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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劇《特赦》:用民國傳奇演繹”復仇”與“寬恕”

話劇《特赦》於12月4日至16日在國家話劇院開演,該劇改編自民國真實事件,講述了1935年天津發生的震驚全國的槍擊案,一名叫施劍翹的女子將殺父仇人——軍閥孫傳芳射殺於居士林佛堂,當即散發傳單宣布自首。《特赦》的故事從刺殺後開始呈現,圍繞施劍翹殺人一案,審理過程隨著社會輿論不斷被左右和反轉,這場圍繞“公道自在人心”和“殺人償命”之爭的案件最終以民國政府特赦的方式結案。首演後,觀眾對於這出嚴肅話劇的追捧超出預料,國家話劇院在原定6場演出的基礎上加演5場。

從“個人傳奇”到“法律主角”

2008年左右,編劇徐瑛首次想把施劍翹刺殺孫傳芳的事件寫成劇本,此年間,薑文邀約他參與自己新電影的劇本創作,徐瑛跟薑文聊到“這個傳奇故事”。2013年初,薑文公司曾公開表示,早在六七年前,即拍攝電影《太陽照常升起》前,薑文就與施劍翹的後人簽約,拿到了人物拍攝的版權,而公司一直有編劇在做該片的劇本創作,打算拍攝成一部人物傳記類影片。最終,薑文忙於其他電影,施劍翹的故事就此擱置。彼時,徐瑛是按照電影劇本的方式構想,架構和思路都是以情節劇為主,施劍翹的個人傳奇經歷為主要創作方向。

十年間,徐瑛得空便收集相關資料,理清這個故事的脈絡和時間線。網絡和書籍是主要信源,加上民國的報人對於案件詳細的跟蹤報導以及全面完整的庭審記錄,都讓這宗“奇案”一點點清晰還原。

後來,“創作的方發生了一個比較大的改變,就往法庭、庭審的思路上走了,變成一個法律為主角的戲。”據他了解,施劍翹案在當民國時期廣關注,佔據報紙頭版長達一年,上海灘甚至有相關的戲劇作品上演,亦有以其為原型的連載小說。

故事發生在天津,首版劇本完成後,徐瑛的好友帶著劇本前往天津人民藝術劇院尋求合作。最終天津人藝決定不排,而國家話劇院對此很感興趣。劇本起初叫《審判》,後改為如今的《特赦》,在徐瑛看來前者更強調過程,也有層次意義——司法的審判和施劍翹最終的自我審判,後者則是一種事件結果。

徐瑛和此次話劇《特赦》導演李伯男相識於十年前話劇《備忘錄》的演出現場,李伯男看完劇本後,和徐瑛一拍即合,2017年決定排這出戲。李伯男表示:“施劍翹本人的故事富有傳奇性,也有足夠的戲劇性,但我們並不是為了講一個人的故事,這個劇作本身提供了非常大的思辨空間,就憑這兩點它應該是一個有思想價值的戲劇作品。”

李伯男認為,施劍翹是個“奇女子”,個性非常極端——身上有一種堅定的為父復仇、舍生取義的精神。十年的準備時間裡,六次手術把小腳掰直,練槍法,從未中斷這種復仇的意志,哪怕施從濱並不是她的親生父親,僅是養父。

由於年代久遠,徐瑛在創作過程中遵循“大事不虛,小事不拘”的原則,劇中律師、法官們在史料中記載並不詳細,他根據辨控雙方提煉出如今呈現在台上的人物角色,對他們的性格重新做出了戲劇需要的定位。徐瑛認為“不同性格的組合是產生戲劇性的基礎”,人物不能虛構,歷史真實存在,但需要重新解讀。

復仇符合人性,寬恕更具意義

李伯男要求演員們寫人物小傳,對民國時代的歷史、文學資料都要掌握。比如劇組到天津體驗生活,每個人都去看《施劍翹自傳》和民國法律有關的學術資料,包括在天津開平當時一審的法院實地采風,去天津歷史博物館搜集和當年庭審有關的每一張傳票、法律檔案、物件等等。後來,他們還去天津的居士林佛堂,感受案發現場,為了讓演員做到“心中有數”。 “演員通過這樣的體驗之後就會有具體的視象,他在說到具體的一個物件的時候,內心都有對照。”李伯男表示:“我們不希望他們去演台詞,而是演台詞背後真正的人。”

在徐瑛看來,施劍翹在當年終審之前已經“被民間特赦了”。民意對最終的審判結果有了怎樣的影響沒有文獻證明,但是一部分歷史的真相。為避免主觀上把施劍翹塑造成一個“正義的化身”,李伯男的原則是“盡量在創作上不去過分同情施劍翹”,但他認為如果最終呈現讓觀眾真的同情她也很正常,“因為當年就是這樣的情況”,但希望戲劇在敘事運行中和最後走向上讓觀眾能夠冷靜下來。

“我們最後很明確地表現出施劍翹是走向自我的審判,包括對她特赦之後,控辯雙方律師走到一起共同完成了一個反思,比如施劍翹本人的律師都講,‘我是做有罪辯護,不是做無罪辯護’”,李伯男這樣解釋對話劇尾聲的處理,“當然,對這個奇女子,觀眾賦於情感上的同情也是不可避免的。”

與施劍翹創作思路相反的角色是孫傳芳長子孫家震,編劇徐瑛認為他是某種意義上的受害者,應當給予同情。在話劇舞台上,演員賦予了孫家震部分誇張的表演,讓這個想替父親討回公道的人物形象多了一份血肉感。導演李伯男解釋說:“他的表演裡面帶有一種明確的評價意識,不完全是一種體驗式的表演。我希望觀眾通過對他評價式的表演風格,削弱仇恨本身的主題。”

在李伯男眼中,孫公子是一個很值得同情和憐憫的人物。“最後放下槍那一瞬間,實際他完成了恩怨的了結,走向了寬恕,雖然他的報仇更符合人性邏輯,但是行為本身是一種寬恕。”由此,在戲劇中,孫家震的人物作用,讓施劍翹的心靈自我審判更具意義。

《特赦》的舞美設計具有空間感,分為上下兩個場景,搭起的高台承擔了眾多戲份轉折和呈現的作用。舞美設計劉科棟表示,要讓觀眾產生雙重空間帶來對演出哲理形象化的傳遞。一方面需要它有監獄的意象,另外也需要秩序的意象,根根紅柱規整且嚴肅,施劍翹走出她自己的心獄,在自我審判中完成了一種解脫,也體現對她復仇的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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