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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5電影網專稿 10月初,山西平遙,電影宮前,導演賈樟柯和演員趙濤站在紅毯盡頭,如主人一般等待著客人們的到來。 


正如這屆影展的主題,“電影,從來不是孤城”,這座古城也因為電影,在短短的一周時間裡,讓不少電影愛好者聚在一起,在這個氛圍下,沒有任何往日顧慮和階層,自由的交流著電影和當下。在不少來了不止一次的人眼裡,做到第四年的平遙國際影展越來越成熟,只是賈樟柯露面機會變少了。


除了主持幾場大師班活動,他也只是在重要的電影放映前,作為話事人,向在場的觀眾介紹主創。而映後見面會和新聞發布會的主持工作,更多時候是交給了影展策展人。 



雖然露面的機會變少,但是他在背後一直為各種放映時間忙碌。其中一部電影因為技術問題,一直無法確定最後的放映時間,賈樟柯不斷為此張羅,希望能幫忙電影最後的順利放映。在田壯壯的大師班上,大家才從兩人的對話中,了解到賈樟柯為了影展的籌備,在過去半個月的時間中,每天僅有2、3個小時的睡眠時間。 



而在剛剛的平遙國際影展新聞發布會上,賈樟柯表示今年影展實現了百分百的市場化運營,並突發宣布現在團隊將退出未來的影展工作,未來交給政府運作。“在過去四年裡,我一直沒有好好看電影。未來我想回到一個觀眾的身份,再來這裡好好看電影。” 



2020年,他一直很忙,沒有閑著,完成了新片的劇本,還拍短片、寫專欄、做直播、上網課、做展覽…… 事實上,他一直在做的都是關照現實,然後用不同形式表達出來。 


Mr.OK回到山西


年初的時候,一篇《Mr.OK來到柏林》在社交平台上被不少人轉發,這篇展現了一名初出茅廬的創作者來到國際大電影節忐忑心態的文章,正是出自賈樟柯之筆。 



文章以他的海外影展經歷為中心,從處女作到新作《一直遊到海水變藍》的延續。如果不是因為疫情,這部電影原本在今年4月就能和觀眾見面,但如今大家也不得不再等等。 



時隔8個月,借著本屆平遙國際影展,這部作品進行了亞洲首映,被安排在“從山西出發”單元。而這位“Mr.OK”也回到了山西。這部電影的故事從山西賈家莊出發,在這裡盡可能地抒發他的“兒女江湖”。 



賈樟柯曾經說過一句話,“當一個社會急匆匆往前趕路的時候,不能因為要往前走,就忽視那個被你撞倒的人。”因此,他近幾年一直把目光瞄準鄉村,植根貼近自己的現實。《一直遊到海水變藍》以紀錄片的類型,更是強化了這種理念。雖然紀錄片是以名作家進行口述,但口述的內容並不是單純的為了文學,而是他們口述事件歷史背後的社會變化。“人們的回憶裡面更集中在一個基礎和生存的問題上,比如說吃飯的問題、戀愛的問題、生病這些事情,我覺得這個還是回到一個基本的生存的改變,對我來說印象還是很深的。” 



當然,這部作品更大意義上是他2019年交出的成績,而對於未來,他可能還有更多的計劃安排。原本計劃今年搭景拍攝的《在清朝》是影迷們期盼多年的作品,但是因為疫情的原因,又不得不往後推延,他又有機會靜下來重新潤色劇本,也同時萌生了更多新片安排。 



《江湖兒女》《山河故人》之後,他選擇把眼光放在年輕人身上,不過這一次電影不再是發生在山西,他計劃拍攝一群生活在東北的年輕人,如果順利的話,他希望能在今年冬天開拍。看來,平遙電影展結束之後,賈樟柯還無法有休息的時間。 除了這部關於年輕人的劇情片之外,他還計劃將過去20年拍攝的紀錄片素材剪輯成一部電影。他在採訪中袒露,已經剪了1個小時,“還不知道將會以紀錄片還是劇情片的形式呈現。”


或許這個故事背後,是更多他對這個時代的思考。 


攝影機下的時代


因為疫情,他一直在老家村裡生活著,除了忙著自己的電影作品,作為製片人他也正在不斷調整公司出品的作品。這個時代正在發生的事情,觸動著這位創作者敏感的心房。今年4月,賈樟柯給荷蘭電影雜誌《FILMKRANT》寫了一篇文章《步履不停》,裡面有一句是這樣說的——“這個世界的導演可以分為兩種:經歷過戰爭的,和沒有經歷過戰爭的……也許多年之後,我們可以說,這個世界的導演可以分為另外兩種:經歷過新冠疫情的,和沒有經歷過新冠疫情的。”當時,受希臘塞薩洛尼亞國際電影節的邀請,賈樟柯拍攝了一部以疫情為背景、時長三分多鍾的短片《來訪》。當時他剛好人在北京隔離,在辦公室和攝影師以及兩個演員一起,四個人、一台手機、一天時間就完成了這部短片。 



事實上,在這個創作過程前,他對自己有過一個反思。2003年非典時期,他在北京,但那時候沒有用影像記錄下那段記憶,生活完全是一個停頓的狀態。即便當時他已經有條件即興拍攝電影,但並沒有作出反應,多年之後再回憶時,他意識到自己那段記憶是模糊的,留下了更多的是一種氛圍。 



電影是鮮活的,這種鮮活來自創作者敏銳的感官。如今,他選擇讓電影承擔起記錄的作用。“我覺得疫情讓我重新理解電影這個媒介,特別是它聚合的作用、它的儀式感、跟互聯網的區別,有很好的作用。” 


傳承的故事


在今年柏林國際電影節上,導演賈樟柯被邀請作為嘉賓,和他自己的創作有所聯繫的下一代導演在“On Transmission(傳承)”單元上進行對話。他選擇了青年演員導演霍猛。經過這次對談之後,他對霍猛有了更多新的發現,“我和他都是從一個小的切入點入手,通過農村去理解整個社會的情況。”這種默契讓他更為興奮,“他比我年輕很多,但能從作品中對農村有非常敏銳的觀察,這件事情真的太難得了。” 



這種傳承只是賈樟柯今年關注新人導演的冰山一角。在今年各大國際影展上,《平靜》《又見奈良》《不止不休》《他與羅耶戴爾》這四部他參與監製的作品先後和部分觀眾見面,在保證導演自己作者性的同時,賈樟柯為電影注入了更多的可能性。 



他對電影新人的扶持,大家有目共睹,更有可愛的消息傳出,2021年,山西成立山西電影學院,賈樟柯擔任院長。正如這次田壯壯大師班上的對話,他坦言第六代導演的成功可能是需要感謝田壯壯導演。那麽看著青年導演一步步走上國際影壇的他,又如何看待“第七代”的可能呢?“現在很多青年導演的處女作都不錯,沒必要再成為一代了。所謂的代際劃分,背後都是公共記憶,而且有些是不愉快的。比如第六代經歷改革開放,自上而下的大的社會動蕩帶來了認識和行為上的一致性。在一個更多元化的時代,還是獨立的個體會更為珍貴。 ” 



但毋庸置疑,這位第六代導演已然成為繼張藝謀陳凱歌之後,在世界影壇上最具影響力的華語電影導演。他也正在通過自己的力量,為國際電影節輸入更多華語力量,讓中國文化有更多機會在世界上進行交流傳播。 


電影之外


賈樟柯近年來一直在拓寬各種技術媒介,手機便是其中最受他關注的。疫情期間的短片《來訪》就是由手機拍攝完成,此前在《山河故人》中同樣有用手機拍攝的片段,甚至受國際影壇創作的影響,他表示未來說不定也會嘗試全片使用手機拍攝。 



但這種了解熟悉的過程中,他也慢慢看到了這種技術發展背後的問題。近些年是互聯網經濟高速發展的階段,互聯網給人們生活帶來方便,但對於不熟悉互聯網、不屬於智能手機的老年人來說,生活反而變得不方便了。比如,看病掛號現今都是自助操作,他在老家山西汾陽和北京朝陽做社區調研時發現,有很多老人無法適應,認為該問題存在普遍性。基於這樣的現實,賈樟柯作為人大代表,此次提交了全社會關心老年人“數字生活”的議案,幫助老年人適應“數字生活”。 



提交議案的背後其實也是連接著他的創作思維,在打破固化的同時,他再回到現實,用最實際的情況去解釋這個時代發展中的情況,電影可能只是在展示問題,但他用更實際的一面去嘗試解決問題。今年,他剛滿50歲,除了電影導演之外,他還有義務面對自己經營的影視公司。雖然要面對和承擔更商業化的運營,但在真正面對這個時代的時候,他還是那個汾陽小子,簡單,而又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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