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歐國家真的像傳說中那樣美好嗎？

丹麥，一個發達的工業國，不要隻信童話。

■文丨大唐雷音寺 袁榭

丹麥：不是童話裡的天堂

近年來，北歐的瑞典、丹麥等北歐國家被歐美的左派看做人間天堂：社會平等、人民幸福，沒有階級、沒有貧窮，一切都美好極了。

這種謊言之盛行，連丹麥人自己都喊吃不消了。2016年丹麥首相拉斯穆森在出訪美國時澄清，丹麥目前不是計劃經濟而是市場經濟：“我知道美國有人把北歐模式跟某種社會主義連在一起，因此我想要澄清一件事， 丹麥跟社會主義計劃經濟差遠了，丹麥是市場經濟。”

丹麥的確是重稅、政府再分配、政府規製盛行的國度，勞動者的個人收入，視每人情況不同，從兩成到近半會被政府斂走，如果是有實業或房產的人，政府的征斂比例可以達到76%。

2004年-2014年間，丹麥赤貧線以下人口比例接近翻倍，從4%增至7%。丹麥的人均壽命預期是發達國家最低，癌症發病率是發達國家最高。2014年各國家庭債務佔每戶可支配收入的比例裡，丹麥達到313%，三倍於被經濟危機與難民潮連番打擊的葡萄牙與西班牙，四倍於歐洲著名不靠譜的意大利。

2016年丹麥官辦智庫與美國芝加哥大學學者的聯合研究顯示，除去再分配要素，丹麥的階層固化程度並不比美國好。“國際學生能力評估計劃”2009年的評估結果是，丹麥的公立教育系統在世界前三十發達國家中屬於墊底一檔。2013年丹麥第一大報紙的調查發現，自1985年來，貧富國民各自的教育板結程度逐漸增加，公立教育的地域與階級分化已經顯著到不容忽視：窮人聚居的哥本哈根以南的初中成績，比富人聚居的哥本哈根之北的西蘭區的要惡劣將近一半。

因為左派定義的“劫富濟貧”中，必須有固定的窮人等著接濟，也必須有固定的富人予以捐輸，更加不容忍有新來者來分一杯羹。如此一來，自然與平等、博愛、無階級的宣傳目的南轅北轍。丹麥的大財團勢力遠比英美加澳強大，畢竟全國的對外貿易要指著樂高、馬士基、嘉士伯等巨頭公司。

丹麥的排外情緒與民族主義鼓吹，與左派宣傳的博愛形象恰恰相反。一個人口不過三百萬的小國，每年政府在國旗事務（印國旗、發國旗、掛國旗）上花的錢不低於六七百萬美元。丹麥平民普遍鄙視“南歐賴債懶蟲”，儘管本國的國民債務危機在可見的將來除了賴账以外也無法解決，人均每周實際工作時間不超過28小時。

丹麥的巨額國民債務，其實也得托重稅的福。在高額物業稅的壓迫下，所有房主一有機會就想盡快變現。2002年丹麥政府稍微放鬆貸款利息一點，房主們立馬紛紛將自家的屋子抵押出去借錢周轉，全國房價劇增12倍。2008年金融風波一至，這個左派理想國也只有一翻兩瞪眼的份了。

現在丹麥當地人怎麽對待本國揚名宇內的重稅呢？大家紛紛投身於不交稅的黑市。2014年丹麥首都一家智庫的統計結果是，一半受訪者自豪地承認去年有買賣過完全逃稅的貨品或服務，80%的受訪者自豪地宣布一有機會就會從事黑市活動。哥本哈根商學院的學者如此解釋：“反正政府不會管的，因為官方知道，如果徹底取締黑市，整個國家的經濟活動都會完蛋了。官老爺們還指著小老百姓交稅讓他們去再分配呢——當然，官老爺們得先收手續費。”

冰島：全民搞金融

這屆世界杯的熱點——冰島，其實可以看作丹麥的另一種可能。冰島與丹麥的關係，基本同文同種，但是發展路徑不同、民情不同。

冰島沒有超重稅負與再分配系統，但2008年後也陷入了債務危機。但根源不是超重物業稅刺激的抵押貸款潮，而是1980年代的一個制度紕漏。

1983年，鑒於風暴頻發、海事險惡，冰島政府宣布捕魚業實施配額製，每個漁船主每年只能出海打一定份額的魚量，具體份額由不同船主所有的漁船數量與噸位決定。當時的冰島，全民靠捕魚販魚為生。這個管制自然刺激了台面下的配額黑市交易。1991年冰島政府被迫承認捕魚配額的私人交易合法。從此之後，冰島人的主業就不再是捕魚，而是金融衍生品了。

先從漁船主將捕魚配額當作貸款抵押、將實際捕獲量當作期貨開始，冰島人在玩金融衍生品上花樣翻新：利用地利在英、美、挪威、丹麥之間做物流仲介，炒瑞士法郎，炒日元。在2008年崩盤前，冰島的金融創新已經到“銀行借錢給股東買自家股票”這種地步。全民搞金融，自然全民都闊起來。冰島今日能進世界杯，全靠有錢時攢下的青訓家底。

當然，有的人比其他人闊得多，丹麥的階層固化，在冰島放大。因為冰島實在小過頭了，人口數不超過32萬，所以裙帶關係帶來的惡劣影響也成比例地顯著。按冰島本地人的笑話，不論政府還是大公司，優缺的分配首先看政治紐帶，其次看家族關係，如果兩者皆非，那麽合理解釋只有一條：人事經理喝醉了。冰島其時誕生了“章魚家族”，十五家最有錢的家族成為最有權勢的土豪。

如此來看，2008年經濟危機對冰島的衝擊並不全是禍事。在經濟危機的撼動下，“章魚家族”近半破產或銷聲匿跡，時任總理下台後因瀆職罪訴訟，在法庭與拘押所之間度過了兩年——儘管最後被無罪開始，這是全球唯一一例因2008經濟危機吃過牢飯的元首級政要。

冰島因2008年的衝擊，避免了寡頭政治的陰影，要知道在此之前，作為象徵元首的總統居然數次動用否決權，只為了將擁有全國唯一一家綜合媒體的家族從議會的反媒體壟斷法案下搭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