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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生造了38棟小別墅,每棟都是教科書級別

他的房子,專業人士看不懂

普通老百姓好喜歡

作者 / 成卿

來源 / 一條

ID / yitiaotv

建築師筱原一男,在建築界是大神般的存在。

從 1954 年到 2006 年離世,他一生中完成了 40 多個住宅設計,落成 38 個,各個堪稱住宅設計的典範之作。

2010 年,威尼斯建築雙年展破例為這位過世的建築師授予“特別紀念金獅獎”,這是從未有過的榮譽。

他的建築思想深刻影響了伊東豐雄、阪本一成、長谷川逸子、妹島和世、安田幸一等活躍在國際的日本建築師。

從事建築設計近 30 年,受母校東京工業大學的邀請,筱原設計了校園百年校慶的紀念館。

今年櫻花盛放時,一條來到了這座紀念館,與他生前的助手塩琦太伸教授和南京東南大學的郭屹民教授,聊了聊這位建築界的一代宗師。

筱原一男 1925 年出生在日本的靜岡縣,1953 年從東京工業大學建築專業畢業後開始了留校任教的生涯。

關於筱原一男在職業之外的私人事跡,即使是作為是筱原最後一位助手的塩琦太伸,也鮮少知道。

提及筱原給人的印象,塩琦說:

“筱原先生永遠把背挺得筆直,很酷的模樣。

他設計建造的房子,永遠是他帶著攝影師去拍照,要清乾淨雜物,家具親自擺放,拍出的照片透露著一顆灰塵都不能容忍的冷酷,就如他本人一樣。”

在學習建築之前,筱原已經拿到了日本名牌大學——東北大學數學系副教授的職位,可他仍舊放棄了這個職位,去往東工大從頭開始讀建築。

照片裡的筱原本人,看上去永遠優雅、沉默、波瀾不驚,可件件作品透出他內心的天馬行空。

2014 年,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PSA)曾經舉辦了筱原一男的建築回顧展,這是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第一次為建築師辦展覽。

通過貼滿展廳的圖片和大大小小的模型,中國觀眾看到了幾十個日本獨立小住宅項目,在有限的場地上做出了造型各異,甚至稱得上是大開腦洞的設計。

凸出在外的窗戶,從屋頂開出縫隙引入光線,或者讓室內的地面有一個莫名奇妙的斜坡等等。

看上去似乎不按常理出牌的小住宅建築都出自筱原一男之手。

當年參與展覽策劃的郭屹民教授說起了他在展覽現場留意到的有趣現象:

“觀眾的反應,大致可以分成兩種:一種是完全不懂建築的老百姓,他們會感慨,這個三角形的臥室好溫馨,好浪漫,我非常願意在裡面生活。

另一種是接受過建築學系統教育的學生或者年輕建築師,他們看了以後,都是一臉疑惑:這個人做東西怎麽這麽怪?我都看不懂。“

形成了專業人士看不懂,普通老百姓非常喜歡的場景。

一生致力於小住宅

筱原一男的住宅實踐,從 1954 年建造“久我山之家”到 2006 年離世,一共完成了 40 多個住宅的設計,落成的有 38 個。

大部分的作品在 1950 年代到 1980 年代完成,他把自己的作品按照思想的推進和展開歸納為“樣式”,簡單可以解釋為風格分類。這個行為在建築師中相當罕見。

第一樣式時期從研究日本的傳統出發;在第二樣式裡探討住宅作為白盒子的立方體空間;

到了第三樣式時期,他打破傳統建築裡梁、柱、牆體固有的功能,對現代主義建築的設計方式進行激烈的抨擊、批判。

“白之家”中有略顯突兀的柱子,"上原的住宅”中非常醒目的混凝土樹狀斜撐強悍地拔地而起,甚至讓看到房子的人疑惑:這個房子到底好不好用?

他在住宅空間裡注入了生命的蠻力,不是讓住宅去直接服務於住戶,而是讓居住在裡面的人努力去適應建築。因為要去適應,人反而能意識到自己的存在。

成為筱原一男的客戶,也沒那麽容易。他的客戶大多是畫家、攝影師一類的藝術家,在委託筱原一男做設計的時候不提太多的要求,全權交由筱原一男發揮建造“怪房子”。

“住宅是藝術”

筱原一男設計建造小住宅的年代,恰恰是全日本興建大型公共建築的時代。二戰結束後,日本急需展現出國家複興並繁榮的一面,以建築師丹下健三為首的東京大學建築系學派,佔據了日本公共建築的舞台。

同時,日本經濟和技術迅猛發展,小住宅也進入大規模標準化建造的時期。筱原是最早提出反對的人,他反對泛濫的公共建築,反對平庸的住宅,他堅持造房子必須有個性、甚至有藝術性,“住宅是藝術”。

這種反骨精神,也使他周圍總圍繞著一群年輕人:有建築師伊東豐雄,建築評論家和攝影師多木浩二,而建築師妹島和世的成名作也深受他的影響。他們構成了一個少為人知的“筱原流派”。

筱原的影響力也延伸至西方國家。北京 CCTV 大樓的建築師雷姆·庫哈斯就仔細去拜訪過筱原設計的“上原的住宅”。

在人生最後的十年, 筱原一男為自己的家人設計了一棟房子,他留下來無數反反覆複修正的設計稿,上面有他洗練又狂野的筆觸。項目被稱作“蓼科山地的初等幾何計劃”。

房子本身僅僅只有 46.24 平方米。可惜的是還沒建成,筱原一男就去世了。

人生第一個公共建築:百年紀念館

筱原一男一生中,公共建築的實踐很少。這座百年紀念館,是他的第一個公共建築。

1981 年,為了慶祝學校百年校慶,東京工業大學的校友會募集資金建一個紀念館,選擇的建築師便是筱原一男。

百年紀念館在東工大大岡山校區入口處,外觀稱得上是怪誕。1989 年中國的建築雜誌《世界建築》第四期的封面,就是對它的報導。

1986 年 10 月,百年館開始動工,一年後向公眾開放。落成在校園東南角上的百年館,距離東京電車線的大岡山車站不足一百米的距離。

從大岡山站的東出口出站,抬頭便可看到一個高聳的立方體建築,頂部支撐起一個巨大的水準向半圓柱,柱頭高高挑出空中。夕陽下,百年館通體發著耀眼的金屬光澤。

塩琦說,“設計初期筱原就考慮把一個幾何體浮遊在空中,這個造型一直都未變化。”

“他參考了NASA的月球著陸器或者戰鬥機的形象。筱原對那樣的形態有著極強的嚮往,他覺得機械零件的拚貼造型很有美感。”

他還留下了有趣的一句話,“把優美的佛像放到戰鬥機上!”

筱原一男從早年設計小住宅起,把傳統的日本建築元素融入到現代的設計,當百年館成為他人生第一個公共建築項目時,他腦中依舊堅持傳統的設計元素,“優美的佛像”就是他對傳統的比喻。

百年館完成後,周圍的孩子們看到後叫喊著“高達”——高達是日本機器人動漫的英雄人物。筱原聽到非常開心。

平面布置上北部有一個 8×31 米的長方形, 南部有一個 8×21 米的長方形。兩個長方形之間用高 20米的斜牆連接。

在主體的頂部,橫著一個半徑為 11 米、長為 50 米的半圓柱體。

總面積有 2800 多平米,一共 4 層:

一樓大約 550 平米左右,咖啡廳是東工大學生自習和周圍居民社交的好場所,餐桌間有陳列著東工大校史資料的陳列櫃。

咖啡廳中央兩根細細的柱子伸向天花板,樓板下的管道線路全部暴露在外,狂野又凌亂。

二層是辦公室,連接樓層之間的樓梯藏在清水混凝土澆築的圓柱裡,上樓時有稍稍的壓抑感。

三層有兩個會議廳,抬頭看會議廳頂,上面樓層的半圓柱底部穿牆而出。

頂層四層便是這個半圓柱的內部,現在也是會議的場所,大概有 750~760 平米左右。

半圓柱體在中間彎折了一下, 一邊直指校園內廣場的中心,另一邊指向大岡山車站。

百年館剛落成時,大岡山車站還是個地上的車站,站在車站等車,仰頭可見這個衝著自己直直伸來的奇特半圓柱。

而在這個半圓柱的室內向車站方向看,是東京澀谷區城市混沌的面貌。當時正好是筱原想把城市引入建築內部的時期,對澀谷叢林一般的城市狀態十分關注。

百年館落成之初,四層是學校教職工的俱樂部, 還有酒吧和餐廳,塩琦很開心地回憶自己曾和筱原一起在這裡喝啤酒。

百年館光滑的立面是大片玻璃和鋁板的咬合,設計出發點不是為了讓人從室內看室外的風景,更多是考量從校園裡看過來,立面上幾何圖案的拚接,在白天和晚上發生有意思的圖底反轉關係:

白天的時候玻璃看上去更黑,鋁皮表面更耀眼。到了晚上因為室內的照明,玻璃部分變得明亮輕快。

不僅僅在立面上用幾何做圖案構成,筱原對百年館的結構、形體都進行了精密的數學推演。

建築界定點一樣的人物

同為建築大師,筱原一男和磯崎新曾是經常一起喝酒的好朋友。一次喝酒時,磯崎新喝多了,隨口說道:“住宅不能算是建築。”原本彬彬有禮的筱原一男聽了,神色憤怒,離席而去,連追的功夫都沒有留給磯崎新。

筱原一男想把住宅做成“藝術”,而磯崎新想把房子重組成“建築”。

後來到了橫濱國際客運碼頭項目投標,作為評委的磯崎新,想要斃掉其中的一個方案,看著覺得像是筱原一男的,但翻開署名發現不是,於是放心地斃掉了。

沒想到,投標結果出來後,筱原一男在《新建築》雜誌上發表了指責磯崎新並有絕交意味的文章。因為方案是他的,只不過署名用了自己工作室裡另一個人。

2006 年筱原一男去世,磯崎新撰寫悼文懷念起與筱原一起“那年夏天在輕井澤的小屋裡吃飯”的時光,更寫下感動至深的詞句:

“我們的交往充滿著衝突。但也因為他(筱原一男),我才得以測定到自己的位置。現在筱原一男駕鶴西去,我覺得好像失去了思考的基點。不只是我,對於整個日本當代建築來說,都永遠地失去了那樣的一個基點。”

一生以數學的方式研究建築的筱原, 就好像數學坐標軸上的一個定點。對照他所在的位置, 建築師們思考自己走到了哪裡。

鳴謝:東南大學 郭屹民,東京工業大學 塩崎太伸

圖片攝影:多木浩二,上田宏,高橋寬, 帆足侊兀,新建築社寫真部

展覽圖片由上海當代藝術博物館提供 攝影:蔣文毅

部分圖片來源於網絡

作品手稿及圖紙由東京工業大學塩琦太伸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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