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最新頭條.有趣資訊

我得承認,我中了貓的巫術

By Andy Prokh

關於貓大人,大部分的鏟屎官都有一肚子話想說。朝夕與貓相處,既要享受貓耍潑打滾的可愛,也要接受它讓人崩潰的時候。

算起來,小編和貓打交道有七八年了,什麽樣的貓也算見過。但要說對它們有多了解,還差很遠。

以前養過一隻白色長毛的貓,總喜歡咬著我的手指頭玩。白天我不在家,沒法陪它。自己累了一天,回家有時候不想動,懶得和它玩。它會在我半夜睡覺時掀開被子的一角,咬我的腳趾頭以示“報復”。一夜能被折騰醒七八次。

所以,貓啊,和一個孩子差不多。

但很多時候,它們又太脆弱了,稍有不慎,會碰上各種不測的病症。想要當鏟屎官的夥伴們,一定要有足夠的心理準備,一旦接受這些家夥們進入你的世界,就要接受可能的一切。

歡迎你們閱讀一下這篇文章,了解一下貓和人的“恩恩怨怨”。

願你們“鏟屎”快樂。

1.

我養過很多貓。大多數時候,朋友會送我貓咪胡須花紋的乾酪碟和配套圖案的防燙墊作為禮物,而且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我會用貓咪圖案的被褥和枕頭,相冊裡也塞滿了地中海貓的照片。我在Fabulous Felines(據說是世界上最潮流的貓商場)買過血統純正的貓,也會從大街上或者棚戶附近收養流浪貓。

養貓甚至影響到了我的人際與職業:

最近我才知道,朋友的媽媽對貓過敏,她看見我向她走來的時候連忙改道過了馬路。

另一次是由於雜誌的工作,探訪一個研究平原田鼠群的實驗室,剛進門,科學家們二話不說就開始拔粘在我毛衣上的貓毛,唯恐貓的氣味驚擾了這群齧齒類動物,以致影響一系列實驗的完整性。

回到家裡,我又開始重操舊業,繼續在有限的顏色中挑選地毯,以便於分辨出貓的嘔吐物。

很少有人可以言之鑿鑿地說,他們欠貓一條命——而我可以:我的父母曾經發誓,如果他們不能馴服他們的第一隻貓,他們就決不要小孩。(後來那隻貓終於學會了追酒瓶塞,他們對此非常滿意。)

我們家除了貓就沒養過別的動物。我的妹妹曾經為了救一隻困在養狗人浴室裡的俄羅斯藍貓(Russian Blue)不惜長途跋涉400英裡;而我媽媽則在自駕的時候,讓一只花斑貓像裘皮圍巾一樣纏在脖子上,飛快地駛過收費站揚長而去,留下收費員目瞪口呆。

由於貓已經成了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我絲毫沒有意識到收養這麽多小肉食動物有多奇怪——直到我有了自己的孩子。面對自己親生骨肉無休止的索求,如果我還有分神去滿足、遷就其他物種的欲望和習慣,似乎就有點過分了。

我開始帶著懷疑論的視角重新審視我的貓:這些狡猾的小家夥到底是如何把它們的魔爪伸向我的?為什麽這麽多年我都把它們當寶貝一樣伺候著?

By Andy Prokh

但就在這些想法剛開始在我腦海中閃爍的時候,我已經在孩子們眼睛裡看見了貓的影子。兩個女孩說的第一個字就是“貓”。她們吵著鬧著要小貓相關的衣服、玩具、書和貓咪主題的生日派對。

這些悠然踱步的小家貓的體形對於剛學步的幼童來說不亞於小獅子;與“獅”共居的生活似乎點燃了她們對於一個更加狂野的世界的想象。看完《納尼亞傳奇》(Narnia)後,她們趴在窗戶上久久注視著鄰居家的貓,其中一個輕輕歎息:“我要是阿斯蘭的露西就好了。”睡前,她們在嬰兒床裡緊緊地抱著毛茸茸的貓咪,問我:“上帝愛老虎嗎?”

於是,我下決心好好研究這些生物,研究人類與貓之間奇妙聯繫的形成。當時我已經為報紙和雜誌撰寫了大量關於動物的文章,幾乎可以為了追究各種生物的真相走遍天涯海角。不論是紅狼還是水母,我都想試著去了解它們在人類主宰的世界中是如何存在的。但有時候最精彩的故事就潛伏在身邊,只是我們視而不見。

2.

奇多是我現在養的貓。

我是在紐約一個偏僻的拖車停車場發現他的,他爸可能曾經在這個停車場裡和浣熊打過一架。被我收養回來的時候,他空腹稱重約9公斤。其體形引起過一位水管工的注意,這位水管工為此暫停了手頭的活兒,跑進客廳去拍奇多的照片給朋友們看。

請來照顧奇多的保姆偶爾會有幾個拒絕再來的請求,因為奇多這隻對於食物有著瘋狂熱情的大貓會搖著肚子追得他們滿房間跑。他不同尋常的比例令家裡充滿了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氣息:你會經常懷疑到底是你縮小了,還是他變大了。

很難相信這頭像一隻超大牛角麵包一樣蜷在我床尾的動物,竟然擁有著終結一個生態系統的能力。不過從生物學角度上說,飽受寵溺的家貓和澳洲街頭饑腸轆轆的流浪貓並無二致。

家貓本質上都一樣,不論有沒有主人,純種還是混種,住在糧倉還是奢侈的雙層貓樹窩裡。就算有些貓自打出生開始從未見過人類,馴養教化的過程已經永久地改變了它們的基因和行為。寵物貓和流浪貓不斷雜交以彼此維系促進,因而一隻家貓很可能出生時屬於某個族群,而終於另一個族群。它們僅僅在環境上或是語義上有所不同而已。

即使離了食物寸步難行,奇多依舊死纏爛打要吃的的行為揭示了一個重要的事實:家貓是相當居高臨下的動物。和它們的近親美洲虎比起來,貓咪既不夠聰明,也不夠強壯。除了體形偏小,它們和老虎擁有同樣的內部構造和高蛋白飲食需求——這些需求終會耗盡資源,導致其他貓科動物的滅絕。

然而家貓相比於其他動物有著極強的適應性。它們可以四海為家,大量蛋白質的需求使它們能夠吃任何東西,不論是活物還是熟食,從鵜鶘、蟋蟀到熱狗一律來者不拒。家貓能夠隨時調整自己的生物鍾和社交,必要時會瘋狂地繁衍。

隨著對於家貓歷史研究的深入,很難不對這些生物刮目相看。在採訪了眾多生物學家、生態學家以及其他學者之後,我發現他們中很多人也由衷地佩服貓。

這有些出乎意料,畢竟近年來愛貓人士和科研職業者之間的鴻溝日漸加深——並不僅僅因為科學家們常常與那些視貓為“生態威脅者”的人為伍,而是科學的臨床性質完全摧毀了貓咪的神秘感和精致性:對貓奴們而言,他們根本無法接受用“有利氨基酸替代物”來解釋貓咪奇妙的夜視功能。

By Andy Prokh

然而,關於貓最文藝的原始描述往往直接來源於報刊讀物:貓是“伺機而動,神秘而孤獨的獵人”,“享有人類補助的捕食者”以及“愉快而充滿激情的掠奪者”。而我採訪的科學家們大多數都養貓—不論他們是研究瀕危的夏威夷生物群的,或是寄生於人腦的弓形蟲的,還是我們遠古祖先被啃咬過的骨頭的。

這似乎並不令人驚訝,畢竟家貓適應性如此之強,且它們最厲害的本領莫過於和在人類的相處中迅速佔據主導地位。在某些程度上,這就意味著它們依附著全球趨勢的尾巴,將人類對於世界的統治轉變為自己生存的絕對優勢。

比如,城市化對於它們的未來發展無疑是有利的。全球一半以上的人口居住在城市,貓身形小巧且養活成本低,因而似乎比狗更適合擁擠的城市生活,所以我們養寵物時更傾向於考慮貓。

寵物貓越多,意味著流浪貓也越多—它們都有著容忍人類近距離接觸的基因,這使得貓咪比其他潛伏在這喧鬧而緊張的大都市中的動物更近水樓台。

但在與人類建立關係的過程中,貓並不僅僅止於順從——它們會大膽地主動示好。這是非常罕見的家養動物樣本——據說它們是自己選擇被馴化的。

如今,憑借著討喜的長相和一些討好的行為,貓支配著我們的家,掌握著柔軟的大床,甚至滲透著我們的想象力。

貓在網絡上的風靡就象徵著它們征服世界進程中的第一個勝利,其未來亦無可限量。事實上,無數的鳩佔鵲巢每一天都在千家萬戶發生:當大多數人出門尋找剛養的寵物狗的時候, 貓咪可能隨機地在某天傍晚出現在門後,不請自來。

3.

儘管家貓在一個人類主宰的世界中存活的戲碼獨一無二且引人注目,它們的故事卻有著普遍性的啟示。

人類單個、微小而看似天真的舉動——抱起一隻嬌弱的小野貓,帶回家裡的壁爐旁,最終讓它們牢牢地攫住了我們的心——逐漸地,從馬達加斯加的林海到精神分裂者的病房,再到網絡留言板,引起了全球性的後果。

從某些角度說,家貓的興起是個悲劇——寵溺它的人們對於其他生靈則毫無憐惜,屠戮無數。家貓是投機商和野心家,也是眾所周知除人類之外最善變的侵略者。所以當家貓出現在生態系統中時,獅子和其他大型動物就已經注定難逃滅絕的命運。

但家貓的故事卻是生命的奇跡,展示著大自然刷新人們觀念的無限可能。人們終於有機會放下以自我為中心的驕傲,更加清楚地觀察一個我們平日裡餵養並俯視著的生物——而它們的野心早已延伸到我們的客廳之外。

家貓根本不是毛茸茸的寶寶,而是卓越的征服者,視全世界為囊中之物。如果沒有人類,貓無法生存,但是我們並沒有創造它們,亦無從控制它們。人類與貓與其說是從屬關係,倒不如說是同謀更為恰當。

By Andy Prokh

如此冷冰冰地去審視我們可愛的小伴侶似乎有點陰謀論的意味。我們習慣性地認為貓咪是依賴於人類的陪伴者,而不是進化的自由職業選手。自從打算寫這本書,我就開始忙於應付我媽和我妹的譴責。

然而,真正的愛是需要理解的。儘管對於貓咪的迷戀日漸加劇,可能我們給予的遠遠沒有達到它們的預期。

對於奇多這樣的家夥,正確的反應並不應該是“啊,好可愛噢!”而應該是敬畏。

文章摘自《人類“吸貓”小史》,有刪改

獲得更多的PTT最新消息
按讚加入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