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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的美國:口罩易戴,裂痕難平

當地時間7月3日,美國得克薩斯州和堪薩斯州“口罩強製令”開始生效。截至目前,美國至少有19個州已經下令要求民眾在公共場合戴口罩。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是衛生專家給出的防疫提示,疫情在美國發生以來,戴口罩這一科學問題卻被嚴重政治化、符號化,成為“黨派文化戰爭的新象徵”,“政治優先,科學靠邊”拖累著美國的抗疫進程,更給美國民眾帶來了巨大傷害。

爭論

“在兩極分化嚴重的美國,幾乎任何事情都可以政治化”,美國政治新聞網站Politico在文章這樣寫道,口罩就是一個例證。

疫情與大選背景的疊加,使口罩問題很大程度上被政治化。來自雪城大學、加州大學歐文分校和康奈爾大學的三位學者在對2400多名美國人疫情期間行為和態度進行分析後發現,黨派立場與民眾對戴口罩的態度存在強烈關聯。在是否有必要戴口罩預防感染的問題上,美國人因所支持黨派不同,態度也有很大差異。美聯社與芝加哥大學全國民意研究中心聯合創辦的公共事務研究中心(AP-NORC)一項民調顯示,76%的民主黨人會戴口罩,而共和黨人戴口罩的比例是為59%。

美國總統川普出現在公共場合時鮮少戴口罩,不戴口罩也一度成為他的“迷之執念”。美媒此前援引白宮消息人士的話說,川普認為戴口罩會“顯得可笑”和“傳遞錯誤信息”。按照美媒的解讀,川普向來高度重視經營自己的電視形象,期望展示自己“強大的領導力”形象,表明他把重啟經濟而不是公共衛生危機放在首位,戴口罩有違於這樣的信息傳遞,是一種“示弱”,進而被認為不利於競選。

在一些川普支持者看來,一張川普戴口罩的照片會顯得美國對疫情無能為力,因為“就連美國總統也必須躲在口罩後面”。“當一個政黨徹底摒棄科學時,很大一部分美國選民也會不承認事實,並且懷疑專家。這就是我們目前的處境。”《國會山報》在文章中寫道。

當地時間6月28日,眾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在接受美國廣播公司採訪時表示,聯邦政府早該頒布佩戴口罩的行政命令,“美國疾控中心並未強製民眾戴口罩,而僅僅提出戴口罩的建議,是因為他們不想得罪川普”。佩洛西還向川普喊話,“是真男人就戴上口罩,給美國樹立個榜樣吧。”紐約州州長安德魯·科莫也持相同論調,他在6月29日展示了一張川普被“貼”上口罩的照片,呼籲總統以身作則,佩戴口罩。

共和黨參議員拉瑪·亞歷山大向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表示,很不幸(戴口罩)這個可以救命的簡單方式已經變成了政治辯論的一部分,目前美國深陷於“如果你支持川普,你就不戴口罩,如果反對川普,你就戴”的政治爭論中,“如果戴口罩真的如衛生專家建議的那麽重要,那麽總統戴上口罩將有助於擺脫這方面的政治辯論”。

妥協

近日,一向拒絕戴口罩的川普,在這一問題上改了調門。當地時間7月1日,川普在接受福克斯新聞採訪時松口,稱“不反對戴口罩”,此舉被視為川普在疫情和選情面前向口罩“妥協”。

事實上,令川普感到壓力的,不僅是民主黨人和防疫專家,如今越來越多的共和黨人、政府要員,甚至他的親朋好友也開始站在戴口罩一邊。第一夫人梅拉尼婭是第一個在口罩問題上和川普“唱反調”的“自己人”。早在4月份,梅拉尼婭就多次戴著口罩在公開場合露面,並鼓勵“所有人都效仿,以保護自己和大家的安全”。

隨著近期美國一些州確診病例激增,越來越多共和黨議員開始敦促川普戴口罩,以發揮領導作用。就連副總統彭斯也因持續面臨黨內壓力,不僅戴上了口罩,也加入了呼籲戴口罩的隊列。

《國會山報》分析稱,共和黨人的這種轉變,與選民對政府疫情應對措施的不滿,以及經濟復甦勢頭疲軟的現實有關。共和黨人原本打算把經濟形勢作為競選籌碼,但如今的疫情反彈令他們的希望破滅。許多人意識到,只有遵循戴口罩等衛生建議,各州才有可能順利重啟。

與此同時,美國全國民調顯示,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拜登支持率明顯高於川普,這令川普感到威脅和不安,畢竟爭取連任是他的最終目標。意識到在抗疫問題上必須有所調整才能贏得民心,否則將會輸掉大選,川普選擇從支持戴口罩做起,給民眾以積極示範。與其說他向口罩“妥協”,不如說是向選票“妥協”。

代價

疫情形勢依舊嚴峻的情況下,川普於當地時間6月20日在俄克拉何馬州塔爾薩市舉行疫情暴發以來的首次競選集會。雖然參會者在入場前均收到口罩,但大多數人拒絕佩戴,也拒絕與他人保持一定的社交距離,集會現場的多數警察和國民警衛隊士兵也未佩戴口罩,許多人甚至在拿到口罩時就隨手丟掉了。川普當時拒絕佩戴口罩,還稱那些戴口罩的人並非為了抵禦病毒,而是為了表示對他的鄙夷和不滿。集會當日,川普競選團隊6名成員和美國特勤局兩名工作人員均確診感染新冠病毒。

如今,川普在口罩問題上轉變了態度,實際行動又如何呢?就在美國疫情最嚴重的時候,川普辦了場不戴口罩的慶典。當地時間7月3日,川普在美國南達科他州“總統山”召開美國2020年獨立日慶典。現場數千人聚集,而無論是川普及其家人、美國高官還是在場民眾,幾乎沒人戴口罩。

不戴口罩,是因為疫情形勢好轉了嗎?並沒有。美國連續多天日增病例超過5萬,確診人數正逼近300萬,死亡人數也近13萬。就在獨立日慶典當天,川普長子小唐納德·川普的女友金伯利·吉爾福伊爾也確診感染新冠病毒。

今日美國網站評論文章指出,口罩問題被政治化,“新冠病毒才不會在乎我們的政治分歧”。《國會山報》進一步提到,“大流行”期間不戴口罩,帶來的直接結果就是感染甚至死亡人數的增加。《衛生事務》雜誌在一篇文章中稱,在覆蓋約一半美國人口的州實施口罩強製令,可避免23萬人感染新冠病毒。高盛集團近日發布的一份分析報告也顯示,全美佩戴口罩可能會將確診病例的日增長率降低1%至0.6%。報告稱,戴口罩不僅能夠拯救生命,也會拯救美國經濟,使GDP損失減少近5%。《紐約時報》認為,在口罩問題上,美國應該向亞洲國家學習,“與感染住院相比,戴口罩的花費微不足道”。

美國國家過敏症與傳染病研究所所長安東尼·福奇6月30日出席參議院聽證會時表示,“美國抗疫走在了錯誤道路上”,他警告“如不改弦更張,未來美國日增確診病例很有可能升至10萬例”。福奇表示,對人們聚集且不戴口罩以及對重新開放的指導方針重視不足感到失望,他再次大聲疾呼“趕緊戴口罩”。(海外網 張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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