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1400天江蘇前首富祝義財重獲自由 雨潤系能否復甦？

本報記者 徐維維 上海報導

江蘇前首富、雨潤系實際控制人祝義財，在被羈押了三年零十個月之後，終於重獲自由。

1月22日晚間，中央商場（600280.SH）發布公告稱，1月22日接到祝義財先生家屬通知，南京中央商場（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實際控制人祝義財先生已回到家中。祝義財先生為公司實際控制人，目前未在公司擔任職務，公司經營情況一切正常。

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從接近祝義財案的知情人士處獲悉，1月21日上午，杭州市中級人民法院經開庭審理判決祝義財犯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由於羈押時間已經折抵刑期，決定被解除監視居住。

此前，祝義財被控涉嫌行賄、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故意銷毀會計憑證三個罪名，由杭州市人民檢察院在2018年1月向杭州中院起訴。1月22日，祝義財辯護律師陳有西對21世紀經濟報導記者稱不便接受釆訪，但記者從雨潤集團公司法務部門了解到了陳有西的詳盡辯護意見。從最後判決來看，法院采納了辯護律師關於祝義財不構成行賄罪和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罪的辯護意見，但認定祝義財犯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

祝義財實際控制兩家上市公司，分別為港股上市的雨潤食品（01068.HK）和A股上市的中央商場（600280.SH）。2015年3月27日，中央商場發布公告稱，3月26日祝義財家屬接到通知，檢察機構於2015年3月23日起，對公司董事長祝義財執行指定居所監視居住的強製措施。此後，雨潤食品和中央商場陷入債務危機，集團面臨破產重組。雨潤食品從2015年4月8日複牌時的2.13港元/股，一路下跌，1月21日開盤報價僅為0.76港元/股。

1月21日，祝義財案宣判後，雨潤食品當日大漲8.97%。中央商場1月22日漲幅也達到3.55%。但業內更為關注的是，祝被羈押的這幾年，正是消費更新的關鍵時期，曾經的掌舵人回歸之後，雨潤系是否能夠復甦，未來的路應該怎麽走？

案件詳情

本報尚未獲得該案判決書，不過陳有西在辯護意見中提到，關於涉嫌故意銷毀會計憑證罪，杭州市人民檢察院在《起訴書》中稱，江蘇雨潤肉類產業集團有限公司成立後，祝義財多次以個人出具借條的方式向公司借款，並要求財務人員提現後交其個人使用。2014年12月祝義財發現自己無法出境後，為掩蓋上述資金使用去向，授意雨潤集團財務負責人將其向公司借款的借條進行清理銷毀。涉及祝義財個人的借條金額總計約人民幣2.76億元。其中祝義財向肉類產業集團借款的借條共254張，合計人民幣2.0036億餘元。

辯方則認為，祝義財主觀上沒有銷毀會計憑證的犯罪故意；所有的借條記账憑據，都置換成以三人審核簽字的方式做账，憑證只是介質改變，內容沒有改變和銷毀；能夠查明公司經營情況的會計憑證、账冊都在，沒有銷毀。

“本罪的立法本意，是製約犯罪分子為了進行財產侵佔、逃避稅務稽查、侵吞公司資產目的，而進行的阻礙公司账務管理秩序的行為，並不是所有的銷毀不保存行為，都屬於刑法打擊的對象。”辯方認為，本案中，相關人員在行為上，確實銷毀了祝義財向肉類產業集團出具的借條，但用多人核對歸納，在對账單上簽字確認的方式，保留了原始債權憑證，做账保存，仍保留了現金借款明細账，且均建立了電子账目。公司審計、警察機構、檢察機構通過該公司账目、記账憑證都能查明事實。因此，原始憑證並沒有銷毀，只是將手寫收據，換成了更為規範、多人核對簽字的發账單確認形式。

此外，檢察院在《起訴書》中指控祝義財涉嫌行賄罪，稱2004年以來，祝義財為收購並控制南京中商股份有限公司，尋求時任南京中商的三位高管主體的長官班子給予支持和幫助，2005年至2014年期間，祝義財為感謝三人為其提供不正當的支持和幫助，多次以“購車款”“補充年薪”“股權激勵”的名義送給三人財物，折合人民幣共計3768.2578萬元。

辯方認為，股票二級市場收購，對於交易的達成、股票的價格，都是自由買賣市場決定的行為，原股東根本操縱、影響不了，這三人都沒有任何並購上的作用。而這三人拿的獎勵，是被民企續聘為高級管理人後，大股東發給高管的正當報酬，同權錢交易沒有任何關係，不是行賄受賄行為。

此外，檢方指控祝義財涉嫌背信損害上市公司利益罪，認為2012至2014年期間，祝義財利用其作為南京中商實際控制人及擔任董事長的職務便利，在未經公司薪酬委員會、董事會審議通過、並對外公告等正常程式情況下，通過財務違規發放和通過與關聯公司簽訂虛假的工程合約（以相應虛假發票入账）發放獎金或股權激勵，造成南京中商損失共計人民幣12087.244346萬元，嚴重傷害了南京中商的利益。

辯方認為，這些指控同客觀真相完全不符。所有上市公司支付出去的工程款，是真實的，並不是虛假合約和虛假發票，工程真實，支付客觀債權真實，應當支付。實際上中商還拖欠了雨潤集團的兩家全資子公司江蘇翔森建設工程有限公司、江蘇仟淳建築安裝工程有限公司巨額工程款，根本沒有損害上市公司的利益。

雨潤未來

雨潤系在2015年開始陷入債務危機，不斷面臨訴訟和違約。天眼查顯示，雨潤控股集團有限公司的被執行資訊、失信資訊、司法協助資訊多達十幾條，法律訴訟更是百餘條，其中大多是未按時付款而導致的合約糾紛。

中央商場2018年11月、12月兩次公告稱，因債權轉讓合約糾紛，祝義財和江蘇地華所持有的公司股份合計6.44億股（佔公司總股本的56.01%）全部被輪候凍結。

兩家上市公司業績也受到拖累。雨潤食品2017年財報顯示，全年收益約為120.57億港元，同比下降27.8%，淨利潤虧損為19.15億港元。2018年上半年經營上稍有好轉，淨虧損為5.4億港元，同比有所收窄。但在其他淨虧損中，訴訟虧損撥備就高達1.4億港元。

中央商場2018年半年報顯示，2018年上半年營業收入41億元，同比下降7.1%，歸屬於上市公司股東的淨利潤為0.7億元，同比下降71.13%。

“祝義財被羈押之後，整個雨潤都陷入了一個非常被動的局面，市場份額在這幾年也縮小了不少，被金鑼、雙匯搶了不少市場份額。”中國食品產業分析師朱丹蓬1月22日在接受21世紀經濟報導採訪時表示，祝義財的回歸對雨潤的東山再起會有比較大的支撐，在祝出事之前，雨潤集團是集食品、物流、商業、房地產等業務於一體的多元化發展企業，在資金鏈緊張後，雨潤也對非食品類板塊進行了收縮，對整個雨潤的發展更加有利。

朱丹蓬認為，祝義財回歸後，應該對雨潤未來的發展方向和戰略進行重新定位，可能會把業務重新聚焦到母公司的食品板塊。就食品產業而言，市場機會仍在，因為豬肉是中國最基礎的剛需。

“國內三大肉製品公司從區位來說，位於華東的雨潤理論上來說是區位優勢最好的。”他表示，對雨潤而言，關鍵的問題是，在頂層設計、行銷策略、管道等方面該如何重新布局，根據自身區位優勢及原來的品牌和管道優勢，把整個產品結構進行優化更新。

目前冷鮮肉和低溫肉製品是雨潤食品的業務發展重點。雨潤食品2018年半年報顯示，2018年上半年總體毛利率同比增加15.5%至4.21億港元，整體毛利率也從去年同期的6.3%上升至6.9%。經營業務也較上年同期大幅減虧23.3%。半年報稱，原因是公司“貫徹以提升利潤為目標的策略，在適當的情況下調整了銷售管道，減低相對低毛利管道的銷售量”。

2018年11月，有媒體報導已有多家機構向政府、債委會和雨潤集團報送了重組方案，債委會各方正與相關意向重組方進行商談。債委會全稱雨潤集團金融債權人委員會，在江蘇省政府金融辦指導下於2016年成立，擬對雨潤集團進行整體債務重組。

雨潤食品在2018年半年報中稱，有數家潛在策略性投資者初步與公司進行商討，暫未達成最終的方案。此前融創和江蘇民營投資控股有限公司都曾試圖收購雨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