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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陣容”跨界同台,只因《人生海海》

4月21日,茅盾文學獎得主麥家、著名主持人董卿、曉書館館長高曉松、演員白百何、演員楊祐寧、超模何穗,齊聚Page One北京坊書店,暢聊麥家新書《人生海海》的裡裡外外、前世今生。充滿想象力的跨界組合被網友驚呼為“神仙陣容”,現場甚至有許多專程從2000公里外“打飛的”前來參加活動的讀者。

現場舞台以落地窗外的正陽門為背景,而這裡也是中國公路的起點——“零公里點”,正如《人生海海》新書發布會,所有人以《人生海海》為原點,暢談閱讀與人生。

高曉松談《人生海海》:我從沒見過這樣來寫“性”的小說

麥家和高曉松已是多年好友,曾在高曉松主持的《曉說》中暢談文學。今次老友重逢,話匣子由一個小故事開啟——

麥家在現場分享了《人生海海》的故事源頭:“我十一二歲的時候,村裡要造新的學校。我抱了五塊磚頭,從山上下來,遠遠看見有一個中年人在百米之外,從田埂上向山腳下走去,陽光照著非常透亮,我們不認識他,但是高年級有個人認識他,就講了他的歷史,說他是個光棍。為什麽是個光棍呢?因為他那個東西壞掉了。為什麽那個東西壞了呢?是因為他曾經參加過抗美援朝,在戰場上身體受了傷。”

他並不知道這個說法的真假,但“那人確實在我心裡像魔術一樣,以各種方式出現,以魔幻的方式陪伴我。”雖然這個人的故事和“上校”絕不相同,但“上校”確實就從這個地方“長”了出來。正如高曉松所言,《人生海海》中的人物都具有某種魔幻性。

而從這個源頭開始,故事就注定繞不開一個話題:“性”。

高曉松讀懂了麥家在這個話題上的用心,文學中“性”向來是一個無法回避的話題,但他“從沒見過這麽寫‘性’的小說。最重要的開題在這兒,卻始終沒有把它寫成一種模式化的東西。這太有意思了!”

而談及人物本身,高曉松說道:“《人生海海》裡寫了一個天才,卻是一個沒有任務的天才。失去任務的天才在時代的洪流裡滾來滾去,這個還是挺讓人動容。最後看得我真是很惆悵,要是麥老師冷酷一點就好了。”

“我其實根本不想寫性,”麥家回應,“我想寫的是一種生命,生命在事故面前如何表現,如何讓他的一生產生變形。”“我對筆下的人物滿懷同情。因為人生實在是太複雜,太寬廣,太多變,如果沒有一個悲憫心,沒有一點所謂的生命的頑強,在人生面前基本上是要敗下陣來的。”

而這樣一個厚重的故事,卻先是通過兒童的視角展現出來。“你從一個兒童的眼睛去看,才能蓋住一些東西,才能把表面的東西先寫出來,然後再慢慢豐富、深入。”高曉松以音樂製作人的直覺與讀者分享:“故事開始是一個鄉村民謠,兒童唱童謠。”故事後半段,兒童長大,為生活奔波,飽經滄桑,“搖滾樂上來了”。“你在人海裡沉浮了那麽久,逐漸地你心裡就會生出一片海。”

麥家坦言,對於作家來說,封鎖全知全能的視角而選擇童年作為第一視角其實是一種藝術上的挑戰,一種野心。“如果你有一天只想用最討巧、輕鬆的方式去寫作,讀者不會批評,但是文學本身會批評你,文學是活的,文學是有眼光的。可能也有人說我吃力不討好,但是為了向文學致敬,我所做出的犧牲都是應該的。”

白百何:不論你平凡還是偉大,人生都不會厚此薄彼

白百何:“人生就像大海,大海是神秘而偉大的,它很寬容,可以包容在海中生存的所有生物。不管你是平凡的,還是偉大的,大海都不會厚此薄彼。人生更是這樣。”

有那麽幾分鐘,直播被彈幕“聲音太好聽了”刷屏。而當時,現場的觀眾正沉浸在一個溫暖的女聲中。她嗓音略微沙啞,頻率不高不低,卻剛好抓牢觀眾的注意力。《人生海海》中的故事經由她的嗓音潤色,令人更加神往。

這個聲音便來自《人生海海》的聲音推薦官白百何。觀眾未見其人,先聞其聲。她用聲音演繹出了小說中“林阿姨”飽經滄桑後仍然美好的內心世界,其中有仁慈和柔軟,也有韌性與勇氣。這是小說中最為柔情和動人的情節,有關愛情、誤解、分離與重逢。

林阿姨出現在小說的“第三部”,此時故事已接近尾聲。“上校”歷經波折,風光不再,步入遲暮之年,但在“林阿姨”的回憶中,他依舊偉岸英氣:笑容燦然,笑聲爽朗,遛貓逗貓時開心得意,去前線陣地出診時義無反顧,出診歸來時風塵仆仆。

白百何特意選擇了這一段戲劇衝突並不十分激烈的部分,只因她被林阿姨的這份愛所感動,也被這份堅強和勇氣所鼓舞。

很多讀者發現,這部分文字的風格明顯不同於前兩部,訝異道“怕不是看了段假的《人生海海》”。但其實,這種區分是麥家有意為之:前兩部的敘述者還是位十幾歲的少年,呈現的是一個少年強烈而迫切的求索。而到了第三部,“我”已經是個六十歲的“過來人”,人生海海,耳順之年的長者經歷了波瀾,對世事看淡許多,再次回到故鄉,往事一件件鋪陳開,過往的疑問也終於被一一解答。

楊祐寧打破次元壁,《風聲》“吳志國”助陣麥家《人生海海》

2009年,由麥家《風聲》改編的電影上映,口碑及票房雙豐收,入圍六項金馬獎。時隔十年,新版《風聲》電視劇開拍,沒想到出演劇中剿匪大隊長的鋼鐵硬漢,竟是前陣子在《都挺好》中因暖男形象獲得“國民女婿”之稱的楊祐寧!作者兼編劇麥家在看完成片後,給製片人打了電話,用了半個小時力讚楊祐寧的演技:“一個眼神就知道這個人會演戲,能夠完成吳志國的任務。”

在麥家《人生海海》新書發布會現場,楊祐寧也打破次元壁現身助陣,坦言“比我平時參加所有的電視電影發布會都要緊張很多倍”。

熱愛健身與下廚的楊祐寧,在閱讀上也有自己的深刻感悟。被問及讀後感受時,他讚歎作家舉重若輕的寫作能力讓他看得起了雞皮疙瘩。小說中,一個父親為了在煤礦塌方中找他的孩子,廢寢忘食,最後死在塌方附近。書中的“上校”用了最大的力氣把這位父親抱了起來,卻沒想到這個父親的身體輕得像個孩子,這個“輕”把“上校”壓垮了。

當看到這個片段時,楊祐寧十分感慨,“我沒有看過這麽‘輕’的文字,可以這麽打動人。”

他也坦言自己非常喜歡書中的每一個文字和敘述的方式,“尤其喜歡書裡兒童視角的‘我’,在面對殘酷的世界時,總以幼稚、天真、浪漫的眼光看待,甚至在某些場景或狀態下,嚮往那種殘酷,這讓我們每個人看到那些文字的時候很揪心。”“我們每個讀者都仿佛都變成這個孩子,我們有一種嗜血性,想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同時我們站在惡的這一邊,用幼稚童真的眼光去看待一個殘酷的事件,再重新反思到我們自己身上,這是小說讓我感到最感動的地方。”

在“上校”身上,楊祐寧看到了尊嚴和驕傲:“我覺得尊嚴是自己建構而成,能夠展現出來的東西。驕傲反而是因為你守住了一些信念,而從內心裡發出來的一個狀況。”

麥家讚賞了楊祐寧細致入微的感受力,並分享了他過去在部隊裡師傅的贈言,這句話麥家本想透過書中滿肚子大道理的爺爺之口傳遞,卻苦無安放之處,今日終於能借機勉勵所有年輕讀者:“人生要做小,才能做大。小到什麽地方?小到自我消失。大到什麽地步?有一天你就是國家的一個代表。”當歷經世事滄桑,再次回顧茫茫人生時,那些看似是自我最渺小的時候,卻可以是秉承並堅定著內心的信念、去跨越時代的偉大時刻。

何穗對話麥家:如果人生是海,我希望自己是快樂的海帶

“維密超模”何穗這次的亮相不是在T台,也不是在秀場,卻是在書店。她的“戰甲”不是維密翅膀,也不是品牌高定,而是麥家的《人生海海》。

她與麥家的緣分要從十二年前講起。那時,剛剛成年的何穗還未成名,就在看過小說《風聲》後,成了浙江老鄉麥家的書迷。這十二年來,麥家的每一本新作何穗都第一時間關注。

十二年後的今天,書迷終於能和偶像見面,何穗卻在見面之前猶豫不決,差點退縮。她覺得自己沒資格坐在這裡和偶像探討這本新書:“在《人生海海》這樣一本厚重的書面前,我的人生和閱歷簡直太蒼白了。”她被故事中的強烈衝突深深震撼,“希望以讀者身份,帶著一些疑問,來向麥老師請教”。

於是超模跨界“主持人”,與麥家一問一答,聊起了文學與人生。她在《人生海海》中看到了人性的善與惡,也看到了困頓時的溫情。而那其實是麥家自己的人生在作品中的折射,那是一段從苦難中一路蹣跚走來的過往,是一顆被溫情治愈的敏感心。而閱讀則讓他對人性的了解更加透徹:“文學作品就是不停地表達人性的方方面面,在日常中被我們忽略的東西都被放大到文學作品裡。”

這位資深的麥家書迷也用自己的方式詮釋了“人生海海”的含義:白到發光的何穗竟自比為生長在海底又並不起眼的海帶:“我希望自己是一條快樂的海帶。因為我的職業就是一直被選擇,很被動,我就希望不管海浪把我推到哪裡,我都可以很從容地去面對,因為海帶就是光合作用,很簡單。”這也許就是“何仙姑”永遠笑容燦爛的秘訣。

又見董卿、麥家:從“選擇”到“告別”,這是童年留在身上的疤

“我寫作不是為了名聲,有時候也不是為了讀者,只為時光流逝,使我心安。”這是博爾赫斯的一首小詩,也是董卿在讀過麥家《人生海海》後的感慨。

這是董卿與麥家二度同台。兩年前,麥家做客董卿主持的節目《朗讀者》,朗讀一封寫給兒子的信,被觀眾譽為“中國最美家書”。董卿回憶道:“麥家老師這封信簡直以洪水猛獸般的態勢席卷了所有的媒體平台,擊中了所有父母的心。”

董卿坦言,其實在該檔節目前,她就曾讀過另一封麥家寫給父親的信,當時天色漸暗,她獨自在電腦前淚流滿面。因此這回收到麥家贈與的新書《人生海海》時,她就猜想其中必然有重要的父子關係,果不其然。

“父愛是一種本能,而人對自己本能的控制是我們一生要面對的命題,否則的話,愛就是一把雙刃劍。”董卿精辟地指出故事中三代人、幾對父子關係的失控,而每一對父子關係都令她覺得“耐人尋味,感慨萬千”:“一個人無論是怎麽樣的形象,一旦他回歸到他最最平常的父親的角色,他都會有一些改變,他會變得更真實,他會變得更脆弱,或者更強大,更柔弱或者更極端。”

麥家自剖,這是他作為一個“失去父愛的人”的期待和祝願。時間不能倒流,因此他“在小說裡的父子情深方面下了非常大的真心”。他將心目中完美的父親形象寄托在小說中的“上校”身上:“一個非常偉岸的人,頑強又悲憫,天才又日常,”當苦難的浪頭朝他拍來的時候,他也是輕輕一笑而已。然而完美的父親並沒讓麥家遇見,因此他筆下的“理想父親”最後也不是完美的。

曾經也承受過原生家庭之嚴苛的董卿安慰麥家,沒有一個父親是完美的,就像她很愛她的父親,但也明白父親會有哪些缺陷存在,可是並不妨礙自己去愛他。時間不只讓董卿與父親和解,甚至開始認同父親,嚴以律己,父親吃苦耐勞的生命哲學在無形中也成了女兒的安全罩。

“我發現好多大男人給人的感覺外表是錚錚漢子,內心卻有著細膩溫柔的一面。”董卿說的不只是糾結於父子情深的麥家,也是故事中那位為了兩隻愛貓而自投敵人羅網的上校。《人生海海》中貓的角色也被董卿稱為“神來之筆”。貓作為卓爾不群的動物,遊走在馴化和非馴化的邊界,歷來給了許多作家想象的空間。麥家筆下的上校歷經人生的苦痛與磨難,當他覺得這個世界缺少了可愛之處,貓便成了他寄托愛、釋放愛的出口。

初次見面時,麥家寡言少語的“監視者氣質”給董卿留下深刻印象,正如他小說中“心有雷霆,面若靜湖”之人。這是滄桑的歲月積累出的人生厚度,董卿在現場用一句詩詞道出了其中況味:“回首向來蕭瑟處,也無風雨也無晴”。說到動情處,董卿還在現場為大家朗讀分享了書中的一段。若能再次邀請麥家帶著《人生海海》做客《朗讀者》,董卿希望這回的主題是“告別”,人生海海,時間終將讓一切和解,我們總是在和某一段過去做告別,和某一段時間的自己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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