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時間9月13日凌晨，蘋果秋季發布會如期進行，除了備受關注的新一代蘋果手機之外，首先公布的就是全新蘋果手錶Apple Watch Series 4。拋開價格、性能、設計感等不談，其中發布的兩項新功能引起了記者注意：新版手錶背面內置了一個電極式心率感測器，用戶可以用它監測心率並拍攝心電圖（但據相關科技媒體稱，該功能僅限美國用戶使用，我國未準入）；同時，手錶內置新加速感應器和陀螺儀，可檢測用戶是否跌倒，如果60秒內沒有任何反應，手錶將自動撥打急救電話。
近年來，許多可穿戴式設備，諸如各大公司推出的智能手錶、手環都將健康管理與監測作為主打功能，其中又以睡眠監測與心率監測最為常見。比起僅供參考的睡眠數據，大部分用戶更看重心率監測這項或許能「救命」的功能。不過，這究竟是噱頭還是「實力派」？可穿戴設備的心率監測數據可靠嗎？解放日報·上觀新聞記者就此採訪相關醫學專家。
要談心率監測靠不靠譜，先得看看心率的工作原理：心率是正常人安靜狀態下每分鐘的心跳次數，心臟如同一個「水泵」，通過收縮和舒張把血液輸送至人體各個部位，血液「載著」氧氣和諸多營養物質。「我們的許多行為都會對心率產生影響，如吸煙或飲酒時，血液攜氧能力降低，心臟需要輸送更多血液保證供氧量，心率便會提高，因此它是反映身體狀態的重要指標之一。」上海交通大學附屬胸科醫院心功能室主任李若谷介紹。
目前，比較成熟的心率監測方法主要有動脈血壓法、光電法與心電信號法3種。動脈血壓法較好理解，即通過感知動脈的血壓來監測心率。「心臟收縮時，動脈中血液流量增加，血壓升高；心臟舒張時，動脈中血液流量減少，血壓降低。它的變化很明顯，用手指搭在手腕內側就能感覺到，傳統中醫就是運用該原理進行『把脈』診斷的。」不過李若谷提到，雖然這一方法符合手腕處測量，但由於需要施加一定壓力才能感受到這種血壓變化，長期佩戴會造成不適感，因此幾乎沒有運用於可穿戴設備中，更多出現於血壓計等醫療用品。
智能手錶、手環目前比較常見的工作原理來自光電法，它是基於光學體積描述術（PPG）的感測測量，「簡單而言，可穿戴設備與皮膚接觸的感測器會發出一束光照在皮膚上，可能是反射光，也可能是透射光。」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瑞金醫院心內科主治醫師倪靖煒介紹，它們的區別在於，反射光感應血液流動時血管體積的變化，透射光則通過血氧含量來監測心率。
不過，透射光必須要讓光線穿透人體組織，所以大多運用在指尖、耳垂等部位，手錶、手環一般不能運用，市面上如今較為常見的大多利用測量反射光監測心率。「大家可以觀察一下，幾乎所有智能手錶、手環發出的光都是綠色的，其吸收率最大，對監測數據的準確率有幫助。」倪靖煒說，當用戶的心臟跳動時，會有更多的血液流過用戶的手腕；在心臟跳動間隙，血液流量減少。這些數據經過後台程式處理後，就顯示為監測後的心率數據。
那麼，這種監測準確嗎？「測量靜息脈搏、有規則運動如勻速走路、跑步時，數據基本可靠；無規則運動如足球、羽毛球時，數據則會產生一定偏差。此外，由於其原理基於光的反射，佩戴處的汗漬、佩戴姿勢鬆緊甚至用戶膚色，都可能對監測結果產生影響。」李若谷認為，該監測手段可對普通人的日常狀態提供參考，但對醫學診療並無過多價值。
這一次，新一代蘋果手錶增加的功能為即時心電圖，也就是採用了上文提到的第3種原理——心電信號法。專業的醫療環境中，患者進行的心電圖監測或胸帶心率監測器均使用這種方式，倪靖煒說，「在大家印象中，醫護人員會在患者胸口、腳腕和手腕上都加上電極，以測量更多更全面的數據，而智能手錶、手環大多僅針對心率進行監測。」
李若谷說，每次心跳時，人體都會有微小的電極變化，捕捉到這些電極變化再經過特定演算法，就可還原出心率。較其他幾種原理，運用心電信號法工作的可穿戴設備相對準確率更高，不過，在監測時務必要將裝置緊貼皮膚，以免受到干擾。
可以說，隨著大眾對健康的日漸重視，未來會有越來越多面向大眾消費者推出的健康自我監測、管理便捷產品。但在不少業內人士看來，它的警醒意味遠高於醫療價值。「門診時，若有患者提供這一類自采數據，醫生一般不會予以採納。」李若谷說，目前除了在院內範圍接受的心臟相關檢查外，僅有24小時動態心電圖（Holter，俗稱的「背盒子」）這一類可穿戴裝備屬於醫療設備。而此次蘋果推出的新一代手錶被稱為「非處方心電圖產品」，雖已通過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認證，但在我國國內市場的使用或許還有一段路要走。「總而言之，智能手錶、手環的出現為更多民眾提供了了解自身健康的管道，但若真正出現不適，應儘快尋求專業醫護人員幫助。畢竟，早搏、房顫、室顫這些危險因素，可不是簡單的心率數據能告訴你的。」李若谷說道。
欄目主編：孫剛 文字編輯：顧泳 題圖來源：視覺中國 圖片編輯：笪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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