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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夢》解讀:紅杏枝頭春意鬧——賈探春

一入紅樓,終生難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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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回壽怡紅群芳開夜宴,眾姐妹抽花簽,探春抽到的是一隻杏花,題曰“瑤池仙品”,詩雲“日邊紅杏倚雲栽”。我想探春是符合杏花的意象的,清冷淒美不似桃花豔麗,卻散發著一股怡人的清香,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她是曹公筆下的“敏探春”,性靈敏銳,作事敏捷,心地敏慧。同時,也是大觀園裡一枝帶刺的玫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賈府人送她綽號“鎮山太歲”,像一頭藏爪獅子一樣誰也招惹不得。她有極強的理財、治家能力,卻不能盡情發揮一二。在她身上凝聚著曹雪芹對完美女性品質的塑造,更寄托了他對封建沒落家族進行改革的期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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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三日氣象新,長安水邊多麗人

探春生於三月三日上巳節,杜甫的詩《麗人行》有雲:三月三日氣象新,長安水邊多麗人。探春之美從出生就作足了鋪墊。曹公濃墨重彩描寫的三小姐探春,是透過林黛玉的眼睛向讀者介紹的:削肩細腰,長挑身材,鴨蛋臉面,俊眼修眉,顧盼神飛,文彩精華,見之忘俗。經由清冷高雅黛玉的視角,毫不吝惜的讚美之詞,探春的美是由內而外散發出的修養。

如果將金陵十二釵與中國古代四大美女相聯繫,曹雪芹將西施的形象給了黛玉,楊貴妃給了寶釵,而探春無疑是明妃王昭君的影子,形似神更似(悲遠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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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鬢冷沾三經露,葛中香染九秋霜

探春居住的地方名曰:秋爽齋。“秋爽而來學”是北京當時的文化背景,可見探春是一位很有才氣的女子。

在文才上,探春雖然比不及寶釵和黛玉,但也有其不凡的一套,能寫出《簪菊》、《殘菊》之類的雅詩,也能說出“知鬢冷沾三經露,葛中香染九秋霜”之類的佳句。

在我看來,對於探春,作者著力塑造的是一位才華女子並付諸本人創意的太空,探春是“海棠詩社”的首倡者。大觀園中熱熱鬧鬧的詩社活動讓眾姐妹的才情發揮的淋漓盡致,而這一活動的發起人正是探春;探春是小姐們的“女中豪傑”,有丈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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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

除了寫詩,探春的才能更突出體現在“墨”方面。探春是更擅長書法的,從元春省親讓其抄錄《大觀園題詠》便可知一二。

且看秋爽齋的陳設:當地放著一張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著各種名人法帖,並數十方寶硯,各色筆筒,筆海內插的筆,如樹林一般。那一邊設著鬥大的一個汝窯花囊,插著滿滿的一囊水晶球兒的白菊;西牆上當中掛著一大幅米襄陽《煙雨圖》,左右掛著一副對聯,乃是顏魯公墨跡,其詞雲:“煙霞閑骨格,泉石野生涯”。 那天氣的疏朗、格局的太空感,以及室內的每一件擺設,都活脫脫地寫出了探春高貴的性情、獨特的風格以及對筆墨的偏好。

探春的丫鬟侍書、翠墨的名字,也是佐證,將名字合成是“書墨”,正好與探春的偏好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另還有一個細節可以看出:《紅樓夢》第三十七回偶結海棠社,探春給寶玉寫了一個花箋,主旨在於成立詩社。但信上有個資訊是值得玩味的:有一次探春生病,寶玉探探春數遣侍兒問切,兼以鮮荔並真卿真跡見賜。寶玉探病以珍奇字畫送探春,足可見,探春對筆墨的愛之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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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自精明志自高

在曹雪芹筆下,探春是屬於大觀園裡正統一派的女性,正統派的女性中,還有王熙鳳、薛寶釵等,而探春在其中是比較有政治風度的一個。

探春與其他正統女性極為不同的地方,是她有自己一番人生抱負:“我但凡是個男人,可以出得去,我心早走了,立一番事業,那時自有我一番道理。偏我是個女孩兒家,一句多話都沒有我亂說的。”由此可見探春並不安心於做一個富貴人家的小姐或者太太了此一生。

探春的才能更多的表現在她治家理財的行動上。小說中王熙鳳生病她理家所做的各項體現的淋漓盡致。探春在這一治家的過程中做了很多興利除弊之事,吸引了所有的目光。她見識長遠,措施正確,精明、幹練,理家才能更是在鳳姐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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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去也,莫牽連

紅樓夢十二支曲子中第五首《分骨肉》雲:“一帆雲雨路三千,把骨肉家園齊來拋閃。恐哭損殘年,告爹娘休把兒懸念。自古窮通皆有定,離合豈無緣?從今分兩地。各自保平安。奴去也,莫牽連!”

山遙水遠,淒淒慘慘,生死離別一般。這是探春的悲劇——生離之痛。

對於此,我卻有著不同的見解。以鄙陋見,探春遠嫁是生的解脫,是逃離那個封建禮教的束縛的解脫,是自由的象徵,蘊含的是希望,是信仰,如生命之光,普照人間。我寧願相信,她的遠嫁是她重生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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