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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別、Netflix、波蘭斯基,威尼斯電影節在爭議中開幕

當地時間8月28日,第76屆威尼斯電影節在水城的麗都島正式拉開大幕。然而,圍繞著性別平等、Netflix與院線的矛盾、羅曼·波蘭斯基是否有資格入選等話題,今年的威尼斯電影節伴隨著不少爭議。

女性導演參賽片遠少於其他電影節

在今年的21部參賽片中,只有兩部由女性執導,沙特女導演海法·曼蘇爾(Haifaa Al-Mansour)的《完美候選人》(The Perfect Candidate)和生於澳大利亞的珊農·墨菲(Shannon Murphy)的《乳牙》(Babyteeth)。

電影節掌門人阿貝托·巴貝拉 視覺中國 圖

雖然對比2017年和2018年僅有一位女性導演入圍的情況,已經算是“翻了一倍”,但絕對數量上,還是相當寒酸。尤其是,去年的威尼斯上,電影節掌門人阿貝托·巴貝拉(Alberto Barbera)已經簽署了“50/50”的性別平等協議。雖然協議對於參賽片導演的性別並沒有強製性的要求,只是提出希望能在2020年達到男女比例對半開的理想狀態,但對比今年的柏林電影節,17部參賽片中有7部出自女性導演;之後的坎城電影節,21部參賽片有4部女性導演作品;更厲害的是即將於10月2日開幕的第63屆倫敦國際電影節上,參賽片中高達60%的女導演作品……威尼斯對於女性電影人的不友好,難免令外界頗有微詞。

不過,在巴貝拉看來,威尼斯是很無辜的。他表示,今年收到報名的1800部參賽作品裡,只有23%來自女性導演;倒是在短片領域,有50%來自女性;而在VR電影環節,女性作品甚至超過男性,達到了六成。而且,他也多次明確表達:作品是第一,不能因為導演是女性,就拉到籃裡就是菜,強行拔高,給它參賽名額。

阿根廷女導演盧奎西亞·馬特爾 視覺中國 圖

在這一問題上,今年主競賽單元的評委會主席、阿根廷女導演盧奎西亞·馬特爾(Lucrecia Martel)與巴貝拉持不同意見。在她看來,既然目前沒有更合適的改變性別不平等的現狀,就應該強行分配名額。“你問我喜不喜歡配額的做法,我的回答是‘不’。但沒辦法,別無他法,不這麽乾,電影行業是不會主動換種思路,不會主動為女性導演的作品敞開大門的。”在媒體發布會上,她當著所有記者的面,扭頭問巴貝拉:“要是我們這一次能有男女導演比例一半一半的參賽片呢,你可以想象一下嗎?結果會怎麽樣?一定就會拉低參賽片的質量嗎?還是有可能會帶來電影行業內部不同以往的新天氣?它帶來的轉變,肯定會是很深刻的,所以真要是能那麽做的話,或許也不是一件壞事呢。”

於是,巴貝拉被逼得只好再次強調,他其實很希望能有更多女導演的作品,但是實在是許多作品實力不濟,達不到威尼斯參賽片的水準。“另外,我們的選片委員會,男女比例是各一半的,最終選出來的參賽片名單,女性工作人員也都認可,所以不存在什麽偏見。”

對Netflix敞開大門招致院線組織抗議

另一方面,威尼斯電影節夾在Netflix與院線之間,裡外不是人的窘境,還在繼續。

左起:《自助洗衣店》、《婚姻故事》、《蘭開斯特之王》海報

去年,墨西哥導演阿方索·卡隆的《羅馬》代表Netflix在威尼斯揚眉吐氣,成就一段佳話,但威尼斯也因此得罪了在歐洲勢力龐大的院線組織。今年,Netflix有史蒂文·索德伯格(Steven Soderbergh)的《自助洗衣店》(The Laundromat)和諾亞·鮑姆巴赫(Noah Baumbach)的《婚姻故事》(Marriage Story)兩部影片入圍主競賽單元;此外還有關於亨利五世的傳記片《蘭開斯特之王》(The King)的首映。結果招致代表歐洲38個國家電影院線的組織UNIC(The International Union of Cinemas)發出一紙抗議聲明,聲稱威尼斯已淪為Netflix的“行銷工具”。

雖然電影節方面需要承擔的壓力不小,但相比之下,外界的關注度和話題性顯然更有誘惑力。畢竟包括今年的《羅馬》在內,最近的五部奧斯卡“最佳影片”有三部是在威尼斯舉行全球首映,他們可是借此搶走了“競爭對手”坎城電影節的不少風頭。

藝術與私德問題再起爭端

不僅是家門口失火,羅曼·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聚焦著名的“德萊弗斯案”的新片《我控訴》(J’Accuse)入圍主競賽,也讓不少美國媒體很不滿意。在他們看來,波蘭斯基身為美國司法制度下有罪在身的逃犯,實屬十惡不赦;而且,在反性侵運動如火如荼的背景下,奧斯卡的主辦方美國電影藝術與科學學院已開除了他的會員資格,威尼斯卻還是置若罔聞。

羅曼·波蘭斯基(Roman Polanski)視覺中國 圖

對此,巴貝拉在《好萊塢記者》採訪時表示:“我們來電影節,是為了看藝術作品,而非評判作品背後的人。我希望大家可以討論電影本身的質量,而非波蘭斯基以及美國洛杉磯郡的法律官司。在我看來,波蘭斯基是少數依然在世的偉大歐洲導演中的一位,是真正的藝術家,他被奧斯卡開除,我為他叫屈,我覺得這麽做不公平,而且也不正確。我覺得我們應該要一分為二地看待藝術家。藝術史上可有著不少殺過人、犯過罪、行為極端惡劣的藝術家。這不妨礙他們的偉大,不妨礙他們作品的傳世。卡拉瓦喬是殺人犯,但也是意大利巴洛克時期最重要的畫家之一。道理就是這個道理,犯罪的人,你應該要將他們送入大牢,這我完全沒意見。但這並不意味著,我們就要徹底抹殺他們的藝術家身份,忘記他們為電影史和人類文化傳承做出過的貢獻。”

在他看來,將藝術與私德分開,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不僅威尼斯這麽做沒錯,而且他還呼籲所有觀眾都該這麽做才對。“我是電影的法官,這是我的工作,而且其範圍僅限於此,只能就電影論電影。我希望觀看這部《我控訴》的觀眾,也能這樣。”

對此,身為評委會主席的盧奎西亞·馬特爾也表達了不同看法。她表示:“我不會把藝術家和他的作品分開來看,畢竟藝術作品本身就來源於創作它的這個人。所以,我也很理解你們想到波蘭斯基的過去,很難面對他的新作。但是,我自己也做了一些功課,上網查了不少資料,請教了一些報導過這件案子的記者,我發現,在受害者本人看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波蘭斯基先生已經做到了他該做的事情。他做了符合法庭要求的事情,既然法庭都已做了判決,我就不能再審判他了。”

事實上,阿根廷導演的說法恐怕並非完全符合實情。1978年,波蘭斯基在美國犯下強姦幼女罪,臨法庭判決之前,他逃離美國,前往歐洲。至今,在美國司法體系中仍是“逃犯”。當然,當年的受害人確實表示自己早已原諒了波蘭斯基,認為他已付出了很大的代價,但這和美國法庭是否撤銷對波蘭斯基的通緝,實屬兩碼事。

不過,或許是擔心卷入麻煩,馬特爾還是與波蘭斯基做了一定程度的切割。“我還是要表示對於那位受害者的支持,站在我的立場上,很難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徹底已經翻篇了。所以波蘭斯基這一次組織的電影《我控訴》的慶功會,我是不會參加的,畢竟在我身後,還有阿根廷國內無數正在與類似問題作鬥爭的女性同胞,所以我不會去那裡向他表示祝賀。”

最後,她總結道:“總之,我覺得他的作品來這裡參賽,這是一件正確的事情,我們必須要跟他開展對話才行。而威尼斯正是進行此類探討最合適不過的地方。”

但是,根據此前的媒體報導,因為擔心被引渡的關係,波蘭斯基本人並不會來到威尼斯,影片首映式上,他會通過Skype與現場媒體在線對話。所以,評委會主席所說的對話,究竟能否展開、如何展開,究竟是她一廂情願的天真,抑或是堵住美國媒體的說辭,就都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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