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命「無極限」，研究重新激起人類壽命爭論

人類可以生存多久可能沒有自然極限—至少目前還沒有—這與一些人口統計學家和生物學家的觀點相反。

這一說法來自周四發表在《科學》上的一項統計分析——義大利近4000名年齡在105歲以上的「超級老人」的生存幾率。

位於羅馬的羅馬大學的人口學家Elisabetta Barbi和羅馬第三大學的統計學家Francesco Lagona長官的團隊發現，絕大多數人的死亡風險隨著年齡增加而增加，在105歲之後死亡率達到平台期。到了那個階段，研究人員說，從一個生日到下一個生日，死亡的幾率大約是50%。

「如果存在死亡率平台期，那麼對於人類壽命就沒有極限」，沒有參與該研究的法國蒙彼利埃健康和醫學研究所的人口統計學家Jean-Marie Robine說。

這就意味著，像宮古永(Chiyo Miyako)這樣的人—117歲的日本曾曾曾祖母，是世界上已知的最長壽的人——可能會繼續活好幾年，甚至可能永遠活下去，至少在理論上是這樣。

研究人員長久以來一直就人類是否有壽命上限爭論著。普遍認為，死亡風險在成年期穩定增加，直到大約80歲左右。但是當人們進入90歲和100歲時會發生什麼，存在激烈的分歧。

一些科學家檢驗了人口統計數據，並得出結論：我們人類存在自然固定的壽命期限，並且死亡率隨壽命增加而增加。而另一些研究者就相同的數據得出（新）結論：死亡風險在「超高齡期」中趨於平緩，因此人類的生命周期沒有上限。

年齡憤怒

2016年，遺傳學家Jan Vijg和他在紐約艾伯特愛因斯坦醫學院的同事重新點燃了這場辯論，當他們分析半個世紀以來世界上最長壽的人的死亡報導年齡。他們估計，人類的壽命達到了上限。他們估計人類壽命的天花板是115-125歲。

Vijg和他的團隊認為，自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人類的最長壽命幾乎沒有增長，人類衰老已經達到了自然極限。已知的最長壽命屬於一位法國的超級百歲老人Jeanne Calment，1997年去世，享年122歲。

專家們對2016年研究中的統計方法提出了質疑，引爆了一場爭論，現在Barbi和Lagona都被捲入其中。研究人員與義大利國家統計局的同事合作，收集了2009年至2015年期間105歲及以上年齡的義大利人的數據—收集死亡，出生和生存證明，以盡量減少「年齡誇大」的可能性，這是長壽老人中普遍存在的問題。

他們還追蹤了從一年到下一年的個人生存軌跡，而不是像以前的研究結合數據集那樣將人們劃分年齡間隔。他們隻關注義大利，該國是世界上人均百歲老人比例最高的國家之一，避免了不同司法管轄區數據收集的差異問題。

因此，英國牛津人口老齡化研究所的健康政策研究員Kenneth Howse說，「這些數據提供了迄今為止人類極端年齡死亡率平台期的最佳證據」。

加州大學伯克利分校的數學人口學家Ken Wachter和最新研究的作者懷疑，先前關於晚期死亡率模式的爭議很大程度上源於壞記錄和壞數據。「我們的優勢在於更好的數據，」他說。「如果能從其他國家獲得同樣品質的數據，預計將看到大致相同的模式。」

Robine表示不太確定。法國，日本和加拿大未公布的數據表明支持死亡率進入平台期的證據並不明確，他表示仍然需要進行全球分析，以確定義大利的研究結果是否反映了人類衰老的普遍特徵。

禁區

世界上現在約有500,000名年齡在100歲及以上的人口，預計在接下來的每十年這個數字幾乎都將翻番一次。荷蘭海牙跨學科人口研究所的長壽研究員Joop de Beer表示，即使晚年死亡率保持在50:50不變，「百歲以上（長壽）俱樂部」的門檻可能將出現每十年上漲一歲的緩慢攀升。

許多研究人員表示，他們希望更好地了解在晚年死亡率趨於平穩的原因。加拿大蒙特利爾麥吉爾大學的遺傳學家Siegfried Hekimi推測，人體細胞最終會達到修復機制可以抵消進一步損害以保持死亡率水準的程度。

「為什麼這一趨勢會趨於平穩?這對衰老過程意味著什麼—我們毫無頭緒」 Hekimi說。

明尼蘇達州羅切斯特市梅奧診所的老年病學家James Kirkland認為，支持死亡率進入平台期的證據是任何年齡的人都有抵抗死亡的能力。一些專家認為非常虛弱的人的身體是無法被修復的。但是如果死亡的可能性沒有隨著時間推移而增加，他說，延緩衰老的乾預措施可能會產生影響，即使對於非常老的人而言。

不是所有人都對這個觀點，或是說結論買帳。

Brandon Milholland，2016年《自然》雜誌論文的共同作者表示，死亡率平台期的證據是不充分的，因為這項研究僅調查了不到100名活到110歲或以上的人。伊利諾斯芝加哥大學伊利諾斯分校的長壽研究人員Leonid Gavrilov指出，即使是義大利人的長壽記錄中出現的小錯誤也可能導致一個虛假的結論。

另一些人認為這項研究的結論在生物學上是不可信的。「人類面臨身體設計的基本限制」，芝加哥大學伊利諾斯分校的生物口學家Jay Olshansky表示，不再進行增殖的細胞，如神經元，會隨著年齡的增長而繼續萎縮和死亡，這為人類的自然壽命設定了上限。

因此，這項研究不太可能是年齡限制爭議的最終結論，以色列巴伊蘭大學的分子生物學家Haim Cohen說「我確定爭論還將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