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兒科之痛：一個科室4年5個醫生辭職

你會選擇堅守嗎？

作者丨田棟梁

來源丨醫學界

在中國兒科學界，曾有兩位宗師級人物，並稱為“南高北諸”：參與創辦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的高鏡朗和北京兒童醫院的諸福棠。

然而，作為中國兒科醫學高地之一新華醫院，如今也遭遇到了的中國兒科之痛：一個科室在四年中，辭職了五個醫生。

“每年也想招一些年輕醫生，真的好難啊，我們的痛啊。”

熱播的紀錄片《人間世》第二季的第八集，拍攝的就是新華醫院小兒急危重症醫學科的醫生故事。

朱月鈕醫生職稱評上啦

在豆瓣網站《人間世》第二季第八集的討論區，有一條標題為“朱月鈕醫生職稱評上啦”的帖子。帖子下面網友回復道：“聽到這個消息內心很高興”、“有採訪嗎？我也很關心她的副主任醫師選上了嗎？有視頻嗎？給個網址也可以”。

3月7日下午，在新華醫院舉行的“人間世”線下活動中，朱月鈕醫生一上台就說：“很多朋友關心我評上了沒有，高興的告訴大家，我評上了。”

在紀錄片中，因為工作繁忙，沒有時間做科研，朱月鈕醫生從2014年起連續四年沒能評上副高職稱。第五次，她終於評上了。

我國醫生職稱晉升對科研論文有硬性要求，導致一些因忙於臨床工作無暇做科研的優秀醫生晉升難。新華醫院注意到了這一問題，推出了“匠心醫者”評選活動，評上“匠心醫者”的醫生都是臨床能力很強，但因很忙，在科研上有所欠缺的醫生，醫院會在職稱晉升等方面給予傾斜鼓勵。

另外，為了扶持兒科發展，新華醫院也有意在晉升等方面向兒科傾斜。孫錕院長透露，2018年兒科上報了9名醫生，通過7名。“哪個學科能有這麽高通過率？其實不只兒科，在麻醉、病理等薄弱學科，評審上也都有所傾斜。”

孩子的榜樣

觀眾那麽關心朱月鈕醫生這次是否評上了副高職稱，是因為被片中她的故事打動了。

在7日下午醫院舉行的線下活動上，談及自己的職業，朱月鈕醫生說：“身為一名兒科醫生，特別是有了孩子後，有時候會覺得小患者就是自己的孩子，我就想如果我再努力努力，再拚一拚，可能就把孩子救回來了。”

朱月鈕醫生有時候會對同事說，這個孩子我們救回來，將來可能也是一名醫生哦。“所有我們做的事情，都是希望能救回更多孩子，特別是自己有了孩子後，會明顯感到，一個孩子對家庭的重要性。”

在女兒小升初的時候，朱月鈕醫生曾給自己定了個目標計劃，每天早點回家。但面對病情危重的孩子時，她總是想再努力一下，孩子的生命只有一次，病情的轉折點可能就在今晚，她要守著孩子，自己孩子的功課，可以明天再說。而在新華醫院小兒急危重症科，救回一個孩子之後，還有另一個等待挽救的孩子，明日複明日，朱月鈕醫生早點回家的計劃始終只是個計劃。

“我女兒也問我，媽媽你今天能早點回來嗎？”朱月鈕醫生說，“但真的回不來，她也能理解，她知道我的工作性質，我經常給她講，媽媽今天又救回來一個小朋友，已經回去上學了，她也會很開心。”

朱月鈕醫生的家就在醫院附近，有時候她帶著女兒出來，會遇到她的患者家長，打過招呼後，朱月鈕醫生就給女兒講述患者的故事。“我女兒知道媽媽做的事情非常有意義，非常支持我，還把我寫進作文裡，最了不起的人……最辛苦的人……”

“我也希望，我的工作能給女兒留下一個不斷努力、拚搏、向上的印象，我希望她以後也是這樣的一個人。”朱月鈕醫生說。

下輩子還做兒科醫生

孫錕院長也是一名兒科醫生，巧合的是，他和朱月鈕醫生有著共同的導師，他親切的稱朱月鈕醫生為“鈕鈕醫生”。

“我很懂得鈕鈕醫生的心情，我從大學考入兒科系一直到現在，鈕鈕醫生遇到的，我也很早就遇到了，我可以這麽講，下輩子如果還能做醫生，我肯定還做兒科醫生。“孫錕院長說，”這其中有我們兒科醫生的情懷。“

影片播放後，朱月鈕醫生的故事感動了很多人，孫錕院長卻說：“大家看完片子都說兒科醫生多麽辛苦，我想告訴大家，這一集隻拍了兒科醫生，但反映的是整個醫生群體的故事，我們所有醫生都很辛苦，都值得大家關注。“

雖然兒科醫生離職率高，但一個第三方調查結果顯示，兒科醫生對自己的職業認同度很高。孫錕院長認為，其中的原因有很多，作為一名兒科醫生，救了一個孩子，就等於救了一個家庭。社會是由一個個家庭細胞組成，每個家庭都健康幸福快樂，國家就有希望了。

但孫錕院長也深知，培養一個醫生，一個優秀的兒科醫生，需要漫長的時間，通過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一步步實現。“全國兒科醫生都很缺乏，但越是困難的時候，越是要冷靜，解決問題的辦法是我們要堅守，國家、社會都在關注兒科，兒科未來一定會更好。“

現在很多醫學院都開始舉辦兒科系，這是一個好現象，但孫錕院長卻表示：“我要提醒一句，有些學院連師資都沒有，也在培養兒科醫生，這需要引起重視。兒科醫生的培養理念應該是精英培養，國家應該有計劃、高標準培養，不能從一個極端走到另一個極端，因為兒科不可以試錯，兒科需要的是合格的兒科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