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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波導演,你看到了嗎?感恩一切

“胡波導演,你看到了嗎?感恩一切。”

青年導演胡波去世的消息在去年10月傳遍網絡,每個看到消息的人,都在為這個年僅29歲就告別世界的生命而惋惜。

他的遺作《大象席地而坐》,斬獲本屆金馬獎最佳劇情長片和最佳改編劇本。

憑借該片入圍最佳男主角的彭昱暢,牽著胡波媽媽的手一起走上了金馬獎紅毯。

得知胡波獲獎後,胡波媽媽上台領獎,她代表胡波謝謝評委、謝謝觀眾、謝謝大家。

由於胡波媽媽情緒難以平複,First的策展人高一天接替她繼續發言:

“胡波是個無畏的、純真的創作者,他最大貢獻是把自己完完全全呈現了出來,他是一個傑出小說家,他的文學和電影是一體的,他的態度和認識也在小說裡,大家可以借此來更多了解他。他的內心充滿了對世界的愛和向往。”

《大象席地而坐》全片有230分鐘之久,這是胡波生前參與剪輯的最後一個版本,也是唯一一個登上各大電影節的版本,這個版本同時獲得了本屆金馬獎觀眾票選最佳影片。

【230分鐘的赤誠】

胡波自殺去世的消息傳出來後,他變成了一個符號,模模糊糊地描繪著那一群被邊緣化的影視創作者。

很多人談起胡波的去世,以及《大象》的夭折,或多或少會提到經濟上的壓力。

7月份採訪章宇(參演《大象席地而坐》)的時候,本橘和他聊起了胡波。

章宇說:“這是外界對他這個事件的誤讀。他拍《大象》一分錢都不拿,這是他自願的,不是誰強迫他的。在關於《大象》後來的事上,我只知道胡波所做的一切努力,只是想讓已經誕生的作品活下來。”

(↑《大象席地而坐》拍攝花絮,左邊是胡波導演,右邊是章宇)

胡波為《大象席地而坐》選擇了灰色的主色調,所以他將影片拍攝地定在河北省井陘。

那裡緊挨山西,冬季霧霾很嚴重,天總是灰蒙蒙的。

胡波帶著劇組在2017春節後來到井陘,但沒想到開機後接連幾天都是晴天,所以他們只能搶一早一晚的時間拍攝。

5點多開拍,拍到太陽出山前,3點多再開工,拍到落日。

在胡波最初的設想裡,《大象席地而坐》是一部用長鏡頭拚接起來的電影。

他利用白天的時間反覆排練鏡頭的調度、演員的走位,以保證能夠在有限的時間裡,完成他預想的效果。

製片方原本給的拍攝周期是30天,後來又減到25天,所以時間很緊張。

拍攝結束後,胡波很快就做完了剪輯工作,第一版《大象席地而坐》的時長有4個小時。

製片方很不滿意,要求他重剪,他又提交了2小時的版本(也就是目前面世的230分鐘版本)。

製片方認為230分鐘的版本“終於有樣子了” ,要求胡波繼續按照這個思路剪,但這一次,胡波拒絕了。

因為胡波認為再這麽剪下去,電影將背離他的本意。

胡波去世後,記者康路凱從胡波朋友那兒,得到了存在胡波電腦裡,一份名為“青年導演的死亡”的文檔。

文中寫道:

進入後期階段後,公司不認可我最初的剪輯版本,通過長達半個月的羞辱與打壓,打擊我自信心,之後我用了兩個月時間剪出他們所認可的版本。

在五月底,我將兩個版本對比後認為後者沒有體現我所拍攝電影的本意,向公司提出用最初的版本,但他們不給任何回旋余地,拒絕我的要求,同時提出“拿來三百五十萬,你拿走這部電影。”我知道製作費只有七十三萬,詢問“為什麽是三百五十萬?”,他們答覆說“因為監製費和公司運作費用”。

在和公司的矛盾糾紛中,胡波一度失去了自己傾盡全力製作的《大象席地而坐》。

胡波在《牛蛙》後記中寫道:

完成這部電影用了一整年時間,而最終,沒有一幀畫面屬於我,我也無法保護它。它被外力消解掉了。

胡波想盡辦法也沒能扭轉局勢,最終像他電影裡的主人公一樣逃離,去了那個有著傳奇故事的遠方。

【苦難是胡波創作的土壤】

關於胡波彼時所處的精神困境,此時的人們,誰也沒辦法深究。

章宇說:“如果非得要說是什麽困住了他,那就是他沉迷其中的,想從中探索的苦難吧。他沉在裡面,想從裡面獲取他要的那些果實,但那東西可能把他吞噬掉了,這是我自己的一種猜測。”

《大象席地而坐》的開頭,章宇飾演的於城說了這樣一段話:

滿洲裡的馬戲團有一隻大象,它他媽就一直坐在那,可能有人老拿叉子扎它,也可能它就喜歡坐那兒,很多人就跑過去,抱著欄杆看,有人扔什麽吃的過去,它也不理。

包括於城在內,《大象席地而坐》刻畫了四個因為各種原因被邊緣化的人,他們過著違背初衷的生活,試圖以暴力解決問題,但發現越是反抗,就越是絕望。

最終,他們在電影的結局坐上了前往滿洲裡的大巴,打算去看看於城口中那頭席地而坐的大象,唯獨於城沒去。

《大象席地而坐》整部電影都透露著躲不開的無力感,讓觀眾很難把這種感受和胡波過世區別開來。

胡波生前同樣經歷著類似充斥著無力感的人生,大環境下的種種因素都在阻擾他呈現出《大象席地而坐》最本真的樣子。

但胡波仍舊堅持著,堅持做著自己最想做的電影,也許他也很向往那頭大象,也想誰都不理,就按照自己喜歡的方式活著。

在章宇眼中,胡波是個排斥名利,珍重苦難的創作者。

章宇說:“在《大象》開拍之前,胡波來我家吃飯,他說了一句讓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的話。他說宇哥,我不能有錢,如果我有了錢,我就寫不出這樣的東西,有了錢我就完蛋了。我當時真的愣了好久。因為我並不排斥錢,所以聽他說出那麽篤定的一句話,我愣了好一會。後來我才反應過來,才知道他為什麽那樣說,因為胡波非常珍重那個陷在苦難裡面的自己,他非常珍重那個苦難,那個苦難是他創作的土壤。”

在某種意義上,胡波生前過得並不苦,因為他大多數時間都在做著自己熱愛的事情,並且是在尊重自我意志的前提下。

胡波畢業於北京電影學院,是個很優秀的學生,他有很多機會可以去拍網大或者廣告來賺錢,但是他一概拒絕了,就悶在家裡寫小說、寫劇本。

章宇說:“我跟他講,你不拍網大我能理解,可是拍廣告,你可以當練手啊。但他說不是的,宇哥,那個東西我只要拍過一次,在我之後的每一個鏡頭裡面都會有影子。”

章宇說他在詮釋《我不是藥神》黃毛一角時,或多或少受到了胡波的影響。

黃毛這個人物,經歷過社會的打磨,外表冷峻,眼神卻依然真誠、熾熱。

“就算是導演,第一次見面,也應該坐在一個稍微安全的距離觀察你。胡波是在一個讓你感到不適的距離,直勾勾地,毫不避諱地盯著你,但他的眼神特別透。(演黃毛的時候)我不會想到胡波,但是通過胡波,我相信了有這麽一種人存在,有這麽一種眼神存在。”

“他太純粹了,真的,他比好多藝術家都要純粹。我相信有才華的人很多,懷才不遇的人也很多,這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像胡波這麽一個人,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出現。”

胡波去世後,有網友找到了他的微博,有一條被轉發了近1萬次。

在這條微博中有這樣一段話:

一個多月前看徐浩峰更新的部落格,我盯著那句“一念之愚,千里之哀”愣了半小時。不是因為那會兒“千里之哀”了,是意識到這句話時,一切都已不可改變,早些年即便知道這個道理,也不會信,現在哀也沒雞毛用。三月份在劇組時就聽說了好幾個自殺的,當時還沒覺得什麽,等我自己的電影在半年後沒了才發現,都他媽完了。

人年輕時挺好,什麽都不信,等歲數大了,信什麽都沒用。

留發之後也開始掉頭髮,同時佛珠子,大金鏈子,茶具,都準備好了,就差一個契機了。

在胡波去世後的第401天,曾經一度受盡冷眼的《大象席地而坐》在金馬獎大放異彩。

曾經被邊緣化的胡波,用自己的作品印證了這個道理:

人年輕時挺好,什麽都不信,就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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