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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兒莊戰場上,那個15歲的傷兵死在我懷裡

1937年,抗戰全面爆發。剛剛考上保定第二女子師范學院的王書君投筆從戎,沿鐵路南下到後方醫院學習醫護知識 。

圖:抗戰時奔赴前線的護士們

1938年3月,她是第30軍31師師部醫院的一名護士,隨部隊前往台兒莊,參加到那場舉世矚目的血戰中。

日軍磯谷師團在飛機的掩護下,配以坦克大炮向台兒莊猛烈進攻中國守軍進行頑強抵抗,戰鬥打得十分激烈。

圖:台兒莊會戰巷

王書君回憶,當時傷兵太多,很多只能躺在火車車廂頂上,她和夥伴背著藥箱,挨個給傷兵換藥。

傷員傷口裂開疼得不行,一直在呻吟,醫治條件又十分惡劣,每天因得不到有效救治的傷兵去世。

“有一次,我正給一位10多歲的年輕士兵包扎。開始我們還說著話,但很快,他就死在我的懷裡。”回顧這段往事,90多歲的王書君忍不住抹起眼淚。

抗戰前線一隻不瞑目的眼睛

她記不得那位年輕逝者的名字,面前出現的血淋淋的死亡太多,但她記得一隻戰場上到死都瞪得圓圓的眼睛。

當時,有一位姓周的小兵,頭部包裹得只剩一隻眼睛,肩膀上的槍傷正在汩汩流血。傷情這樣嚴重,他還嚷著要返回戰場。

王書君只好寸步不離地盯著他。但兩天后,這位小兵病情稍有好轉,便趁王書君拿藥的間隙跑回了前線。

最後,這名小兵壯烈地犧牲在戰場上。收殮遺體時,他的眼睛圓鼓,始終無法閉上。就是像他一樣的無數中國人,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抗戰的勝利。

如今,在每一個紀念抗戰的日子裡,王書君仍記崢嶸歲月的點滴,2014年國家公祭日,她對記者說:“年輕人要奮發圖強!”

圖:老人和子女觀看抗戰勝利70周年閱兵

2015年抗戰勝利70周年,看著閱兵式,她對兒女說:“這就是多年艱苦抗戰的成果啊!”

號召青年抗戰的畢業歌

2018年9月30日,我們在成都見到了這位飽經風霜的抗戰老兵,她說要給我們唱一段,最能見證那時的血濺青春抗戰歲月的歌曲:

同學們,大家起來, 

擔負起天下的興亡! 

聽吧,滿耳是大眾的嗟傷! 

看吧,一年年國土的淪喪!

------------節選自《畢業歌》

這首畢業歌,也是影片的背景音樂是田漢聶耳在1931年所作,“當時這首歌唱到哪裡,哪裡的青年就被鼓舞走上救亡圖存的路線”.

那麽多年輕的生命,在王書君的面前逝去,她抱起過15歲的老鄉,聽他生命遺留之際的最後一句,“抗戰到底!”

她守護過姓周的小兵,那位只剩一隻眼睛的傷兵,最後死在戰場,瞪著的獨眼難以瞑目。

-她是時代的見證者,是抗戰中的白衣天使,曾經遍身鮮血,如今向後人敞開心扉,訴說流傳那段歷史。

戰爭是一道永遠抹不去的瘡疤,如今回憶那些血肉與子彈撞擊的年代,王奶奶依然難以抑製心中的情緒。這位步履蹣跚的老兵,這位年已98歲的女性,她不是匹夫,但她用衰老的、最後的思維喊道:國家興亡,匹夫有責!

她的口述,是歷史大潮中,如同傷兵呻吟被埋沒的聲音;她的歌唱,是崢嶸歲月,一寸山河一寸血的絕響。

南京民間抗日戰爭博物館 X 深圳市龍越慈善基金會口述史團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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