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張引娣
縱觀《紅樓夢》中的妾,趙姨娘是最典型的一個,她不像其他的妾忍氣吞聲,溫文爾雅。平兒的溫柔大度她沒有,周姨娘的默默無聞她無緣,香菱的忍耐懂事她缺乏……
她,就像花園裡長出的一棵野草,高出群花,顯眼嘈雜。滿院的花兒不屑與她為伍,她卻兀自獨立,我行我素,引得行人駐足,或搖頭,或愛戀,或歎息,很少有讚美之詞。
(一)她,讓人搖頭
趙姨娘為人,心眼小,嫉妒心強,純粹一個粗野潑婦形象,全無其他“水做的女子”的清秀脫俗。她所做之事,確實不太高明,只能讓人搖頭。
她心胸狹窄,什麽事也盛不了裝不下。在賈府,她不甘心自己的地位和境遇,到處招搖惹是生非,到處碰壁,每每失敗收場,還屢敗屢戰,導致賈府裡面除賈環與父親外,所有的人沒有一個喜歡她的。
另外,趙姨娘嫉妒心極強。她嫉妒王夫人,這個正房夫人處處光彩亮麗;痛恨王熙鳳,這個強勢精明的晚輩嘲笑輕視她;她也痛恨賈寶玉,這個人人喜歡的少爺搶盡了兒子賈環的風光。
於是,她暗中勾結馬道婆,鋌而走險,對賈寶玉王熙鳳實施陰毒的魘魔法,這讓賈府的主子奴仆人人都厭惡她。她甚至嫉妒自己的女兒探春,看她與自己越走越遠,希望她走霉運,她好“趁願”。她還指使彩雲偷玫瑰露,趙姨娘就整日生活在憤憤不平和妒火中燒的心情裡,乾著這些人所不齒的勾當。
這樣的人,這樣的事,作者不喜歡,讀者也只有搖頭。
(二)她,讓人愛戀
趙姨娘,這麽一個粗俗之人,且出身卑微,她為何能成為賈府最高統治者賈政的妾室?
我們可以想象年輕時的趙姨娘:相貌妖嬈標致,行動乾爽麻利,走起路來飛一樣,言語犀利也不饒人,又是一點不吃虧的性子,活脫脫是晴雯一般的人物。大致就是賈政年輕時看中了趙姨娘,要到自己身邊,生下探春後抬了姨娘。父子天性相同,想想寶玉對晴雯的縱容,也不難理解賈政對趙姨娘的維護了。
趙姨娘也有懂禮節的一面。 有一次寶玉和黛玉談到寶釵送燕窩,趙姨娘來了,一語未了,只見趙姨娘走了進來瞧黛玉,問:“姑娘這兩天好?”黛玉便知他是從探春處來,從門前過,順路的人情。可見趙姨娘還是知道基本的禮節,不是一味的行“不著調的事”。
再比如,彩雲偷茯苓霜給環哥,結果鬧得天翻地覆,最後還是寶玉應了下來,環哥懷疑彩雲和寶玉相好,氣的彩雲直哭,趙姨娘百般的安慰他:“好孩子,他辜負了你的心,我看的真。讓我收起來,過兩日他自然回轉過來了。”說著,便要收東西。趙姨娘也是懂得安慰彩雲,知道彩雲的心情的。
還有一個重要的情節,薛蟠做生意出外歸來,寶釵將其帶回的東西,送給各家,也沒有忘記趙姨娘,且說趙姨娘因見寶釵送了賈環些東西,心中甚是喜歡,想道:怨不得別人都說那寶丫好,會做人,很大方,如今看起來果然不錯。他哥哥能帶了多少東西來,他挨門兒送到,並不遺漏一處,也不露出誰薄誰厚,連我們這樣沒時運的,她都想到了。
從這裡不難推斷,別人重視她,關心她,趙姨娘心裡還是很高興的,她的美與善同時讓人愛戀。
(三)她,讓人歎息
其實,趙姨娘是最為悲催的一個人。我們且看,她的男人是賈府的最高統治者之一賈政,她有一個賈府的少主子兒子賈環,還有一個賈府最高統治者老祖宗史太君很喜歡的女兒賈探春,但是她卻連賈府的一個丫鬟都不如,你說她慘不慘?
每日伺候著賈政的生活,可賈政白日忙於政事,很少過問趙姨娘的生活,只是晚上住宿在她處,就這惹得王夫人爭風吃醋,趙姨娘總是生活在王夫人的打壓之中。女兒賈探春聰慧能乾,卻不願認這個親娘,時時與她撇清關係,而與王夫人卻走得很近。兒子賈環倒是與母親親近,可賈環“形容猥瑣”“舉止荒疏”,為人處世也很粗鄙,人品又差,再加上沒有什麽才情,在賈府也是人人討厭。賈環的不爭氣倒是直接連累到趙姨娘的形象和地位。
因而,我們只能歎息生活造就了趙姨娘的為人,她的可恨都源於周圍的環境。
趙姨娘,這棵百花園中的野草,確實讓人觀後五味陳雜。
【作者簡介】張引娣,中學語文教師,渭南市作協會員,江山文學小說編輯,渭南紅學會會員,《新銳散文》簽約作家。作品散見於省內外雜誌報刊及網絡媒體,多篇作品在省市獲獎,《十六歲的雨季》《堅守平凡》《雁門山印象》在國家級大賽中獲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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