關中饑,米鬥百錢”,於是群臣就請唐中宗學習他的父親唐高宗,到洛陽“就食”。沒想到不恤民情的唐中宗卻發了火,說:“豈有逐糧天子邪!”

唐德宗貞元二年(786),由於向長安運輸糧食的漕運道路,被藩鎮阻隔,整個長安城都陷入缺糧境地,以致禁軍發生騷動。這時,剛好有3萬斛米運到了長安周邊,唐德宗聽說後,幾乎流下眼淚跟太子說:

米已至陝,吾父子得生矣。

漕運的斷裂

而大唐長安城的最終毀滅,以及失去立都的基礎,漕運的斷裂,是最致命的打擊。

唐朝時,隨著長安及關中地區人口的不斷膨脹,以及可耕作土地的急劇減少,本身經濟實力已經大幅削弱、長期缺糧的長安城及關中地區,只能是依靠江淮一帶的糧食和財賦,來維持日益龐大的首都和帝國的運轉。

當時,甚至有一個說法,供應長安的糧食運輸是:

鬥米鬥金。

從安史之亂以後,這種仰江淮為生的日子,也越來越艱難。

實際上,在安史之亂以前,面對經濟中心日益東移、南遷的趨勢,唐王朝要吸取江淮地區的糧食和財賦,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當時,江淮地區的糧食、財賦,要經由黃河進入渭水供應到長安,但黃河三門峽段非常凶險,“多風波覆溺之患,其失嘗(常)十(之)七八”。

漕運,是維系長安城和大唐帝國安危的生命線。

在自然天險的阻礙之外,由於關中地區森林濫砍濫伐,水土流失嚴重,因此黃河和渭水,泥沙積屯也很嚴重,行船非常艱難。

唐朝中葉以後,從渭水到長安的一些漕運水渠,甚至經常因為泥沙堵塞航運,不得不邊挖沙、邊行船。

隨著水資源的日益衰竭,和部分河流、水渠的乾涸,到了唐朝末年,運輸船經由渭水和漕渠行駛進入長安的記載,越來越少,幾乎完全消失。

自身無力生產,又沒有漕運補充,長安作為首都的血脈,也就斷了。

在自然環境的惡化之外,從安史之亂以後,日益驕橫的藩鎮,也經常阻斷江淮地區供應長安的糧食和財賦。

當時的情況是,如果漕運斷了,那麽長安城中的大唐王朝,就成了甕中之鱉——王朝的喉嚨,隨時會被軍閥掐斷。

在此情況下,脫胎於黃巢部隊的軍閥朱溫,最終於公元904年強迫唐昭宗,遷都到更靠近江淮地區和黃河水運的洛陽,並徹底拆毀長安城,以建設洛陽。

兩年後,906年,朱溫又強迫唐哀帝“禪位”,隨後朱溫即皇帝位,滅大唐,改國號為大梁。

唐代長安城,最終完全覆滅。

從西北到東北

除了長期的政治動蕩,環境破壞、資源枯竭,以及自然氣候的變化,長安衰落和無法立都,還潛藏另外一個中國軍事政治的密碼

那就是,隨著中國經濟中心的不斷東移南遷,與長安所處的關中地區的衰落相比,黃河中下遊的開封、江淮一帶卻越來越繁華富庶。

與此同時,中國的軍事和民族鬥爭中心,也從西北,逐漸轉移到了東北。

唐代中期以後,中國的軍事中心,從西北轉移到了東北。

在宋代以前,自古“戎馬盛於西北”,從秦代的犬戎,漢代的匈奴,到隋唐時期的吐蕃與突厥等,都曾是中原王朝的心腹大患——因此在宋代以前,中國的軍事和民族鬥爭熱點,主要集中在中原王朝與西北少數民族之間的矛盾上。

在宋代以前,立都長安,控制關中平原,進可以出擊西北草原和華北平原,守可以倚仗蜀道、退駐成都平原,無論是北進還是南下,長安都是中原王朝製內禦外的寶地。所以從這個層面來說,正是扎根於實際的軍事和政治意義,長安城在宋代以前,才能立都千年。

但從唐朝中期以後,隨著東北方向的契丹、渤海、女真等少數民族的相繼崛起,中國的軍事政治地理格局,也發生了劇烈變化。

在此情況下,防守東北方向的北京,其軍事、政治地理價值日益突顯。

而隨著中華帝國邊疆形勢的變化,長安也逐漸從帝國的中心,淪落成了一個相對配角的邊緣地位,最終變成了中國西北的一個軍事經濟要地,如此而已。

首都的東漸北移

至此,長安城徹底衰落。

五代時,後梁、後唐、後晉、後漢、後周,分別以黃河流域的洛陽和開封為首都;北宋則以開封,南宋以臨安(杭州)為都;而元明清三代,更是最終奠定了北京,作為此後800年間中國首都和軍事政治要地的基礎。

唐代以後,中國的定都,逐漸從西向東、從南向北遷移。

在此情況下,中國的首都和歷史重心,逐漸實現了從西到東(長安—洛陽—開封)、從南向北(杭州—南京—北京)的東漸北移“十字架”運動。

古都的幻滅

在長安城和唐帝國即將覆滅前的幾十年,唐會昌五年(845),晚唐著名詩人李商隱,在一個帝國日益衰殘、心情不佳的傍晚,登上了長安城內地勢最高的樂遊原。

他站在制高點上,俯瞰著這座千年古都,寫下了千古傳誦的《樂遊原》:

向晚意不適,驅車登古原。

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大唐帝國和這座作為首都的城市,已經接近黃昏末日。

此後,隨著五代十國及兩宋的長期動蕩,長安周邊“畜產蕩盡……十室九空”。關中地區,在宋代時,最終淪落成為“壤地瘠薄”、“土曠人稀”的“惡地”。

秦漢時作為“天府之國”的關中平原,從唐代開始逐漸衰落。

後來,南宋時人李獻甫在《長安行》中寫下了,那個業已衰落不堪的長安和關中平原:

長安大道無行人,黃塵不起生荊棘。

高山有峰不複險,大河有浪亦已平。

那座古都,最終覆滅在了,破碎的時空裡。

從此,再未崛起成為龍興之地。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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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雲輝:《戰爭與古代中國城市衰落的歷史考察》

陳東:《唐長安城毀滅的歷史地理考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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