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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怪女明星愛裝嫩,不裝,就失業了

《我就是演員》的新一季,迎來了新的熱點:三位以演清宮劇著稱的女演員楊蓉、王媛可、斕曦同台競爭,演了一出原創劇《后宮》。到底誰演得更勝一籌,網友們爭論不休,還上了熱搜。

但我關注的點,不在於她們仨的綜藝表演,而是,她們在舞台上說出了女演員們的困惑,坦率到令人震驚。

這三位女演員,演藝經驗豐富,雖沒有大紅大紫,但在各種劇中早已讓觀眾臉熟;她們剛過三十歲,卻各有困境:一位苦於長期要扮成少女、走少女路線;一位長達11個月沒有戲拍,準備轉行;一位,走紅的時候去生孩子了,過了一兩年就在圈裡近乎銷聲匿跡了。

女演員的演藝路線,實在是太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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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蓉,今年已37歲了,早在2001年,就因為《少年天子》中的佟臘月一角,為人所熟知。(這部劇捧紅了鄧超、郝蕾、霍思燕等人),其後又主演過大熱的IP劇《少年包青天》《宮鎖珠簾》《宮鎖連城》《大漢情緣》等等,早已晉身二線明星了:一直是大IP劇的女二、女三;中等投資劇的女一,基本上是不愁沒工開。

但在舞台上,張國立問,你們有什麽感想的時候,楊蓉說:

“我演了那麽多年的戲,年齡也30+了;現在市場上一直都是少女人設,我怕被淘汰,所以想來這個舞台,給自己充電的機會。

“在場的三位導演,包括來這個節目參加錄製的,很多都是導演、製片人、出品人,請你們多給30+、40+的女演員一些機會,真的。”

保養得再好,再怎麽裝少女,這段少女期也是會結束的。

當晚雖未能晉級、卻受到網友力挺的王媛可,早些年也是海岩劇女一號,主演過很多戰爭劇、年代劇;比較有存在感的,是在《倚天屠龍記》和《秀麗江山》中的重要女配。但她始終沒有紅起來。

她的發言,更是讓導師章子怡拭淚:

“之前可能沒人知道王媛可是誰,就在一個月裡,很多人通過《延禧攻略》這個戲,知道了純妃。其實是角色成就了演員。在拍《延禧攻略》之前,有11個月,沒有戲來找我,我可能覺得我都要放棄當演員了,我想要做一個別的職業,因為我要養家糊口。

“所以就在那個階段,我看到電視上,有特別觸動的那種片段的時候,我照著鏡子,演給鏡子看。今天我來到這裡,我不用再面對著鏡子了,有很多人在看我的表演。

“我很多次拿起電話,我要不要給我曾經認識的導演,或者製片人,打這個電話,跟他們說,我可以從零開始。這時,於正老師給了我《延禧攻略》的純妃這個角色,我覺得到現在我都是在做夢。”

斕曦更是淋漓盡致地體現了女演員的“弱點”:

“我之前運氣好,遇上了一個討喜的角色。我以為,生個孩子嘛,停個一年兩年,關係不大,因為之前很多戲來找,那個自信有點爆棚吧。但是確實現實會狠狠地找我的臉。”

她在前幾年出演了《甄嬛傳》裡的眉莊而出名,但後來,幾乎是消失了,原來是去結婚生孩子去了。

沈眉莊

實際上,楊蓉、王媛可、斕曦,作為演員,她們早就脫離了娛樂圈小透明的範疇,都演過重要劇作的主演或女二女三,或者留下過家喻戶曉的角色形象。在這個競爭極其激烈的圈子裡,她們算是混出來了。

但又怎麽樣?她們隨時都會沒有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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娛樂圈的競爭極其激烈,新人一波一波地湧現出來;粉絲的記憶就像魚一樣,只有七秒。做這一行的,當然每個演員都會有危機感

別說是楊蓉、王媛可這樣的,就說是導師章子怡,也憂心忡忡。

我特別煩那些動不動就說演員天價片酬,動不動就罵人家是“戲子”的論調。演藝圈的市場是不健康,但這種不健康的原因不是收入太高,而是分配機制失靈,行政乾預太多。

實際上,這是一個市場決定的行業。每一個身家過億的巨星或流星明星背後,就有上百位有點知名度、有點實力的二三線演員、他們時刻在擔心自己被淘汰;而這些二三線有名有利的演員背後,又有成千上萬名沒什麽名氣、四處跑龍套的小演員;而那些還能找到工作的小演員背後,更有數以萬計的“北漂”“橫漂”,在苦苦地等著那些劇中宮台詞都沒有人的小人物、演個路人、演個屍體……

娛樂圈,是一個風險極高的行當;極高風險,當然也就伴隨著極高收益了。進了這一行,也該對這種風險有心理預期。一將功成萬骨枯。

這三位女星面對的問題,相似,而又各有不同。

楊蓉曾是於正很偏愛的演員,資源不錯,有好幾次她都差點能升上一線了。她不是不努力,但始終就未能大紅。總是差一口氣。

資源不錯,仿佛有好幾次她都能升上一線了。也不能說她就不努力,但始終就未能大紅,總是差一口氣。

楊蓉出演的於正劇

中國的電視劇有一個明顯的問題:不存在中年女人。中年女人只能是男女主角的媽。她們身上,沒有故事,沒有戲分。30+的女演員往往要去演僅比她們年輕兩三歲的男演員的媽。她們只能是襯托年青人的存在感而添加的角色,或僅僅是完整主角的家庭譜系而存在的補充。

而我們的女主,只能是少女,永恆的少女。就算楊冪這種已是資本方代表的影視操盤手了,她也不年輕了,但必須演活潑可愛的少女;在最新的玄幻劇裡,看她的臉,她的眼神,很容易出戲。想必,她也無奈。這就是市場選擇的結果:那些30+的女性,在大眾眼裡看來,不僅是沒有性生活的,而且她們的人生早早就寫了一個“完”字,謝過幕了。

側頭,微笑,比“耶”的少女冪

而看到斕曦,我就想到了姚晨。姚晨大一點,咖位也大不少,她曾在“星空演講”上闡述了這個問題:

“我不紅了,是因為我在事業上升期先後生了兩個孩子。生完之後,發現世界變了。”

聽得令人十分感慨。

當斕曦剛剛走紅,手裡有很多片約的時候,她以為這個市場會停下來等她,其實不。當你停下來的時候,時代車輪已滾滾而去了,有無數的備胎。

而王媛可的問題,則是兩者的結合:年齡上,她不再適合演少女了;生活中,她生了孩子了。11個月的沒有工作,是一個女演員的必然。能等到《延禧攻略》翻紅,才是偶然。

王媛可在今年憑借《延禧攻略》中純妃一角翻紅

不獨這幾位,《我就是演員》上來過這麽多藝人,除了少數幾位年輕的、正在冉冉上升的新星之外,多數都是這種紅過的、有點紅的明星,他們在上這個舞台上之前,都懷揣著各種失落。

我不抱怨市場的殘酷;但是,市場明明是可以更健康,更正常的。

演藝圈裡女明星的最厚的天花板,是年齡歧視。男明星的這種困惑就輕多了,電視劇裡四十多、五十多歲的男主角可以放心跟年輕女孩戀愛。而女星不行。除了戀愛劇,婆媳劇,后宮劇,電視劇幾乎不去觸碰其他題材類型了。

43歲的鍾漢良依舊可以出演青春劇與25歲的孫怡在劇中談戀愛

題材的極度窄化、表演可能性的極度萎縮,太空狹小到近乎於無。機會永遠隻留給年輕的、以及更年輕的演員。

我們都知道,現實世界裡,18-28歲的女性永遠只是“性別為女”的人群當中很小一部分;而且,女性往往是在成熟以後,人生才剛剛開始的。

很抱歉,生活中最主流的這群女性在電視劇裡是不存在的,沒有人想看到30+的女人。

女演員們,只能往細、幼、嫩的路上一路狂奔。一旦有一絲皺紋,就被淘汰出局了。連周迅,這樣的頂級明星,保養得宜,演技出眾,仍然被瘋狂DISS。誰讓她四十多歲高齡了,還要扮演十幾歲的少女?

拍《如懿傳》時周迅42歲,電視劇開播後,比起演技,大多數人關心的都是周迅已經不再少女。

生孩子,隻不過這種年齡歧視的一個有效組成部分而己。

別怪劉曉慶們裝嫩。因為她一旦不去“裝”了,失去“裝”的勇氣了,她就失業了。

或許說,年齡歧視這種玩藝兒,雖然對女人很殘酷,但到了一定年齡以後,對男人也同樣殘酷。聶遠也早就演過諸多的IP劇男一了,但如果不是這次意外翻紅,他的演藝之路,也同樣坎坷。轉型是個痛苦的問題。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像李易峰這樣即將不再年輕的“小鮮肉”,也開始願意花八個月時間沉在劇組,減少曝光,拍出《動物世界》來逆轉口碑。

我們現實中的職場,隻怕比演藝圈還冷血無情。女性,找工作,年輕時擔心你結婚,過幾年擔心你生孩子,再大一點擔心你生二胎;任何年齡,都有歧視女性的理由,百般推諉。男性,找工作倒是容易多了,但在一些IT行業裡,過了35歲40歲,還沒有升到足夠高的職位的話,隨時可能被炒,不需要理由。

回頭看這三個女明星的話,真是“生而不自由”的注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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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圖片均來源網絡

文章首發於vx公眾號:侯虹斌客廳(houhongbin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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