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逝的水，很難再次聚起（組詩）

　　流逝的水，很難再次聚起（組詩）
　　文/苗青

　　1，權且稱為中年

　　實在無法判斷，此刻的我
　　是中年還是老年：花甲之身，幼稚之心

　　歲月將我拉進夕陽的行列
　　昨夜的風鑽進袖口，朝晨的露灑在發尖

　　不能證明自己還能做些什麽
　　還好，走進夜幕時
　　天空總會出現星星和月光，我不會摔倒

　　2，有負親人

　　說起來，我的確辜負親人了
　　這輩子沒能做成鋼，甚至鐵也不是
　　我還是那一粒泥土，不值一文

　　遭遇風霜雨雪的歲月
　　我的鞋底磨破了
　　赤腳行走的日子，多麽窮酸可憐

　　我沒能為家或兄弟姐妹做點什麽
　　我曾經廂騫淘スA href="http://www.duwenzhang.com/huati/xintong/index1.html">心痛過……

　　親人們啦
　　我只能輕聲告訴你們：這人間的水太深

　　3，連陰雨

　　一直下。從早上到中午到夜間
　　從前天到昨天到今天
　　下成了恐懼的水，身子有些飄浮

　　有人說上帝怒了，有人說玉皇怒了，也有說仙女哭了
　　雖然有誇張，但也找不到答案

　　蝴蝶飛來的早晨
　　還是沒能看清她的模樣

　　聽說蝴蝶依然談笑風聲
　　而我，連粗氣也不敢喘一口

　　4，流逝的水，很難再次聚起

　　很容易被感動。有時，靈感來自思緒
　　我忽然記起了那口池塘
　　每到春天的時候它蓄滿了水

　　幾枝梅凋謝了，一樹桃等待盛開
　　它們倒映在水中
　　一隻螞蟻探頭張望，蝴蝶似乎也很青睞

　　忽然有一天，桃花落了，李花衰了
　　一條帶刺的魚趁虛而入
　　水牛的腳也抵近隘口，壩垮了

　　共同的水開始奔流
　　象凌晨逃亡的星星，漸次稀少
　　似乎都在呐喊，又無動於衷

　　流淌的水，永遠無法重新聚起

　　5，那間孤獨的房子

　　這裡荒蕪了，空了
　　除了屋外不知死活開著的野花，和一隻往門縫裡鑽的小蟲

　　陽光照在缺鈣的木頭上，這裡
　　沒有較量，也沒有殺手
　　最怕的就是一場接著一場的雨雪

　　雜草叢生，但毫無生氣
　　也不會陷入危機

　　房子越變越朽，木頭終會失去水分
　　該發生的事情，不再天真……

　　遠處傳來木魚聲
　　還有一塊凸兀的石頭，戳中一根蘆花的白

　　6，心如石頭開始下沉

　　心像從山上滾落的石頭。盲無目的
　　下沉
　　最終砸中了自己思緒

　　而駐守在廟宇的神
　　神情淡然

　　我反覆揣摩，蝴蝶飛來飛去
　　飛的姿勢相同，去向不明

　　很多物種，包括我
　　與蝴蝶的情欲類似，唯獨動作不同

　　那年在酒館的真言
　　比石頭軟
　　還有我們談及的兩片葉子
　　情景隱秘多彩

　　我敢保證
　　老年之後我依舊守口如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