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特殊時刻，聊聊世衛組織總部大樓的故事

如今的世衛組織總部大樓

想必你和我一樣，在最近的新聞裡已經見到過這座建築很多次了，這是位於瑞士洛桑的世衛總部大樓。說來在這個世界上，有一些機構及其建築，當它們出現在新聞裡時，就是人類的紛爭與苦難異常強烈的時刻，譬如國際難民組織，世界糧食計劃署，國際和平局，紅十字國際委員會。而世衛組織的總部大樓便是最近的苦難中，一直出鏡的一座建築。而這樣的建築，某種意義上也是人類團結抗爭的一種體現，某種意義上的燈塔與豐碑。

日內瓦萬國宮

世衛組織成立於1948年4月7日，最初的總部位於日內瓦萬國宮內，直到60年代中期搬走。萬國宮建於1929年至1938年間，曾用作國際聯盟的總部。自1946年聯合國秘書長與瑞士當局簽署《總部協定》以來，它一直是聯合國日內瓦辦事處的所在地。

在1950-1951年，萬國宮（Palais）的Ariana側翼增加了擴展空間，來為世衛組織提供更多的房間。但很快，世衛組織的需要就已經超出了這座建築的容納能力，因而在1959年世界衛生大會上，建造新的總部大樓的決議得到通過。

如今的世衛組織總部大樓

世衛組織希望通過一座位置理想且寬敞的總部大樓來反應他們對於健康的定義：“a state of complete physical, mental and social well-being”（健康完善的身心及社會狀態）。為其使用者提供能夠兼顧舒適，美觀及紀念性意義的總部大樓。

在瑞士政府的幫助下，世衛組織買下了現在位於日內瓦普雷尼的一塊土地，同時也獲得了瑞士政府大量的貸款。在經過了一系列的競賽後，世衛組織在1960年公布了讓·屈米（Jean Tschumi）是其總部的設計者。

讓·屈米（Jean Tschumi）是瑞士當時炙手可熱的建築大師，因其設計的雀巢公司總部而聞名，同時他也任教於洛桑聯邦理工學院。如今非常著名的建築師伯納德·屈米是他的兒子。

讓·屈米（Jean Tschumi）與其設計的雀巢總部

讓·屈米（Jean Tschumi）的其它建築作品

讓·屈米（Jean Tschumi）的作品以對細節的關注著稱。因此，他為世界衛生組織所做的設計包括了大量的室內外細節。他希望能夠為世衛組織建設一座實用，性價比高且功能完善的建築。同時他也是第一位在日內瓦的國際總部區設計現代主義建築的設計師。利用現代主義的技術與美學優勢，這座長152米，高35米的建築得以被快速的建造。他利用混凝土和金屬來產生體積效果來滿足巨大結構的需要，並通過兩種裝置增強了其可塑性：一個是金字塔柱形的鋼筋混凝土結構，由在兩行略微扭曲的兩邊各側上升的對角梁支撐，另一個則是巨大的平屋頂，如同遮陽傘一樣懸在建築物上方。

讓·屈米（Jean Tschumi）為世界衛總部繪製的建築群草圖

在這片靜謐的如同田園詩般的環境中，建築師與景觀建立了一種高級的聯繫。讓·屈米解釋說，基於“地形的等高線和林木的大致方向”，八層樓高的建築面向西北方向。較高的樓層享有湖泊和阿爾卑斯山的壯麗景色。辦公樓的立面按照180厘米的網格分割，其規則性沿外部營造出節奏感。從而應對模塊化的辦公室，以及未來不斷變化的需求與改裝需要。

主體建築的剖面分析

在屈米制定這座建築的藍圖時，人們對於行政建築該如何更好的組織內部工作依然存在分歧。美國人通常選擇在整個樓層使用開放式的辦公室，歐洲人受勒·柯布西耶（Le Corbusier）的影響，則更偏愛外牆沿線的個人辦公室，其大小則取決於辦公人員的等級，並以擁有一個窗戶的房間作為其基本單元。今天，世衛組織大樓上層的一部分被布置成開放式辦公室，據說他們的用戶很高興，但在日內瓦國際組織的行政設施中，蜂窩般的辦公室仍然佔主導地位。

讓·屈米（Jean Tschumi）為世衛總部室內繪製的草圖。

大會議室是整個建築的核心。曲米將其安置在在主樓一側獨立的無窗白色大理石立方體中，強調了房間的重要性。高大的螺旋形長廊連接了兩個不同的建築體。被鋁格板覆蓋立面下方的空間則是噴泉和露台花園。

會議室內部

屈米的另一大創新則是用純粹的裝飾材料覆蓋來建築物。他率先在瑞士使用鋁質材料作為建築外表皮。1960年，他的雀巢總部贏得了國際雷諾獎。由沃爾特·格羅皮烏斯（Walter Gropius）擔任主席的陪審團稱讚他“對鋁的敏感使用，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探索過”和“高度精致且有品味的垂直面板和遮陽板的使用，以打破窗戶的單調而不會妨礙從內部觀看”。陪審團稱讚屈米不僅使用鋁來達到了視覺效果，而且還獲得了“質樸，寧靜的特質，增強了建築概念的表現力。”

建築立面的遮陽板

屈米為世界衛生組織（WHO）設計的總部大樓將這種特質發揮到了極致，鑄鋁遮陽板將窗戶分割成框，將玻璃幕牆包裹在繡有面紗的窗戶上。與當時的常規做法相比，工程師們稱讚了他的幕牆的技術性能和獨創性。他的幕牆還體現了現代主義的中心宗旨之一：裝飾應包括結構元素而不是純裝飾。

完成初期的世衛組織大樓

屈米在巴黎職業生涯的早期，曾與裝飾藝術大師埃米爾·雅克·魯爾曼（Emile-Jacques Ruhlmann）結為朋友。在1934年在法國首都建立自己的事務所之前，屈米擔任藝術總監，為武器工廠設計裝飾圖案，並與遠洋客輪Le Normandie的頭等艙內部進行了合作。1937年，他因設計在巴黎地下交通的規劃而獲獎，這是他作為建築師和城市規劃師的職業生涯中的一個里程碑。這些早期經驗為他繪製了世衛組織“船舶”內部和外部的圖紙提供了參考，從美學和技術角度來看，這些圖紙都得到了很好的執行。正如世界衛生組織所希望的那樣，他選擇的外牆材料，顏色，照明，飾面甚至是家具為這座建築賦予了象徵性的威嚴。

如今的世衛組織總部大樓

如今，世衛組織總部的優美和結構悠久使其成為當代瑞士建築的傑作之一。但其創作者的故事卻非常不幸：讓·屈米（Jean Tschumi）於1962年1月突然去世於乘火車從日內瓦返回巴黎的路上，而他設計的世衛組織總部大樓還未奠基。他的好朋友皮埃爾·邦納德（Pierre Bonnard）忠實地完成了這座建築，大樓最終於1966年建成，同時受到了建築師和評論家的一致好評。其設計達到了密斯·凡·德·羅（Mies van der Rohe）對成功建築的定義：“當真正的建築遇上真正的物質時，就產生了一種真正的藝術品，忠實於兩者的本質”。

建設過程照片

在建成後的多年中，世衛組織大樓的革命性設計在在當地受到了極大的爭議。隨著世界衛生組織聲譽的逐漸擴大，對世界衛生組織大樓在20世紀末才被當地人所廣泛接受。對於洛桑聯邦理工學院現代建築技術和保護實驗室的Franz Graf和Giulia Marino而言，這座建築堪稱“一個完整的藝術品”。他們寫道：“它的建築質量使它處於第二次世界大戰後的前衛時期，當時展示了從預應力混凝土結構到絢麗的鋁和玻璃幕牆的尖端技術，已成為毋庸置疑的現代主義建築典範”。同時兩位專家建議將其列入世界遺產名錄。

世衛組織總部入口的懸挑雨棚

在建成後的五十多年中，世衛組織依然在不斷的擴建並完善著其總部建築，2001年，世衛組織與艾滋病規劃署邀請了一批選定的建築師參加國際競賽，以建造一棟容納國際艾滋病毒/艾滋病組織的建築。獲獎者是奧地利建築師Carlo Baumschlager和Dieter Eberle，他們成功地在屈米雄偉的建築旁設計了一座輕盈的五層矩形結構的建築。在入口處利用一塊三層高的混凝土薄板支撐著懸挑的樓層，從而其實顯得宏偉。

窗戶旁邊的種植區模糊了內部和外部之間的界限；外牆的彩色玻璃面板營造出光與深度的趣味效果。內部和外部均使用優質材料，進一步增強了建築物的美學吸引力。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大樓於2006年由科菲·安南（Kofi Annan）揭幕。

到2014年，世衛組織日內瓦總部園區總共包括九個建築體：兩個永久建築和七個半永久性和臨時性設施。總部擁有2400名WHO員工和顧問，同時每年18,000人的參觀量讓已有的建築不堪重負。加上當時的埃博拉疫情讓世衛組織認識到了其對於新辦公空間的迫切需求。

世衛組織總部現有建築總平

2014年5月，世界衛生大會批準升級其總部園區。世衛組織與日內瓦州同步發起競賽以尋求一個節能，低維護成本的的計主樓擴建方案。在250個匿名提交的設計中有13個事務所被選擇進入第二輪的深化。2015年3月，Berrel BerrelKräutlerAG公司獲得了競標，而他們的設計方案叫做“Yin Yang”（陰陽）。

世衛組織總部預計在2024年的總平

新的園區計劃於2024年完工。新校園將具有高度可持續性，減少能源消耗消耗和成本。大量減少二氧化碳預計排放量。具有低維護成本的現代化綜合園區建築物將減少設施服務所需的空間，例如用於處理空氣循環的設備，鍋爐和存儲。分配給這些活動的現有空間將重新調整用途，例如擴大戰略衛生運營中心（SHOC）並擴大其它設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