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AI財經社 牛耕
編 | 明萱
新的全球富豪榜又出爐了，中國人一片哀嚎。
近日發布的《2019胡潤全球富豪榜》顯示，這一年有430位全球富豪的個人資產跌破10億美元，創下歷史新高。而中國落榜者佔了一半。胡潤本人將之歸咎於股市疲軟：“中國股市下跌兩成多，人民幣下跌6%，是中國落榜人數多的主要原因。”
在排名靠前的幾位富豪中，只有馬雲在過去一年財富上漲22%，達2600億元人民幣，成為中國首富。許家印財富縮水10%，昔日首富王健林的財富已經回落至1150億元人民幣，縮水達37%，僅高於七年前的財富水準。而在去年的全球富豪榜上，王健林的財富尚有270億美元（合1810億元人民幣），在過去一年間，王健林的財富已經下跌了660億元。
財富洗牌中有人歡喜有人憂。前百富豪的門檻從880億元上升到900億元，中國有四位富豪跌出前百名單，分別是：騰訊的二號創始人張志東、小米創始人雷軍、吉利汽車創始人李書福和泛海集團創始人盧志強。而他們身處截然不同的四個行業：科技舊巨頭、科技新貴、製造業和房地產。這似乎在說明，在全球財富洗牌中，沒有哪個行業能夠幸免。
兩位科技大佬落榜
最讓人吃驚的落榜者，可能莫屬小米科技創始人雷軍了。一同陪榜的還有騰訊的二號人物張志東。
在2018年的胡潤全球富豪榜上，雷軍以160億美元（大約1073億元人民幣）身家排名全球第82位，而在今年，百強中已經看不到雷軍的身影。雷軍的最終排名為第129名，財富為750億元人民幣。
在小米上市前，其IPO的中介方曾放風說：保薦人、投行和潛在投資人普遍接受700億美元估值，IPO後可能衝擊1000億美元。當時外界甚至期待雷軍能問鼎中國首富。
小米上市當天，盤中市值一度高達5012.22億港元，還引發雷軍抱怨。如今，小米市值僅2900.69億港元，跌去了42%。根據當時招股書，雷軍持股31.41%，算上員工持股計劃後也有28%，股價變動是雷軍身價暴漲暴跌的首要原因。
小米股價下跌不難理解：在2018年第四季度，據IDC數據，小米在中國的出貨量大跌34.9%，滑落到第五，同時華為卻大增23.3%，形成鮮明反差。儘管小米的海外市場有所彌補：前三季度營收223億元，同比增長112.7%，佔收入比例上升到43.9%，但海外市場以紅米為主，這無疑說明高端機失利，小米在品牌溢價上正被華為拉開差距。
在上市後雷軍曾發出全員信，承諾小米的硬體利潤不會超過5%。但如今在壓力下，小米也將紅米品牌分拆，並表示小米9將是最後一款售價低於3000元的手機。小米曾自稱是一家互聯網公司，星辰大海是智能硬體和物聯網，然而如今它也不得不為成本低頭了。
手機失利之外，一連串P2P爆雷也讓雷軍蒙羞。2018年6月起，中國網貸平台迎來雷潮：45天裡有108家平台爆雷。小米推廣的產品也未能幸免：秋田財富、米袋子、小諸葛、人愛、管家、靚錢寶、2025等，均是通過小米的導流獲取用戶，一時間有了“年輕人的第一次爆雷”的戲謔。
在爆雷背後，是小米“鐵人三項”商業模式：硬體+新零售渠道+互聯網服務，開始受到質疑。通過硬體產品廣獲用戶，低成本分發流量，一直是小米預想的模式。為客單價算的一筆账也寫在了小米招股書中。但當人們發現這冠冕堂皇的模式等同於為P2P導流時，上市時聲勢浩大的宣傳反而成了負面，讓小米避之不及。
在雷軍之外，張志東的落榜也出人意料。創立騰訊時，張志東擔任CTO，持股20%。2014年起，張志東卸任騰訊執行董事和CTO，此後僅出沒在騰訊青藤學院和各路行業會議中。2018年，騰訊受國家遊戲版號凍結影響，股價一度跌去30%，大約10000億元。可以說，張志東的資產與騰訊股價生死與共。胡潤就表示：馬化騰的財富也在2018年迎來了上榜以來首次縮水。
在外界眼中，雷軍和張志東多以節儉示人，與身價千億的富豪並不緊密。雷軍坐經濟艙、戴一塊千元手錶的圖片一度流傳網絡。張志東則活在一個段子裡：騰訊上市後，高管多買豪車遊艇慶祝，張志東卻執著開一輛舊款寶來。某日騰訊同事奔走相告：tony（張志東）終於換車了！人們去車庫一看，換了一輛新款寶來。
在胡潤的全球富豪榜裡，科技仍是最大的造福領域：產生了12.3%的富豪和16.7%的財富，漲幅居所有行業之首。但代表科技新貴和舊巨頭的雷軍、張志東，也未能幸免財富滑落前100。在上一年，雷軍財富1000億元，張志東財富1200億元，均遠高於前百門檻。
“大佬背後的大佬”陷入錢荒
盧志強被稱為“大佬背後的大佬”。2014年萬達商業赴港上市時，王健林感謝了兩個人，其中之一就是泛海控股集團創始人盧志強。盧志強也一點不客氣，對外稱“我是娘家人，今天來幫兄弟月台”。
這個能幫王健林月台的人，如今卻以一種難堪的方式登上頭條。2019年1月，泛海控股發出公告，將北京泛海國際項目二期1號地塊、上海董家渡項目全部權益，作價125.53億元轉讓給融創中國。
這兩個建案價值佔泛海總資產的21%，曾被認為是下金蛋的母雞。北京泛海國際銷售均價是14萬元，上海董家渡雖未開盤，但已取得預售許可證，周邊房價也在10萬元以上。待銷售完畢後，北京建案預計能回款500億元，利潤200億元，上海董家渡也能迅速回款數十億元。
為了今日的增值，泛海已囤了這兩個建案十餘年，如今卻已難以想象的低價賤賣：按轉讓協議，125.53億元總價除以129.65萬平方米總面積，每平方米樓面價還不到1萬元。
可以說，董家渡見證了盧志強征戰的歷史。2002年，黃浦江兩岸綜合開發規劃啟動。董家渡被規劃為“看得見水景的房間”，是地王中的地王。為上海屢立戰功的港資房企，也沒能搶下一杯羹，反而幾經周折落入盧志強手中。除了泛海自己，中民投也在董家渡收獲頗豐，而泛海當時恰是中民投第一大股東。
在這17年裡，上海平均房價從4600元漲到了63000元，泛海手裡的董家渡建案卻從未對外銷售。儘管周邊的建案在2010年前就已開盤，但泛海每次都能以“拆遷難度大”堵住外界質疑。盧志強到底是什麽背景，沒人能說清楚。他參與的“光彩事業投資”，與半官方機構“光彩事業促進會”的名稱糾葛，始終讓外界對他忌憚三分。
在商業歷史上，盧志強確實是謎一般的人物。他本是山東濰坊柴油機廠技術員，因此一次提拔幹部沒提上，開始下海搞教育，最終進入房地產。2000年，中國首家民營銀行——民生銀行上市時，泛海系持股9.42%，足見盧志強影響之大。與泰山會的聯想創始人柳傳志，盧志強同樣交情匪淺。
然而就是這樣一位政商通吃的人物，在2019年卻迎來“錢荒”。從2014年起，泛海系斥資400余億元，入主了民生信託、民生證券、亞太財險等公司，並在海外投資商業地產、買下著名投資機構美國IDG。截至2018年6月，泛海控股的短期債務超過500億元，每年利息就超過20億元，但現金儲備不到150億元。在2019年上半年，泛海控股還有超過300億元債務即將到期。如何籌錢成了盧志強最頭疼的問題。
在胡潤全球富豪榜上，盧志強2018年以880億元資產名列第98。但今年，前百門檻上升到900億元，連“王健林背後的男人”也無緣前百榜單了。
“造車狂人”四面楚歌
2018年對李書福無疑是艱難的一年。三家車企長城、奇瑞、陸風同時發難，稱自己遭到某車企“黑公關”抹黑。指責吉利雇傭黑公關的微信截圖也在網上流傳。長城汽車甚至呼籲大家，共同成立一個“中國汽車品牌正義者聯盟”，頗有房產中介為姚勁波搭鴻門宴的意思。
對此，李書福不得不扛出“自主汽車”的大旗，對外表示：今天，乘用車的自主品牌隻佔34%，而洋品牌佔70%。“我們千萬不要窩裡鬥，外國同行都會笑話中國人。”
窩裡鬥並不奇怪：根據中國汽車工業協會數據，2018年全年中國汽車銷量為2808.1萬輛，同比下滑2.8%，是二十年來首次下滑。中國消費者正從自主品牌轉向合資品牌。而中國自主品牌的主力車型是SUV，國產SUV前五分別是：吉利、長城、上汽大眾、東風有限和廣汽乘用車。當市場增量不再，競爭對手自然要從存量市場啃下一塊肉來。
只是大市下跌時，吉利並不能獨活，年底也迎來銷量滑坡。過去一年裡，吉利汽車的股價從高點27.55港元下跌到最低10.76港元，市值損失過半超過1300億港元（大約人民幣1110.92億元）。
在年初被認為是“民族驕傲”的收購奔馳母公司戴姆勒，也被認為是“高位接盤”：戴姆勒股價從恢復交易時的80.52美元，一度下跌到50.77美元。彭博報導稱：“吉利汽車減持所持有戴姆勒一半股份”，被外界解讀為吉利收購時使用的金融衍生工具有極高風險，可能導致爆倉。
這一說法遭到了吉利辟謠，但買買買引起的外界憂慮卻並未消散。在過去10年裡，吉利收購了澳洲變速器企業DSI、沃爾沃汽車、英國錳銅的倫敦電動汽車公司、寶騰汽車、路特斯汽車、美國飛行汽車Terrafugia、丹麥盛寶銀行、戴姆勒的部分股份，據統計斥資至少在1000億元水準。為此，吉利汽車的負債率也保持在70%以上。這是否會壓倒駱駝，是外界一直猜測的對象。
在2018年的胡潤富豪榜中，李書福、李星星父子的財富總計1100億元，居全球第73，同比上漲高達198%，其中吉利股價上漲功不可沒。但2019年，同樣因為股價下跌，李書福也無緣世界富豪前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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