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專稿 | 天心閣城牆下的古玩市場之變

▲天心閣古玩城的路邊攤市場

每到周五，長沙天心閣古玩城的路邊攤市場總會準時開張，連續三天。常在高鐵或者火車站附近趴活的計程車都知道，那幾天總會接到專程趕來“淘寶”的客人。8月底的長沙，太陽明晃晃的。前坪裡一溜兒的遮陽傘，傘下是琳琅的商品，或鋪在地上，或擺一個小支架。攤前攤後一張小板凳，買賣雙方或蹲或坐，討價還價。密密麻麻，僅余一條小道供人行走其間。不只前坪，天井、過道裡見縫插針擺滿了小攤，攤前蹲著正在討價的買賣雙方。除了路邊攤，古玩城裡的商鋪裡也能看見不少正在商談的身影。

在8月初一篇名為《湖南收藏的“後清水塘時代”》中曾就湖南古玩格局變遷進行探討和介紹，作為兩大中心之一的天心閣古玩城卻沒有太多涉及。事實上，清水塘古玩市場拆遷以後，由市政府牽頭，著名的清水塘路邊攤連帶近50家商戶一起搬到了天心閣。從一塊閑置用地開始，在天心閣城牆下，天心閣古玩城依靠著長沙市唯一指定路邊攤市場的優勢，從零開始逐漸發展為長沙人流量最大、交易最頻繁的古玩市場。

【從零開始】

2011年3月，清水塘古玩市場接到通知，確定要搬遷。當時有三大地點可供選擇：汽車北站的湖湘大市場，芙蓉南路的中南工藝品市場，第三個就是天心閣。綜合考察後，最終確定為天心閣。一方面與其地理位置有關。天心閣古玩城坐落在白沙路與城南路交會處西北角，西臨天心古閣，北抵簡牘博物館，距“長沙第一泉”白沙古井僅500米，建湘路、城南路、白沙路、人民路呈菱形環繞，地理位置得天獨厚。再來，簡牘博物館擴建時，這一帶的拆遷工作已經完成，空出了一大塊用地，正好派上用場。

方彝潔從事古玩行業超過30年，從最早教育街到寶藍街開始，熟悉湖南古玩市場變化的每個階段。得知古玩城將要搬到天心閣，他提前過來看場地時被管理公司--長沙城投邀請成為藝術總監和顧問，主導古玩城前期策劃、商戶引進和管理。

▲故宮志願者張甡為瓷母製作的示意圖

方彝潔接手後的第一項重要工作就是路邊攤市場的搬遷。“古玩市場一旦生根，就很難做出改變。去清水塘已經成為大家一種習慣和共識，要轉變過來不太容易。”方彝潔對清水塘路邊攤市場非常有感情，他在路邊攤上發現過一對釉彩大瓶，“那時候路邊攤市場還在文化宮二樓。有天一個湘鄉人開著麵包車帶了一對瓶子過來，顏色非常好看。他開口要4萬，我們好幾個人加起來都沒有湊夠錢，眼睜睜看著那人又帶著貨走了。很久之後，我在電視上看到了故宮瓷母。非常相似，只是帶來那對尺寸要小一些。這些年，我一直留意拍賣圖錄，卻再也沒有見過了。”

▲天心閣古玩城的前坪都是可以擺路邊攤的。

因為這些傳奇，清水塘古玩市場和路邊攤人氣一直很高，想要順利搬過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初大家並不知情市場已經搬遷的事實，從2011年3月到5月，每到路邊攤開市那三天，古玩城籌備處的工作人員開車往返於清水塘和天心閣之間，早上將人接過來，晚上把人送回去。當地古玩行業的熱心人也自願參與進來，對遠道而來的外地客戶，做起無償接送的服務。也有人為了擺路邊攤，專門在清水塘附近租了房子，他們擺完路邊攤要回家，籌備處派員派車就通通包接包送，給大家一個緩衝期和適應期。經過近3個月的努力，配合各方面的廣告宣傳，天心閣的古玩路邊攤市場逐步穩定下來，從以前的200多攤位發展成為400家，接下來就要考慮新建古玩城商戶入駐問題了。

【一鋪難求】

在同期開業的幾個大型古玩市場裡，天心閣開業是最晚的，排在湖南古玩城、大麓古玩城和白沙古玩城之後。“這的確讓我們的工作有些被動。”方彝潔坦言，但古玩城以良好的市場規劃，優質的服務宗旨，公開、公平、公正的政策爭取了不少優質客戶。2011年6月，天心閣古玩城以向社會征集的方式發出邀請，短時間內就接到申請3000多份，而古玩城的實際商鋪數量僅170戶，其中還有近50余戶留給了從清水塘過來的商戶。為了擴大古玩城影響，管理方還邀請知名人士前來開店“暖場”。在他的邀請下，雅昌論壇的家俱版塊的超級版主曾在古玩城開店，經營紅木家具。

▲天心閣古玩城對面就是白沙古玩城

做古錢幣收藏的羅征濤在圈裡小有名氣，他是最早從清水塘市場搬遷到天心閣古玩城的一批店鋪之一，只是過程有點曲折：“得知清水塘要拆遷，起初有些找不到方向。後來得知要天心閣古玩市場要開張，我就認定要到這邊來。在清水塘關市的一年裡，我把手頭的藏品賣掉了一部分，在天心閣這邊買了房子，然後開始考慮門面的事情。我並沒有在第一批的搬遷名單裡。但是我志在必得。只要誰有門面轉讓，不管多少錢我都要拿下。後來真的遇到了一個，交了一筆轉讓費後成功拿下了門面。後來幾經輾轉，到了現在這個門面。”

天心閣古玩城為單層建築，總用地面積12580平米。頂層臨建湘路，這是供市民休閑的綠化廣場和戶外古玩藝術品廣場；首層臨白沙路，是古玩藝術品市場的室內商鋪；地下負一、負二層為長沙城投的兩層地下停車場，擁有300多個停車位。以精品古玩為龍頭，玉、瓷、陶、石、畫等藏品為主體，古玩城兼營古玩雜件、文房四寶、郵幣卡、民間工藝品等品類。除此以外，古玩城室內商鋪配備了全新的中央冷氣機、24小時電子監控系統，運營七年多，未發生任何安全事故和事件。

天心閣古玩城主體建成以後，古玩城內170個鋪面很快被搶光。但正門入口、內廷入口、南門入口處的5個門面則是通過公開拍賣方式產生業主。在前期規劃中，古玩城還包括小賣部、接待室和辦公室，因當時鋪面供不應求，現在通通沒有了，全部變成了門面。據介紹，古玩城的北區以老貨為主，南區以新貨和工藝品為主，天井四周以經營書畫為主。而入口和通道位置的商鋪都是留給優質客戶的。其中，長沙窯是古玩城獨有的特色。不論等級和品相，全省最好的長沙窯基本都從這裡流出。不僅有專門的商鋪經營長沙窯，還有全省長沙窯經營巨頭的供貨商為長沙窯大收藏家提供藏品。同時還有醴陵瓷和以毛瓷為主的紅色收藏獨具一格。

““天心閣古玩城由長沙市政府投資建設的，由長沙城投資產經營有限責任公司負責管理和運營。它對推動地方文化產業建設作出了應有貢獻。”方彝潔這樣說。

【市場之變】

經過幾年發展，古玩城的商鋪從數量上並沒有過多變化，而其中商鋪品類則發生了很大變化。最突出的一點是，傳統的古玩行業如紅木、家具萎縮，而新型的如證章等收藏品類崛起。其中，錢幣收藏成為古玩城中最大的品類。而路邊攤價格一直沒有沒有變，從清水塘時期的40元/攤持續到現在，活動期間會適當調整上浮。2016年，天心閣古玩城網上申請平台開放。想要前來擺攤的人，提前一周通過關注古玩城公眾號就可以預定攤位。在預訂之前，需要填寫詳細注冊表，包括個人資訊和經營品類。

胡齡方是天心閣古玩城的運營總監。“在沒有開放平台之前，所有的攤位都是現場選位，先到先得。為了照顧省外的人，古玩城一般會預留40-50個位置。自從有了這個平台，省內省外都一視同仁，估算好時間提前預約就可以了。”據統計，目前網上注冊人數已達到5000以上，常駐攤主達到400左右。胡齡方介紹，在10個人的管理團隊中，有4人專為路邊攤服務，包括路邊攤班長、兩名市場管理員和一名倉庫管理員，市場各類配套相對齊全，為路邊攤攤主提供優質的服務和各類經營活動。

▲天心閣古玩城的路邊攤市場

除了常規路邊攤，天心閣古玩城每年舉辦四次交易會，分別是春交會、秋交會及在元月和6月舉辦的兩次路邊攤文化節。2017年11月，為期5天的“天心閣古玩城2017全國(長沙)秋季古玩交流會”在天心閣古玩城開幕，這是天心閣玩城舉辦的第20屆路邊攤交流會。來自湖北、江西、四川、河北、山西、安徽、甘肅、浙江、福建、廣西等全國多個省市以及國外的參展商和“淘”者齊聚現場，攤位最高時期達到1200個，至今仍是歷史最高紀錄。

▲為期5天的“天心閣古玩城2017全國（長沙）秋季古玩交流會”在天心閣古玩城開幕

路邊攤規模在不斷擴大的同時，交易藏品品種及品質在一定程度上有所下降也成為不爭的事實。羅征濤曾經在清水塘市場花700塊買過一個雍正時期龍鳳罐，現在就擺在門面櫃台的最上方。現在他都很少逛路邊攤了，基本上都是通過朋友買賣東西。

“整個行業都在萎縮。”方彝潔說，“現在比較活躍的有兩種人，以前買東西的人開始往外倒騰藏品。有一個經常來路邊攤淘寶的人，前前後後共買了近2萬的貨，最近開始在處理，一共換了5000多;還有一種是在拆遷中收老貨的。中山西路有個小區拆遷，有個人花了1.5萬給拆遷辦，唯一的條件是隻讓他一個人進去收老貨，收了好東西就來路邊攤交易。他在裡面轉悠了好幾個月，幾乎每個禮拜都過來。”

藏品品質不高，受影響的還是參與路邊攤交易的藏友們。方彝潔為外地擺攤藏友們算了一筆账：“每周路邊攤持續三天，包括住宿費、來回路費，花費至少得500以上。一個月四次，就要2000多。對於擺攤的人來說，這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如果不能賺錢或者賺錢很少，這對藏友參加路邊攤的積極性是很大的打擊。”針對這種情況，天心閣古玩城正在考慮調整，“如果路邊攤數量和品質繼續下滑，我們將考慮增加二個月一次的路邊攤文化全國交易會，以此來提升路邊攤的品質和加大數量的流通範圍。這個計劃尚在完善中。我們的初衷是想讓路邊攤的品質更高，讓更多的人參與進來。”

天心閣古玩城及路邊攤文化立足於大眾收藏之宗旨，在當前行業下滑的背景下，天心閣古玩城的管理者有信心通過他們的努力，使市場業態得到充分的調整、提升與發展，在危機中尋找機遇，迎接古玩行業春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