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瑤給兒子的信：請讓我體面地死去

書信是人世間最真實、最隱秘的信息載體

聽信可以認知社會、認知他人、認知自己

瓊瑤（1938- ），中國當代作家、編劇、影視製作人，中國電影文學學會會員。

2017年3月12日，瓊瑤在網絡上看到一篇討論“病人自主權利法”的文章。聯想到自己也將80高齡，她於是有感而發，寫下一封給兒子、兒媳的信。

估計瓊瑤當時也沒有想到，79歲的她立下的遺囑會引起世人如此大的熱議。網絡上各執己見，有大力抨擊“有違孝道”，但更多的是支持她這樣大膽超前的觀點。花那麽多錢，受那麽多罪，難道就是為了插滿管子死在重症病房嗎？這顯然跟大家心中的“生死”、“孝道”不符。

瓊瑤早前做了那麽多的調查，做了那麽多的研究，她想要的只是自己活得像人，臨死之前最好也還像人。於是就有了這樣一封公開信，她在信中這樣囑咐後輩：

第一，不論我生了什麽重病，不動大手術，讓我死得快最重要。在我能作主時讓我作主，萬一我不能作主時，照我的叮囑去做！

第二，不要把我送進加護病房。

第三，不論什麽情況下，絕對不能插鼻胃管。因為如果我失去了吞咽的能力，等於也失去了吃的快樂。我不要那樣活著！

第四，同上一條，不論什麽情況，不能在我身上插入各種維生的管子。尿管、呼吸管、各種我不知道名字的管子都不行！

第五，我已經聲明過，最後的急救措施：氣切、電擊、葉克膜……這些，全部不要！幫助我沒有痛苦地死去，比千方百計讓我痛苦的活著，意義更重大。千萬不要被生死的迷思給困惑住！

這是一個生如火花的女作家對自己死亡的最終追求。就像解讀嘉賓梁文道說的一樣：“她對人的定義就是有能力，有智慧，有情感，能愛懂愛，要具備這些，他才是個人，失去這些，就只是個軀殼，那活不活著都無所謂了。”

我們無法評判這樣做是否正確，卻真的內心認同瓊瑤直面死亡的態度。歸亞蕾在讀信時難以言表的神情，不禁讓我們想到對待親人離去時的捨不得，以及不堪忍受社會輿論“不孝”帶來的壓力，要求醫院在奄奄一息的親人身上，用左右開刀、插滿各種伺管這種“殘忍”的手段，以“苟延殘喘”的方式來延續痛苦的生命。正如梁文道在節目中點評：“這是一種生者的表演，你不是在為這個病人著想的，因為病人沒有這個感覺了，你是在表演你的孝順。”

不得“好死”，這可能是不容易被放上台面來講的生死觀念問題。把死亡的權利還給本人，或許這才是真正愛他們的方式。瓊瑤終其一生都在追求美，死的時候又怎麽能忍受不堪呢？“死時願如雪花，飄然落地，化為塵土。”

本期《聽·信》為大家帶來的正是這封由初代瓊瑤女郎歸亞蕾老師親自演繹的《瓊瑤寫給兒子兒媳的信》

《聽·信》，由蜻蜓FM與實力文化聯合出品的《見字如面》首檔衍生音頻節目，每周四晚8點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