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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佐:在懸崖邊走路的男人

漂泊在外的年輕人,他們碰到的租房困境,有些可能你也不會感到陌生。漂泊在外的年輕人,他們碰到的租房困境,有些可能你也不會感到陌生。生。

向佐拍封面的那天,北京迎來了2018年的第17個高溫日。太陽很毒,空氣很悶,我們站在毫無遮擋的戶外,汗液像被蒸餾的熱水一樣從每一寸皮膚裡湧出來,大滴大滴地向下淌。

向佐就站在離鏡頭不遠的地方,迎著40攝氏度的烈日,展示他健康的膚色,漂亮的肌肉,以及一身厚重的羽絨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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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沒什麽。而且我挺喜歡熱的。”回到室內採訪時,作為阿迪達斯武極代言人的向佐談起剛剛的拍攝,似乎覺得稀松平常。這大約是長年習武健身帶來的能量,也是身為動作演員的家常便飯。

不到一個月之前,這個香港男人度過了自己的34歲生日。在人生的第33個年頭裡,在外界看來,他依然是一個硬橋硬馬的“ 打星 ”,以拳腳、汗水和身體線條為視覺標識; 但向佐自己很清楚,無論是作為一名藝人,還是作為一個人,這一年的他都慢慢地變得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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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我演了一個小人物, 但是有大愛”

提起去年和杜琪峰導演的合作,他顯得格外有表達欲,“ 沒有哪個香港男演員會不想演杜導的戲。在他的風格裡面,哪怕是一些平時很難被人注意到的演員,像林雪 ,像林家棟,也能被拍得很有光彩,把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

新片名叫《追夢男女》,是今年年初殺青的,風格與杜琪峰和韋家輝合作的一系列喜劇題材電影一脈相承,還加入了歌舞和動作元素。在扮演男主角的向佐的視角裡,拍攝這部電影的過程就像加入了杜導的PTU機動戰隊,執行了一次“ 港片式 ”的快節奏行動一樣,“ 很high, 很享受, 都不怎麽想休息 ”。

他印象特別深的是其中一段大場面的歌舞鏡頭,其中包含了極為蕪雜的場面調度,但只花了兩天不到的時間便順利完成了,“ 他在腦子裡已經把所有的元素安排好了,他的團隊執行力又特別強。所以在我看來,拍這部戲的過程是一個難得一遇的學習機會,因為導演很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麽,他想讓你呈現的是什麽,你只需要把自己放下 ,再從他要求裡面去拿東西發揮就好了 ”。

他的興奮不止來源於拍攝本身,更難能可貴的在於,在《 追夢男女 》中,他得到的角色不再是過往作品裡扁平化的孤膽英雄,而是一個平凡的小人物。

“ 小人物,但是有大愛 ”,他格外認真地補充了一下。

在過往,和大多數靠拳腳出頭的動作演員一樣,向佐很難在影視作品中獲得真正意義上去塑造一個人物的機會。而這次不一樣,他終於獲得了一個“ 有細節 ”,而非粗 線條的角色。哪怕是“ 打戲 ”的部分,他要做的不再只是打怪通關,而是一次又一 次地被打倒, 被追擊, 被生活碾碎,“ 輸到最後一拳才贏回來 ”,迎來命運的閃光時刻。

對任何一名動作演員來說,這都是一次難得一遇的轉型機會。33歲,這個機會來得還不算晚。但事實上,這所謂的“ 轉型機會 ”來得或早或晚並不是向佐真正在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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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心急,我知道很多事情急不得”

“急不得”,談起他三十歲以來這些的變化,這個說法他強調了很多次。在向佐的口中,“急不得” 從來都不是一個托辭。在過往的打拚途中,他並不想急於求成地擺 脫“ 打星 ”的標簽,相反,他覺得自己目前為止最大的成就便是“ 被定型了”。

“剛入行的時候,沒有人敢給我工作”,面對這個注定無法擺脫的困境,他在那時能做的,就只是“別人給到我什麽,我就接什麽,不挑”。25歲那年,他下定決心開 始練武,學表演,目標無他,只是希望當別人在為某一個角色挑選特定類型的演員時,他能夠作為這個類型群體中合格的一員,被放進考慮的序列中。而這,便是他所追求的“被定型”。

“我希望我能做到,人家已經不管我的背景,或者其他附加因素,僅僅因為我擁有的能力和條件就讓我當一個演員。我希望他們在找一個腦海裡理想中的角色時,會想到我,而不是在考慮我的能力之前,就先把我pass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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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個在懸崖邊走路的人”

如今回頭看,向佐很確定的是,他已經走在了這條路上,尤其是前幾年演完《封神傳奇》之後,很多類似題材的影視劇找到了他。顯然,就作為一個演員的職業發展來看,這是一條正在良性循環中的路徑。

這是向佐主動選擇的“被定型”。而成長至今,“主動” 和 “爭取” 這樣的姿態在他的身上,幾乎是一種本能的選擇。他在無法閃躲的目光中進入演藝圈,以自認為“不要臉”的姿態一次次毛遂自薦,一次次把自己放在不被看好的懸崖邊緣。包括在片場之外,與山本耀司的合作在事實上也是他“ 厚著臉皮 ”自薦的成果。

他常常覺得,自己是一個在懸崖邊走路的人,“你想想看, 一個人往往在危險的狀態下會出現一些可能性和創造力。這個東西是要逼出來的,而且不是在安全地帶逼出來的,對不對?”

他所說的“安全地帶”指的就是大眾,或者說外界所期待的方向。而他始終清醒地知道,在大眾的期待以外,甚至更進一步,去挑戰和對抗大眾的期待,始終站在懸崖的邊緣思考前路,才是他想要的生存姿態。這個道理似乎很多人都懂,但在向佐這三十年來的人生裡,沒有人比他更明白“ 離開安全地帶 ”意味著什麽。

對向佐來說,主動選擇那些有風險的路徑一直以來都不是一個下意識思考的結果,“ 時間會告訴你這些東西, 不需要思考和決定 ”。他渴望極端,渴望站在搖搖欲墜的邊緣區觸碰目標,因為極端才能打破與生俱來的安全框架。

因此,作為演員,他在主動選擇成為一名商業電影裡的“ 打星 ”的同時,一旦擁有了自我表達的機會,他的創作方向也會本能地走向一個與商業動作片截然相反的風格領域。

他的第一次影像創作就是這麽來的。

就在去年,他和好友陳文進合作,自編自導了一部名為《忌》的短片。從成品來看, 無論是影像風格還是內涵深度,《忌》都是一部極為先鋒,且充滿創作者的個人表達印記的作品。無論從何種意義上來看,這都是一次脫離安全地帶,站在懸崖邊緣完成的創作。

其實這十幾年以來,向佐一直是一個有著旺盛表達欲的人,這是他的人生體驗和內心錘煉所自然生發出來的欲望。而到了去年,他覺得,“是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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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自己一直處於一個‘輪回’裡面 ”

所謂的“是時候了”,一方面在於,在年複一年的自我審視中,他自身作為一個人,或者說一個存在,與世界的關係,與自我的關係,乃至與過往的關係,都逐漸有了一個清晰的階段性結論。“我覺得, 我的人生是處在一個反反覆複的‘輪回’當中的。我被卡在這個輪回裡面,和它對抗,同時也在和自己對抗。”

這種思考不僅僅基於宗教體驗,更多的是源自他對自身存在的反思。而當他有機會用創作的方式自我表達時,關於“輪回” 的思考就是他最想表達的主題。“我想要把我過去三十年的東西放到這裡面去,用一種最自我的方式呈現出來。”

因此,在《忌》這部短片的設定中,他一人分飾了“黑”“白”兩個角色。“這兩個角色想表達的是一個人的意識狀態,你可以理解成一個輪回的狀態。”

在這個全然新鮮的創作過程中,向佐在更大的意義上也是在通過表演和拍攝去進一步探索“輪回”的主題。在事實上,這是一個互為因果的過程。

在他的思考中,“輪回” 是沒有結論,也沒有價值判斷的,因此,他在最終呈現這部作品前,基於不同的思考結果剪輯了好幾個版本。“有一個版本你可能理解成一個人不斷地對抗自己,也就是通俗意義上的自己打自己,並且不斷地重複自己的人生過往;還有一個版本,是一個人遇見一個老去的自己,被拉進了那個時間,在這個時空中 與周遭的一切對抗。”

無論哪個版本,向佐所設計的都是開放的結局,這也是他與拍攝團隊所達成的共識。而對他來說,之所以能在去年完成一次幕後的創作嘗試,擁有一支屬於自己的幕後團隊也是極為關鍵的一件事。

身為一個在娛樂產業中浸淫著長大的人,向佐非常清楚,創作所關乎的從來不至於虛無縹緲的概念和主觀的自我表達,更多的是執行層面的行動和細節。就像他的《追夢男女》片場所觀察到的,一支像PTU一樣精準有效的創作團隊在執行層面上有著何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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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進是他認識了很多年的朋友,拍廣告出身。和向佐一樣,拍攝這種偏藝術風格的作品,相對於他的過往人生也是一次冒險的嘗試,而在冒險的姿態以上,真正落到執行層面的實處,他們也都一樣務實。

為了拍出他們設想中的“無人之境”,拍攝輾轉了三個地方,山西大同,內蒙古沙漠,以及台灣一處海岸邊。

在向佐的記憶裡,拍攝《忌》的過程也是充滿冒險和不安全性的,鏡頭裡的他所面對的不是黃沙漫天,便是十級大風。

“進入到這種極端的自然環境下,我能明顯地感覺到,不只是我,我的整個拍攝團隊都進入了一種很不一樣的狀態。在那樣一個畫面裡,你想想看,無論過了多少時間,荒漠是不會變的,海浪也是不會變的,而我所扮演的人,穿著完全沒有年代背景痕跡的衣服在這之間,就好像進入了另一個意識狀態一樣。”

在這種表演狀態下,向佐在鏡頭前或立或躺,或與一個虛空的對象對打,幾乎是進入到了一個“瘋子一樣”情緒裡。

而到了呈現作品這一步,這部短片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原本設想中的表達範疇。於向佐而言,這次創作在真正意義上成型,而是在與觀者的互動中完成的。“我們後來也 發現,在觀眾的反饋中,他們感興趣的往往是我們在創作過程中不經意間產生的東西。我感覺這才是創作最有意思的地方。”

兩個月前,《忌》在一些電影節上亮了相。向佐對過往三十年的這次總結似乎有了一個暫時的句點。就像短片最終的成品所呈現的那樣,過去的三十多年對向佐而言,是一個不斷自省,乃至於與自己“死磕”的過程,而那個開放性的結尾似乎也在喻示,他無論作為藝人,還是作為一個自我糾纏著的人,都正在迎接越來越多的可能性。

“過去我什麽都想要,什麽都想嘗試,什麽都想爭取,但往往是跳不出來的。現在,我想放慢一點。”

攝影:尹超

造型:路遙

採訪、撰文:梁珂

編輯:FUFU

妝發:Seven/ 時裝助理:丁丁、Micky

感謝松美術館對本次拍攝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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