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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裂無聲》光有類型片的形式感還不夠

  【今日看片】

  導演形成了自己獨特、強烈的視覺美學

  忻鈺坤導演的新作《暴裂無聲》於近日上映,前經典之作《心迷宮》給中國的懸疑片注入一針強心劑,其粗糲不失幽默的黑色影調和環環相扣的人性博弈引人入勝,此番,觀眾的期待可想而知。

  《暴裂無聲》的故事發生地點延續了《心迷宮》的設定——一個北方小鎮。這些常年刮著凜冽大風、地表植被稀疏、充滿北方自然風貌符號的地區,往往是中國黑色懸疑片的故事設定地點——比如《無人區》《白日焰火》《一個杓子》等。這種地點的設定絕非偶然,深究起來與美國的西部片竟有諸多相似。

  西部片,作為美國電影早期成熟的一種類型片,至今仍然能在《老無所依》《被解救的薑戈》等諸多非類型片中尋找到其蹤跡,西部片除去美學上符號性的牛仔裝束、黃沙落日、策馬槍戰、美女英雄等,實際上更重要的是創造了一種理想化的道德規範——在法律難以觸及的角落,利用法律體系以外的力量,來使社會道德得以矯正。

  《暴裂無聲》這次也形成了自己的視覺美學:用地廣人稀的北方風貌、殺羊吃羊的場景營造較原始的村莊、小鎮生態,這為之後正反兩方更多是通過個體武力的原始比拚埋下了伏筆。

  另一方面,選取北方人煙稀少的小鎮這一地理背景,巧妙地避免了與現代都市主流價值觀的衝突,對展露道德缺失的灰色地帶更加遊刃有余。同時,用檢察機構的步步緊逼加強反派被追逐的另一面。

  對反派的塑造過於臉譜化

  然而如同大多數西部片慢慢產生變體一般,早期西部片正義戰勝邪惡這一設定已經被打破,更多的是像《老無所依》一般,產生一種無可奈何的悲劇感,落日下英雄獨自騎馬而去的背影更能代表當代西部片的調性,一個壞人得到懲治之後道德秩序依舊處於懸而未決灰色地帶,大的環境成為籠罩在每個個體之上的“神之手”;也有可能,壞人根本未得到懲治;甚至可能壞人並非表面上那樣邪惡。

  再看看韓國電影,無論是《老男孩》還是《我要復仇》這類黑色電影,“狩獵者”的設定絕非簡單的“壞”一個字可以概括,他們或有童年的傷痕或有社會裹挾的無奈。 

  雖然《暴裂無聲》開篇用捐款事件傳達了昌萬年心存一絲善念,但吞食蕃茄、找記者拍照等細節更趨於展現的還是商人偽善,所以整體來看,昌萬年這一角色是純然驅利,他的壞過分臉譜化,且壞得一路到底,不如《心迷宮》“人性使然”“命運驅使”這樣的設定更具深意和回味。

  其次是過分渲染弱肉強食,使得影片產生強行沉重之感。影片中食物鏈的設定將“狩獵者”營造得過分不堪,無良礦主的貪婪顯得輕飄。反觀食物鏈這一生物學定義,實際上並沒有貶低食物鏈頂端狩獵者的意味——因為頂端依舊會被微生物吞噬並滋養萬物。進一步說,即所有物種都面臨同樣的悲劇結局。而這種在科恩兄弟等導演影片中經常出現的形而上的思考,是《暴裂無聲》所缺失的。

  善惡的界線並非清晰,如同西部片騎白馬的角色不再一定是好人代表,《暴裂無聲》在類型化我國懸疑片的路上無疑做出了優秀的示範,然而依舊要時時警惕陷於情節先行的圈套,讓人物與思考流於形式。

  □李米(影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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