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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訪《昨日青空》導演奚超:《大聖歸來》給了我們堅持下去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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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年是青春電影迸發的時代,學生動不動就墮胎、車禍的情節給觀眾留下了不少「陰影」,國產首部青春題材寫實動漫《昨日青空》卻有點「另立門戶」的意思。

 

影片中學生和老師、家長的互不理解,學習壓力的無從訴說和對未來的迷茫,以及在懵懂時期裡萌發的暗戀情愫…相比起「殘酷式」的青春,《昨日青空》顯得要平淡很多,它並不追求情節上的刺激感,而重在「寫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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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也可以有遺憾有美好,並不是只有疼痛。在導演奚超、出品人劉敏看來,《昨日青空》有自己的氣質,如果情節過於激烈,整體反倒是不太自然。

 

電影裡,早晨結伴在河邊洗衣服的居民,老人坐在石階上扇蒲扇納涼……隨處可見的房屋瓦片、胡同巷口、青空鐵塔,《昨日青空》的團隊曾為這些畫面花費兩年半時間走訪江浙12個小鎮,只為做到100%的實景還原。

 


為貼合1999年的時代背景,《昨日青空》裡還出現了健力寶、北冰洋、拳皇、灌籃高手、七龍珠等元素,以此讓觀眾產生代入感,奚超認為這都屬於一個時代的記憶,是中國特色式青春。

 

作為一部純國漫,《昨日青空》的團隊並沒有一個國外人員的參與。出品人劉敏透露,一開始嘗試過找日本團隊合作,最終雙方在細節上無法溝通,這跟技術無關,跟文化有關。

 

日本團隊雖沒有參與,《昨日青空》的寫實風格卻難逃被比較。新海誠作品的每一幀都能拿來當做桌面,《昨日青空》的清新畫面亦是如此,對此導演奚超並不否認在這一點上有學習《你的名字》成分在。




對比新海誠的頂尖作品,奚超坦言國漫還有存在一定的差距,需要迎頭趕上。而三年前《大聖歸來》的出現就為國漫注入了一針強心劑,隨後《大魚海棠》《大護法》的“錦上添花”讓奚超、出品人劉敏從困境中找到了堅持下去的自信:“我們在慢慢追趕,但是需要一點時間。”

 

 

【《昨日青空》導演奚超、出品人劉敏採訪實錄】


貓眼電影:為什麽想把這部漫畫搬上大銀幕?


劉敏:我們自己從2007年、2008年開始青春寫實風格的動畫短篇,也是想嘗試這種風格可以動漫化。口袋老師從在2011年開始,在“繪心”上漫載《昨日青空》漫畫的,他的風格跟我們特別契合,就想一起把這個事情做好。

 

貓眼電影:其實青春片對於現在中國觀眾來說有點審美疲倦,它也是一個比較俗套的話題。在電影劇本的創作上面,你摒棄了一些哪些老舊、套路式的觀念?


奚超:與其說摒棄,倒不如說在延續原作《昨日青空》的氣質,《昨日青空》原著的繪本漫畫,如果改成電影的話30到40分鐘。我們擴充出來的情節是沿著這種氣質製作下去的。比較俗套、激烈的情節,是沒辦法和諧的融合在一起的。  


 

貓眼電影:在你心裡,它是標準的中國式青春嗎?


系超:我覺得是,我自己的經歷跟這個差不多,我們走了很多地方的路演,觀眾給我們反饋都是:我想起了誰誰,或者是想起來以前,跟大家還蠻像的。

 

記者:影片裡設定在1999年,有哪些值得一提的中國特色元素?


奚超:分兩個方面,一種是大家用過的考卷、教科書、健力寶、北冰洋,包括玩的遊戲機,拳皇,看的動畫,比如《灌籃高手》、《七龍珠》,包括看的雜誌,《故事會》。


劉敏:《故事會》、《科幻世紀》、《讀者》。


奚超:比如那個時候,木頭兩人一張的桌子,黑板,粉筆,講台這些。


劉敏:老的那種廣播的喇叭。


奚超:我覺得這是方方面面的,整個影片從頭徹尾都是符合那個年代背景的。另外一種其實我覺得在人和情上面,中國的同學是怎麽相處,他們的友誼是怎麽樣,他們表達自己的喜歡也好,討厭也好,他們是如何表達的,我覺得這個也很有中國特色,因為中國人的表達,跟外國人還是不一樣的。

 


貓眼電影:比較含蓄。


奚超:對,必要含蓄、內斂,老師跟同學的關係也跟現在不一樣,我覺得這兩方面加起來才是這個影片,中國元素的一個體現。

 

貓眼電影:影片裡出現了《灌籃高手》的主題曲,這算不算是日本元素?


系超:《灌籃高手》其實也是中國那一代人的共同回憶,很少有那個年代的人沒看過,大多數的人都很喜歡,在那之後國漫才慢慢興起。


劉敏:對我們來說它是一個很寫實的片子,那個時候我們看日漫,這就是一代人共同記憶,也是因為我們都是看著那些日漫長大的。

 

貓眼電影:這次從配音到主題曲,選用了當下比較年輕的王一博、尤長靖,可不可以理解為它的目標群體很明確?


劉敏:青春片的目標群體一定是明確的,現在進院線也是這一部分年輕人。我們的片子其中不只有這兩首歌,像樸樹的《Newboy》,像《兒時》,它是一個很懷舊的音樂,包括你說的《灌籃高手》,也用了《牛奶咖啡》,也是一個時代的記憶。

 

貓眼電影:為什麽導演說王一博是齊景軒的標杆?


劉敏:我覺得他氣質、外型都像。


奚超:王一博本身話不多很敬業,高高酷酷的。王一博本人“人狠話不多”片中人物也是,但只是表象,齊景軒內心挺暖的。


劉敏:他只是外冷。


奚超:王一博也是,包括他的敬業,他的學習能力,他為人家考慮的方面,你不覺得很像嗎?人也很謙虛,很替他人考慮。




貓眼電影:片中兩個男孩子之間的友誼很有意思,給電影設定了一些喜劇的色彩,他們是導演您心中高中時期男孩子之間兄弟的情誼嗎?


奚超:我覺得是我心中那時候高中男孩子兄弟情誼。我設定的時候是從一個很真實的角度出發,多數男孩子在高中都會有這麽一個很要好的朋友。不光是女生有閨蜜,男生也有兄弟。那時候的閨蜜感、跟兄弟感,現在看起來會更加的親密一點。

 

貓眼電影:電影整體有一點新海誠的影子,當時製作的時候是有參考他的作品嗎?


奚超:在技巧上新海誠導演肯定是我們的前輩,他最近那部電影《你的名字》畫面非常精美。不光是我,我們的工作室的小夥伴,畫背景的也好,畫人物的也好,肯定是有向他學習的部分的。


劉敏:只要人家的好,只要我們技術上能達到都想去學,但青春片又是寫實的,它不可避免跟新海誠的會像。從內容創作上我們盡可能的做中國風,我們嘗試過找日本團隊合作,會發現這種細節、細微、細膩的東西比較難溝通,它們跟技術無關,它隻跟我們的文化相關。被拿去跟新海誠導演比是誇獎,我們其實還沒有達到人家的水準。


奚超:我們國漫特別是寫實風格,跟他們那些頂尖作品來比較的話,還是存在一定距離的,還是需要有很多人很努力的迎頭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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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電影:所以被拿來比較是一種誇獎,不覺得是壓力?


奚超:對我來說,既是過譽的,也是一種壓力,因為目標就在那邊,就看什麽時候能趕上。

 

貓眼電影:《昨日青空》的製作周期比較長,現在時代在變化,三年前的一句話,對於三年前的人是適用的,他們覺得這個句子很感動。但現在會讓人覺得過於雞湯,你們怎麽理解?


劉敏:我經常會去拿《芳華》舉例子,《芳華》講的是50年代人的青春,但是也打動現在的觀眾。打動觀眾這件事是任何題材都可以做到的,也是任何一個時代的東西都可以做到的,關鍵是你有沒有把內容中,挖掘的夠深入,能不能把人的那種情緒,和共性的東西挖的夠深入。


奚超:我想了我高中時候,有個叫同學錄,每個人都會寫一句話,1999年的同學錄,你去翻開那些話。

 

貓眼電影:中國的動漫電影一直被垢病低幼化,為了滿足成人市場你們做了哪些?


劉敏:我覺得卡通片低幼這件事情不值得垢病,本來孩子就是想看卡通片的,不要讓孩子面對那種很複雜的,它是天然適合孩子的。《大護法》、《大魚》,還是《大聖》都是我們都在嘗試。我們起步晚,市場還沒有培育成熟,但是我們都在嘗試做不低幼的東西。


奚超:對我來說是否低幼跟卡通片沒關係,跟題材有關係,有些適合小孩看的題材,你做的很成人化小孩不愛看也不行。你像《昨日青空》這樣的題材,它故事本身就在那邊,它不可能是個低幼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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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電影:中國的動漫電影不像日本、好萊塢動漫電影那樣受歡迎,哪些因素限制了國漫行業的發展?


劉敏:我覺得一個方面是中國人受低幼片的製約的,我們的慣性思維是只要是卡通片就是給小孩看的。日本一個50歲的大叔翻漫畫是很正常的,在中國這個年紀看,就會被說沒長大。它這是一種慣性的東西。


另一方面,也是基於這樣的原因導致人才不足,需要更好的市場反饋,來刺激更多優秀的人才願意加入到這個行業,而不是只靠一些我就是喜歡漫畫的人,在苦苦堅守。

 

貓眼電影:其實之前《大聖》剛出來的時候,收獲了空前的好評,它有改善之前國漫市場的那種困境嗎?


劉敏:它是一個催化劑。我們從2014年、2015年開始籌備《昨日青空》的時候心態壓力要大一點,沒有人看好。只是我想做,我一定要嘗試,我不嘗試我會後悔的一個心態在做,《大聖歸來》推出以後,很多人心裡壓抑的想法敢說了。我覺得《大聖》是給我們帶來一個很強的信心,讓國漫又重新回到大家的眼裡面,讓我們又有了堅持下去的動力。


劉敏:《大聖》是一個特別好的作品,也是不管從市場,還是從藝術上來說,是幫我們打開了一扇門。這些年沒有一個作品的票房能達到《大聖》的高度,但整體水準全部都是在往上走的,我覺得這是一個量變到質變的過程,大家都在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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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眼電影:國漫目前最需要改變的困境是什麽?


奚超:可能需要點時間,我覺得國漫的影片能夠越來越好,觀眾越來越接受,如果你試圖想分析出來把這個問題解決掉,這個事情就搞定了?這樣的思考方式肯定是不對。


你會發現提升是在方方面面的,我把技術提升,觀眾就能接受嗎?不一定,或者我把故事寫的很好,觀眾會希望你的畫面像迪士尼。中國有一個詞經常會出現,叫迎頭趕上,還有一個叫彎道超車,我覺得在這個行業裡面,其實也能體現這樣的一種情況,我們在慢慢的追趕,但需要一點時間。


劉敏:有件事特別踏實的是市場一定是有的,而且這個市場是越來越大了,隻不過我們現在沒有找到某一條路是一定能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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