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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物質缺乏的古代,人們吃什麽度日

早上吃什麽,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號稱困擾人類的三大難題。生活在物質豐盈的現代,我們猶豫的是選擇,只要確定了心思,萬裡之外的食材就靜靜躺在樓下的超市,任君采擷。古人就沒有這樣幸福的煩惱了,他們面對的常常是單選題,更糟的情況則是無法選擇的餓肚子。

肉之難得自不必提,糧食果菜才是普通人的果腹之物。《爾雅·釋天》中稱“果不熟為荒,谷不熟為饑,蔬不熟為饉”,有幸生在盛世避免饑饉的古人,又能吃到什麽?

圖1 商代婦好三聯甗 (一種蒸鍋)

一、糧食

作為粟和水稻的原產國,我國先民在先秦時期的口糧以由稻、黍(黃米)、稷(小米)、麥、菽(豆類總稱)組成五穀為主,輔以其它特色糧食。在之後的歲月中,傳統糧食或漸消隱,新的品種時有出現。

漢唐時期,國人食用的尚有一種稱作“菰”的水生植物,它在秋天開黃花,結黑色籽,經碾製脫殼成白色的米,稱做“雕胡米”,口感順滑清香,是當時的高級糧食。東漢鄭玄將之列入漢代九谷,唐人亦十分推崇,李白詩雲“跪進雕胡飯,月光明素盤”,王維送別友人時也講“鄖國稻苗秀,楚人菰米肥”。到了宋代,菰逐漸消退,這一方面是因為其產量低、成熟時間不一,更是因為菰結籽前若受菌,則會長成甘甜爽脆的茭白,宋人將菰多用來培植茭白,結籽的反而常被鋤去,雕胡飯漸漸成為了傳說。

圖2 浙江余姚河姆渡遺址出土的7000年前的稻穀

麥原產兩河流域,傳入我國很早,備受先民重視。商代已有“月一正,曰食麥”,周人“孟春之月,食麥與羊”,晉景公淹死在廁所之前,想吃的也是一碗新麥做的麥飯。大豆產於我國東北,傳說是齊桓公北伐山戎得到,故而早期大豆被稱為“戎菽”。除了直接食用外,大豆還可製成我國傳統的醬油,烹調出中國特色美食。

明朝末年,隨新航路開辟,美洲作物傳入,我國糧食作物加入了不少新成員。正德年間,玉米傳入中國,在沿海地區種植,明清兩代逐漸推廣。白薯的傳入則頗有幾分傳奇色彩,萬歷時期白薯傳入呂宋(菲律賓),中國商人陳振龍見到後想帶回國內,呂宋政府禁止薯種出口,陳氏“取薯藤,絞入汲水繩中,遂得渡海”。回國後,陳氏一族一門六代致力於推廣白薯種植,或薦之達官,或推廣薯藤於各地,或著書介紹種植方法,為白薯在我國 推廣立下了汗馬功勞。白薯產量是谷子的十多倍,“泉人鬻之,斤不值一錢,二斤而可飽矣。於是耄耋、童孺、行道鬻乞之人,皆可以食。饑焉得充,多焉不傷,下至雞犬皆食之”,有利於緩解我國的糧食問題。玉米、白薯等高產作物的傳入,也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清代人口大爆炸。

圖3 古代打稻圖(圖源明代《天工開物》)

二、蔬菜

上古時期蔬菜較少,且質量不高。《詩經》中提到過一百三十二種植物,可充作蔬菜的僅有二十多種,其中很多今天早已不再食用如國人熟知的“參差荇菜,左右流之”中的荇菜,不過是似睡蓮的藻類;“誰謂荼苦,其甘如薺”的荼,則是今日的苦菜。《左傳》中力推的當時“可薦於鬼神、可羞於王公”的上流名菜“蘋、蘩(白蒿)、蕰、藻之菜”,今日看來不過是些水草浮萍。

到了秦漢,情況略有改善。時人常食用的是《素問》中所提到“五菜”:葵、藿(豆類葉子)、薤、蔥、韭。其中葵被稱為“百菜之主”,漢詩“青青園中葵”指的便是此物,魏晉時《齊民要術》尚有專門篇章講葵的種植技術。然而葵本身“性太滑利,不益人”,唐代種植逐漸減少,明代已不甚食用,李時珍在《本草綱目》將之列入草部,不再視為蔬菜。這時韭菜食用較普遍,但韭黃甚為稀有,宮中方有條件在溫室中培養食用。蘿卜、蔓菁(大頭菜)也是漢代重要蔬菜,直到唐代仍是冬季的重要補充糧食。大蒜在東漢是傳入,取代了國產的低產量獨頭蒜。

圖4 藿,豆類作物的葉子

魏晉到唐宋,國人飽受摧殘的味蕾終於得到了拯救。原產於印度、泰國的茄子在西晉傳入,西漢傳入、原產印度、時稱“胡瓜”的黃瓜開始普遍種植,菠菜、萵筍也在這時傳入推廣,受到一致好評,著名吃貨蘇軾便曾盛情稱讚菠菜“雪底菠菱如鐵甲”。我國從漢代開始人工培養改良的菘菜(白菜)在這時也收獲了豐碩的果實。南北朝時,士大夫便以“春初早韭,秋末晚菘”為蔬菜上品,宋代白菜培養成功後滋味甚是鮮美,蘇軾稱讚其為“白菘類羔豚,冒土出熊蹯”,受到廣大勞動人民的歡迎。

元代時原產北歐的胡蘿卜傳入,由雲南逐漸向全國推廣。辣椒、西紅柿於大航海時代傳入,辣椒在清初便迅速推廣,西紅柿先僅用於觀賞,晚清才作為蔬菜食用。

圖5 嘉峪關魏晉1號墓彩繪磚——進食

三、水果

不同於先民在蔬菜上的不幸,我國的原產水果較為豐富。

先秦時期,櫻桃、桃、杏、梨、柰(沙果)、李、棗、栗、山楂、柿子便已經在中原普遍種植。櫻桃因“最先百果而熟”,特別受到重視,在仲夏時要用於祭獻宗廟。桃、杏、李、柿產於我國,或是僅在我國作為果樹栽培,後逐漸傳向世界。梨受先民培育較多,兩漢時有專營梨園致富的人家,擁有千棵梨樹的果園,收入“與千戶侯等”;經過特殊培養的梨質量上佳,如真定禦梨便被曹丕讚為“大如拳,甘如蜜,脆如菱”。栗子和棗多種在北方,被視為重要的補充糧食,戰國時北方的燕國“北有棗、栗之利,民雖不由田作,棗、栗之實,足食於民”。

圖6 漢人胡食畫像磚

南方果木亦十分繁盛,但限於運輸條件,北方少有享用。最知名的南方水果是我國特有的荔枝,漢武帝破南越之後荔枝傳入北方,與龍眼一同種植在上林苑,並為此建造了挾荔宮。然而北方溫度偏低,荔枝難以成活,盛夏中為能食此美味,漢武帝、漢和帝、唐玄宗均組織過驛馬晝夜兼程運送荔枝。龍眼與荔枝產地相類,但相對果小味淡,被南方人稱為“荔枝奴”。荔枝難以北移,橘樹的北移卻相當成功,三國時,被漢人視為“堯舜所不常禦”的橘樹便“播萬裡而遙植,列銅雀之園庭”,種在了中原。

歷代外來水果亦不在少數。漢代葡萄傳入,與我國野葡萄雜交,形成新的品種,廣泛種植,南北朝時長安已是“園中戶植,接蔭連架”。同時傳入的還有核桃和石榴。二者在漢末便已進入尋常百姓家,曹植稱“石榴植前庭,綠葉搖縹青”。石榴經過我國先民的培育更是發揚光大,北魏時洛陽白馬寺所產“白馬甜榴,一實值牛”,極為名貴。

圖7 宴飲圖,中唐前期

宋金時,契丹破回鶻,得到西瓜瓜種,傳入內地,元人食用驚歎其味道如“醍醐灌頂,甘露灑心”。

晚明時,美洲水果傳入,如菠蘿、火龍果、草莓等。晚清時,歐洲蘋果傳入我國,取代了我國傳統的柰、林檎果(綿蘋果)。

先輩篳路藍縷以啟山林,求的不過是三餐溫飽。鬥轉星移,今日的國人早已不必受困於食材的貧乏,反而多有富貴病纏身。生猛海鮮固然可口,糧食果蔬自有滋味。均衡飲食,調和陰陽,這才是長久之道。

文:清涼山居士

參考文獻:《素問》《爾雅 釋天》

文字由歷史大學堂團隊創作,配圖源於網絡版權歸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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