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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應台:此生唯一能給的,只有陪伴

“上墳時,你帶一束玫瑰花。花瓣會枯萎,但是花的香氣留在你心裡。不是嗎?所以,這世界上凡是不滅的,都在你自己的心裡。”——龍應台

手邊放著兩本書。一本的封面是一腔熱血的鮮紅,另一本的封面是滿腹柔情的淡黃;一本的內容苦而猛,另一本的內容柔而暖。從鮮紅到淡黃,從苦而猛到柔而暖,這兩部書跨越了整整三十年。但是,它們卻出自同一出版社,同一作者。它們分別是湖南文藝出版社1988年出版的《野火集》和2018年出版的《天長地久:給美君的信》。它們的作者是龍應台。

台灣屏東,小鎮潮州街頭,龍應台用輪椅,推著母親美君外出散步

從《野火集》到《天長地久》,龍應台經歷了“大江大海”般的精彩人生,也沐浴過“目送”那樣的親情照耀。這一次,她回歸到人生的本源和時間的本質,回歸到愛和生死,與生命本身素面相對、促膝而言。她說:“你以為落日天天絢爛回頭,晚霞夜夜華麗演出,其實,落日是時間的刻度,晚霞是生命的秒表,每一個美的當下,一說出‘當下’二字,它已經一筆勾銷。”這樣的生命體悟在《野火集》還未能體現。人只有在被歲月打磨、被生活磨礪之後,才會認識到人生中的哪些事更有價值,哪些事不能蹉跎。

1949年,24歲的美君,跟著自己的湖南丈夫,在隆隆戰火中,背井離鄉,一路顛沛流離,最後落腳到了台灣。三年以後,龍應台出生在高雄。

在花影搖曳的木棉道上行禪時,龍應台眼眉低垂,就在她一呼吸一落步之間,突然就醒悟了:“不要騙自己了。此生唯一能給的,只有陪伴。而且,就在當下,因為,人走,茶涼,緣滅,生命從不等候。”65歲的龍應台立刻做了決定:從繁忙嘈雜、爭論不休的都市,來到大山無言、星辰有序的鄉野,把整個生命交給泥土,交給自然,也交給她的美君。

美君是龍應台93歲的媽媽。這個平凡而偉大的母親,走過的路,是“萬裡江山,滿目煙塵”。她曾是一個扎著兩條粗辮子在山野間一路高歌的小女孩,她曾是一個雙手叉腰和蠻橫耍賴計程車兵當街理論、寸步不讓的女英雄,她曾雙手緊抱嬰兒在人潮洶湧的碼頭尋找失散的丈夫,她曾蹲在水溝邊拎著鐵錘為孩子搭建遮雨的棚屋,她曾為了給孩子湊學費而委屈謙卑地向鄰居朋友借錢……這樣一個堅強、勇敢、良善、智慧的女性,今天卻只能坐在輪椅中讓人一口一口地喂著吃流體食物。更可怕的是,你給她照顧,給她溫暖,給她愛,她卻根本不認識你,因為她已經失智。

所以,從不言悔的龍應台開始向母親反省和懺悔:“為什麽在你認得我的那麽長的歲月裡,沒有知覺到:我可以,我應該,把你當一個女朋友看待?”因為,女朋友們之間,可以常常約會,看電影、吃飯、散步、旅行,可以在自己寂寞的時候向對方打電話說自己“悶”。但是,美君從來就不在龍應台的“女朋友”名單裡。美君只是龍應台的母親,是她的後盾,是她長在前面的眼睛永遠都看不到的那個後面的人。

《天長地久》是龍應台首次採用複調結構,將親情與歷史交織,完整呈現母親美君以及那個時代女性一生的作品。在照顧母親的過程中,龍應台逐漸領悟到生命的真諦、生死的意味以及與母親遲來的親情,懷著各種複雜的情感,龍應台提筆寫下了給母親美君的信。

全書有19封給母親美君的家信,以優美散文的形式呈現,筆觸雋永,描寫細膩,將對母親愧疚的愛,以及自己作為女兒、作為家長,對親子關係進一步的思考,對生命的感悟,全部寫進了這19篇文字中。19封家信,不是普通的信件,更是龍應台寫給所有在生活中馬蹄碌碌、忘記陪伴家人的兒女的生命書,喚醒人們對於親情、家庭的意識。許多讀者表示,在讀完這本書後,立刻給自己母親打了個電話,或馬上飛去母親的城市,要聽她說說話,談談心。

《天長地久》就是一部對上一代充滿“溫情與敬意”的生命之書。“我抽出一張濕紙巾,輕輕擦你的嘴角眼角”,那是溫情;永遠銘記美君那句“她如果不讀大學,以後就會跟我一樣”,那是敬意。“撫你的發,吻你的額,問早安問晚安問你疼不疼”,那是溫情;感佩十八歲的美君和監獄憲兵排長理論的勇氣,那是敬意。每一個陪伴美君的日日夜夜,那是溫情;每一封寫給美君的信件,那是敬意。“如果可以重來一遍,我會少一點傲慢,少一點吝嗇;如果可以重來一遍,我會認真地用我的言語跟你分享內心深處的事。”這是龍應台對母親充滿溫情與敬意而濃縮成的生命宣言。看得出,她是深深自責與懊悔的,遺憾自己悔悟的太遲太遲。所以,她把這份傷心的愧疚與遲來的覺悟,用筆和文字撕開給眾人看,同時也帶著溫情與敬意。

這些文字透入心靈,燃起人的熱情,如野火般燒;攪動人的思索,如江海般湧;喚醒人的良善,如目送般柔。給美君的信,其實是給每一位情義者的生命書,它穿江過海,天長地久。

本文由小鎮的詩整編,圖文源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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