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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線丨專訪何冰:比起演技、好好做人更重要 鮮肉也能成戲骨

騰訊《一線》報導 作者:胡夢瑩

《芝麻胡同》(點擊觀看劇集>>>)開播之前,外界對於這部劇賦予了相當高的期待。《傻春》、《情滿四合院》、《正陽門下》等“京味兒電視劇三部曲”的導演劉家成再操刀,金牌搭檔何冰保駕護航,題材上又是聚焦相對陌生的醬菜文化,聽上去很是吸引人。包括何冰本人,也曾對播出前景充滿信心,“投資方、電視台都看過,都說挺好看的。我當然希望它好,我們費那麽大勁兒把它拍下來,當然希望有一個好的結果。”

但事與願違。

該劇播到後半程,當故事由新中國成立前後的歷史鉤沉、老北京人生活的酸甜苦辣,轉至嚴家一家人的狗血情感故事,口碑也緊跟著急轉直下,豆瓣評分更是從最初的7.5分狂跌到6.3分,人物命運的大起大落在網絡上也是波瀾不驚。

與此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同檔期另一部熱播劇《都挺好》的評分牢牢穩固在8.2分。“蘇家三兄妹”的那些事隔三差五登上熱搜,哪怕蘇家兄弟一個跪地摸膝蓋的動作都能引發街頭巷尾的熱議。

好在何冰是個理智、通透的人,早就經歷過幾許浮沉,膾炙人口的《情滿四合院》在多年後才上星播出,開播首日還一度緊急停播,卻意外收獲口碑。早已在話劇界拿了無數獎項的何冰,也終於憑借這部劇收獲白玉蘭視帝。《芝麻胡同》的平淡反響,也許應和了劇中嚴振聲的一句台詞,“人生啊,誰不是低著頭彎著腰,深一腳淺一腳,才能走到花好月圓”——何冰很喜歡這句話。

雖有視帝光環加持,何冰卻並不倨傲,他甚至選擇與影視劇市場環境和解,不與現實纏鬥。他在接劇本上一向不挑剔,“我的條件也不允許我太挑剔。”他想認真演電視劇,卻也深知市場環境不允許他付出太多時間去深挖角色,他會權衡利弊,尋找一個折中點,自己既有發揮又不影響投資。

眼前的何冰始終慢條斯理的,在我們面前呈現出一個不卑不亢、不驕不縱的穩重形象。即便被要求談論起小鮮肉的演技,他也無意批判,而且十分謙遜地表示理解,“這只是一個比較的產物,是一個說法,總有一天,小鮮肉也會變成老戲骨。”

選擇很重要,能做出正確的選擇不容易

《一線》:這部戲播到現在,關於劇情走向也有一些爭議,你個人演完最大的感觸是什麽?

何冰:這部劇給我最大的感受就是:選擇很重要。人過一輩子面臨太多事了,這些事,你能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做出正確的選擇就非常不容易。因為人是複雜的,很自私,我們內心有非常多的欲望,遇到人、事,你能做出重要的選擇,對於任何年齡段的人來說都不容易。這個戲無非是在說這個,錯綜的人物關係、非常糟糕的境遇,如果身處這樣的情況,我們該如何選擇,看戲不就是乾這個事嘛。

《一線》:表演上早就駕輕就熟了,這次還會面臨什麽挑戰嗎?

何冰:這個人物和我性格非常不同,因為我是比較直率的人,生活中有什麽事我都說。但嚴振聲隱忍的地方很多,他不能太直,他要照顧的人太多了,不能去傷害別人,他要帶著一大家子人好好過日子。眾口難調,你不能太任性,那麽表演也需要時時刻刻注意,不能讓我自己的“直率”跑出來。

再來嚴振聲承受的負擔很大,他所面對的人物關係,比如翠卿和春花都是愛人,但翠卿某種程度上更像母親,他要協調這段關係並不容易,還要在大的歷史節點上做出兩全的選擇,這些都是挑戰。

《一線》:作為道道地地的北京人,京味兒的劇表演起來是不是特別親切?

何冰:是這樣的。這份親切不止來源於語言,生活中的禮儀、規矩,很多我們內心的那份溫暖。當然不止是北京人溫暖,哪兒的人內心都溫暖,可是溫暖的傳達方式是不一樣的。因為北京人說話,他是捧著你聊,這麽聊您一高興我也就高興了,生活就舒服起來了。大家處在一個比較祥和舒服的狀態下,獲得了愉快的氣氛,生活也就變得有趣了。這就屬於溫暖的追求。

《一線》:你生活中也經常誇人嗎?

何冰:會,我從不吝惜誇獎別人。

接戲不挑剔,我的處境也不允許太挑剔

《一線》:繼《情滿四合院》後再次與劉家成導演合作,有擦出新的火花嗎?

何冰:只能說更合適了。我們有兩個地方很像。一是對戲劇的審美情趣高度統一,他覺得好玩的,我也覺得好玩;他覺得這事別扭,我也覺得別扭。首先有這個基礎。

二是我倆都是50來歲的人,對做事的看法也是統一的。我們認為不該急功近利,比如劇組好幾百人,130多天裡,怎麽才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的、愉愉快快地把事辦了,劉家成導演在這方面的能力是超強的。所以他的劇組特別穩定,都是踏踏實實坐那乾活的。這個價值觀上我們也完全一樣。

基於這兩點,我們這兩次合作都非常愉快,我相信結果也會挺好的。

《一線》:之前很多戲比如《情滿四合院》都是口碑特別好,這次有預期過播出成績嗎?

何冰:我當然希望它好了,我們演員費那麽大勁把它拍下來,當然希望有一個好的結果。但我們現在看這個不客觀,說實在的,我之前因為補台詞看過一點點。不過目前聽到的消息還不錯,投資方、電視台都看過,都說挺好看的。

《一線》:總是能接到口碑劇,在接戲上有什麽標準,是否比較挑剔?

何冰:其實我真沒那麽挑剔,而且我的處境也不允許太挑剔。而且你真挑剔,那個好的在哪呢?有沒有那麽多好的還是個問題。我真不是特別挑剔的。

但我有一些原則。一是我得知道這事我能乾,尤其像拍電視劇,電視劇的生產性和創作性很難說哪個更重要。它的生產性也挺強的,具體說就是,一天得拍到多少頁紙?多少天得拍完?這是有資金管著的、有播出時間管著的,你每天的工作量在這擺著呢。

換句話說,這件事對演員來說就沒有很豐富的時間去做,所以就能做,要做不好就麻煩了,大家沒有那麽長時間等著你,哪有那個工夫等著你?這些東西,自己心裡都得掂量掂量,要不然你在這個組裡面待著太難受了,別人稀裡嘩啦一場戲,一個小時拍完了。到你這兒,一小點就走不動了,你怎麽弄?你就不好弄了。電影和話劇可能還好,還有點時間,電視劇真沒那麽豐富的時間,所以你就得掂量這事我能不能辦。這是一個標準。

二是戲裡的價值觀,我得同意。否則我使不上勁,每個人看這個不一樣。就我們這個劇本來說,翠卿有時要在戲裡說出一些不好聽的話來。每個人看劇本的結果都不一樣,我看這個劇本,我看翠卿說保定話了或者春花又跟她打起來了,我看的就是美好。我覺得就這樣,這個戲就通了,你就能演了。如果你一個演員,看見這東西,覺得這怎麽老打架?怎麽不禮貌?怎麽這麽不懂事?那你的表演就變了,你可能演的就不是這個東西了。

這劇本我一看,我特別同意,不打才怪呢。這一點就說通了,想通了,小到一場戲是這樣,大到一個劇本也是這樣。我得能說通我自己:“行,我乾得了!”、“沒錯,我同意,我就按你這個幹了。”

和劉蓓、王鷗的感情戲都很過癮,生活中我喜歡聽老婆的話

《一線》:這次與劉蓓、王鷗在戲裡都演夫妻,和她倆合作是怎樣的體驗?

何冰:兩位女演員都非常卓越,而且她們不自覺地,也在生活中都承擔起太太的角色。我們有一個休息室,叫做“芝麻小屋”,大概7、8平米,有17個演員,大家誰都不願意去別的地,都願意擠在那一個屋裡。為什麽?在一起聊天,說說戲,就光這麽乾坐著嗎?劉蓓老師會給大家買一個冰箱,再買一箱那個飲料,生活就搞得有滋有味了。劉蓓演大太太,她生活中也這麽乾。那麽王鷗呢,會說明天中午大家都別吃便當了,第二天中午一看,她媽媽來了,給我們晚上燉了雞、燉了排骨,做了好多菜,都這麽自覺的往這兒乾。

《一線》:嚴振聲和林翠卿屬於相互理解、相互扶持的,跟牧春花的關係則像歡喜冤家,感情戲可以說是非常錯綜複雜了,哪一種感情戲演起來更過癮?

何冰:各有各的癮。對翠卿就是服從,你知道在那種家庭裡,大太太說話是非常有分量的,你說見到公公鞠躬,說爹您長您短的,那個是禮貌。真正拿事的是她。醬菜鋪是聽我的,但這這事兒家裡該怎麽辦,就得聽她的。

春花雖說是新派女性,她年輕,但是對家庭核心的價值觀念也是一樣的,並不是說她就想把這個日子過成另外一個樣子。矛盾可能在於一些很簡單的事,比如中午吃餃子還是炸醬面,倆人想法不一樣,但但不管吃哪個都是想讓一家人今天吃舒服,這個是不變的。

《一線》:你喜歡別人聽你的,還是你聽別人的?

何冰:在家裡,我就聽我老婆的,一切的一切都是聽我老婆的,比較像和翠卿的相處方式。

不拿演技評判人 小鮮肉有一天也會變戲骨

《一線》:接下去有特別想挑戰的角色類型嗎?比如黑道大哥、反派之類的。

何冰:我不具體去想,來什麽就是什麽。就看剛說的那兩點,我乾得了、乾不了。可能今後在我這個歲數來說,稍微改變一點的就是年輕時不敢乾的事,可能到這歲數了,我仗著膽子就去了。

小的時候,可能有些角色不太敢演。哎呦,這我演不了吧。比如解放前一個電影公司的老闆,這恐怕年輕時我不太敢演,最起碼我的形象得像啊。那我還是接北京的,這個我熟。但現在就不這麽想了,如果兩個劇本放在我面前,我可能會選這個了,因為我沒乾過這個。

《一線》:現在外界都喜歡把演技派稱為老戲骨,你對這個說法怎麽看?

何冰:這就是一句話,聊天時插的一個小標簽。哪個年代沒這個東西?全中國的演員隊裡,嚴格地說一刀分開,就是有經驗的和沒經驗的。

這事兒什麽年代都有,可能是大家對專業技術的一個要求。你看“戲骨”,這詞聽著就好聽,多硬朗。但是也就是個說法,有一天“小鮮肉”也會變成“戲骨”的。等到那會兒,新的“鮮肉”又出來了,那會兒不叫“鮮肉”,也許叫“小年輕”還是什麽的。

《一線》:工作方式上是否有什麽值得年輕人借鑒的?

何冰:我不認為有什麽值得推薦的,人生的路自己走,你自己摸索的經驗才叫經驗。我當然有點經驗,可我把這個拚命告訴你,你又能接受多少呢?我說的就對嗎?還有,你為什麽不拿自己的腳試呢?要不然你活這一輩子不就虧了嗎?我告訴你這麽走不會掉溝裡,當然你不能存心掉溝裡。我說你可以這麽走,也可以那麽走,你自己尋找那個經驗才叫經驗。

《一線》:合作過程中如果遇到新人或者不太會演戲的人,你會著急嗎?

何冰:年輕的時候可能會,現在不太會了。到我這個歲數,坦率地說,我已經不拿演戲好壞當標準來判斷一個人了。因為技術這東西,有的人嫻熟,有的人不嫻熟。也許在我劇院的那些老演員眼裡,我可能也不怎麽會。他們當然有資格這麽說我,這只是一個比較的產物。

我不拿這事當最重要的事情,我拿好好做人作為標準。你好好做人,你要做一個堂堂正正的、沒毛病的、規規矩矩的人,這個我喜歡。哪怕你演戲差點,我覺得不重要;如果你演戲天分好,這個人卻特不靈,你願意和誰交朋友呢?當然是前者?

《一線》:對於自己還有什麽期許?

何冰:我希望還能成長,變得更豐滿、善良、真誠、坦率。

《一線》:曾在採訪中提到過中年危機,會借助同學聚會的方式排解煩擾,現在換這個危機算渡過了嗎?

何冰:時間就那麽過去了。我的方式就是不停工作,為什麽和人聊天?為什麽聚會?是因為怕孤獨。那麽為什麽害怕孤獨?是因為內心不夠強大。

而我現在特別渴望孤獨,也不是這麽說,應該說我不希望過多的和人聚會,不希望過的和人聊天了,我希望和我自己聊天,和我自個兒談談。這說明你自個兒就能活著了,不用靠事混著、活著,就說明變強大了,當然這多少與工作帶來的成就感有一點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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