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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娜:一個獨立時裝設計師在這個時代

張娜:一個獨立時裝設計師在這個時代

三明治八周年回顧第二篇

本文第一次發表時間於2012

文 | 林間淺蔥 李梓新

張娜是一個豪爽的人,帶著滿族風格的樂觀和熱情。她有著比我採訪前想象的時裝設計師更豐富的內涵。她家的書架上擺放著各類頗有思想的書籍,她的閱讀廣度真是令人讚歎。

她的豪爽還體現在:自己最喜歡的品牌名字NATOO被搶注了,對方又不肯出讓,她居然注冊了一個FAKE NATOO品牌堅持做下來,多好的一種反諷和強大的心理素質啊!

在時裝設計領域,張娜無疑是成功的。她是FAKE NATOO品牌創辦人&設計總監。她在短短幾年間便成為中國時裝設計界頗具影響力的代表人物。2011年作品“Reclothing Bank”參加奧地利藝術攝影節時裝單元。作品曾多次在巴黎及羅馬參加藝術設計展覽,並多次與SWACTH、NIKE等國際品牌跨界合作。

而她的精神領域的探索顯得更加深遠。作為一個滿族貴族的後代,家族背景或許使她有高於常人的出發點,但也成為她精神裡的一個歷史責任感源頭。她奶奶的父親,是那個讓周恩來答出“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的魏校長,但家族成員卻在浩劫中蒙冤。

今年初一場意外的骨折,使坐輪椅三月的她過得很辛苦,卻又意外從禪修中得到領悟,找到了2012AW藏冬系列的靈感。

生活在時裝設計方興未艾,市場蓬勃發展的中國,一個獨立時裝設計師的精神世界和生活狀態是怎麽樣的?

Interview

01

“做悲劇簡單,喜劇很難。”

Q:你為什麽會走服裝設計師這條路?

A:我們家基本上就做兩個職業、一個是藝術一個就是金融。我從小學畫畫、所有人都覺得我是會上油畫系的。但是上大學選專業的時候我就不想按照那種既成的路線走。

我的性格也不適合做單純的藝術家。因為藝術家是要一個人去面對這個世界,其實是非常孤獨的。我覺得我比較喜歡熱鬧。

另一方面,從初中開始媽媽就允許我自己去買衣服、還可以自己做設計到裁縫鋪幫我做,漸漸地我就覺得做服裝設計挺好,也比較現實。所以選了服裝設計。

當時根本不知道什麽獨立設計師品牌,但選了服裝設計後我就很確定以後會有自己的一個品牌。 我以前是個有一年規劃、三年規劃、五年規劃的人, 很清醒。所以大學一畢業我就去了法國讀書、讀完書以後去品牌裡面從設計師、做到總監。有一天我知道可以停啦,做自己的品牌了。這是我一直計劃內的事情。

Q:完成學業後沒想過要在法國留下來?

A:現在想來我當時雖然清楚要做什麽但很懵懂,留學期間還有很長一段時間待在意大利,跟一幫流浪藝術家在一起畫畫等等,其實沒有在服裝上有太多聯繫。在設計上也沒有特別關注。我那個留學更像遊學。

沒想過在法國留下來。因為我著急回來,想回來趕緊積累工作經驗。我一直認為一個服裝設計師的工作經驗很重要,服裝不光是你設計一個款或者一組系列而已,其實是要了解一個體系的。

但我回來後發現,留學的經歷還是對我有潛移默化的作用。因為做出來的東西相對比較成熟,就沒做過助理,直接是設計師。

Q:留學歸來時在時裝公司做設計的生活是怎麽樣的?

A:畢業時國內設計師品牌很少。“素然”在上海,但聽說王老師隻招上海紡大的學生,“例外”在廣州。我很少有選擇。後來就進了一個新的牌子,風格很商業化,從設計師一直做到品牌總監,三年後,當全國有200家店時,我發現公司無意於繼續深化內在,傾向於快錢、利潤。而我希望有品牌訴求點,所以離開了。但這些上班的經歷為我做自己的牌子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Q:在一個怎麽樣的時間點你覺得可以獨立出來做了?

A:主要有兩個方面,第一是資金。法國剛回來時,爸爸有一筆錢給我說可以用來創業,結果被我花掉了。真比上學時還窮,上學時還自己接單做設計。電腦也是自己買的,覺得自己挺有錢的。一上班,當時的月薪只有三千,我全部用來租了一個大房子、吃啊玩啊就揮霍得窮了。等我想創業的時候沒有錢,他們也不給我。於是我就很努力地工作,加上獎金省吃儉用。那一年我攢了十幾萬。

第二是大環境及內在條件上。2006年的時候,雖然公司希望培養我往管理層走,但我想有自己的品牌。另一方面,2006年長樂路已經起來了、翹翹的“ONE BY ONE”已經可以做完整的系列。然後又有了“東土”和“零件”,何豔也已經發布了她的獨立系列了。

到這個點我覺得自己準備的差不多了。

Q:市場喜好和實現自己的想法是否矛盾,你的選擇是?

A:我也沒有想要刻意地去了解國內市場,但是因為之前那份工作使我了解了很多,作為品牌設計總監我必須每年定期去全國各個店巡視、聊天。我就會了解到北方市場是怎樣的、大連和北京的區別等等,就會知道市場的情況,自然在設計中就會有一定考量。

那個時候上班很有意思,公司每一季的“爆款”和形象款都是我出的,所以我自以為是地總結出來,其實在一個公司你要確定你的江湖地位,你只要出兩個款:一個是“爆款”,一個是形象款。這樣就OK了,大家就會記住你。

後來做自己品牌的感悟,是要不斷挖掘你自己。其實我剛開始做自己品牌時我都會轉不過彎。會有一個以前上班時的定向思維,就是這個款好不好賣。那些成本、工序複雜程度都會在腦海裡直接蹦出來。上班時這是個非常好的思維模式,但做自己品牌的最初一兩年因此很束縛自己。我沒有必要再過分糾結於這些方面,應該讓心更自由。

我有時候就開玩笑說,做獨立品牌就跟種地一樣,一年四季、澆花施肥、辛勤耕耘。特別辛苦還要看時節。不同點在於我們要看誰種得比較特別、有特色、出很多有趣的農副產品來。

Q:你的獨立設計品牌FAKENATOO定位是?他帶給你怎麽樣的心路歷程。

A:FAKENATOO的閱聽人是在28~35歲之間,我的設計是給內心中永遠住著一個不願長大的小女孩的女性朋友,對未來有很多的好奇,有很多的趣味細節。品牌原名叫NATOO,NA是我,Too代表各種可能性。經過一段時間的運營後去注冊卻發現品牌名已被人搶注。談到6萬對方還不肯賣給我,於是NATOO就改名叫FAKENATOO。FAKE面具,不同的人穿會有不同的效果,挺戲謔的。

我一直希望FAKENATOO好玩一點,不要太沉重。可你知道做悲劇簡單,喜劇很難。曾經因為這個好玩,使我很沉重、特別累。例如品牌剛出來時,採訪就不要提了,有各種各樣工作的、賺錢的、出名的機會。當你覺得這些都需要focus,就會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做什麽了。這些我都經歷過,後來我懂得拒絕、懂得挑選。

Q:你的選擇標準是?

A:中心是要對我的設計有益,而不是單純的小利。有時候人情會佔用很多時間,有時候的確是好玩但沒有太多意義。比如你去參加party,一周去個2、3次,你的心就散了。雖然我是個好玩的人,但慢慢學會了篩選。就像畫素描時,吃頓中飯就斷了感覺的脈絡,要保持那個氣一直畫下去。

我做設計的時候就不見人,不受打擾。

Q:作為設計師的一天會是怎麽度過的?靈感枯竭時又是如何解決的?

A:上午十點到工作室check郵件、看板房的進度、給助理安排工作以及工作室的人事乃至一些財務的管理。常年習慣是到了中午不吃飯開始畫款、看資料,兩三點喝下午茶、然後一直工作下去。

工作狀態中每天休息很少,但像現在新系列已經面世、開發季節的間隙狀態中就會比較少去工作室。

靈感枯竭的時候當然會有。哪有這麽多靈感、有感而發不是那麽的容易的。所以,我現在一周有二、三天不去工作室,會出去看展覽或者閑逛、吸取些新的東西。很多時候,靈感是逼出來的。

Q:之前你自己和品牌經歷過怎麽樣的挫折?

A:之前在一個很不湊巧的時間點我腳骨折了,這個傷曾經讓我很痛苦、因為它不能讓我工作、下地。但也因此有了內在的成長。

我本來想去紐約跑馬拉松,也正好得到了一個訓練機會。訓練時有個側跳,對面是個約兩米的大個子,我想跳快一點跟上他的節奏。我輕輕一跳,落地時候就這麽崴了,斷了兩根骨頭。更大的痛苦在於品牌秋冬開發大季事很多,並且在腿斷之前,預計秋冬在北京做品牌個展。我非常看重這個展,還特別可笑地跟朋友說要趕在2012之前一定把展覽給辦了。

骨折後臥床不起不能工作。再慢慢得我能坐輪椅了,就每天被三個人從底樓抬上工作室所在的三樓。上洗手間也非常不方便,就一天不喝水。每周只能去工作室兩三次。到後來可以走路的時候,因為三個月不接地,整個人的經脈都紊亂了,氣脈不通無法跟人交流,難過又哭不出來,都有點像抑鬱症。

有朋友問“張娜怎麽了?”

張娜太久以來都在做她認為該做到的樣子。張娜太累了,這些都不是她內心最想要的。

不能去旅行的我就特別想到清淨的地方去住一住。機緣巧合,能在寺裡小住。以僧人的作息修整、內觀了五六天,和心在一起,靜了很多。

我找回了自己的節奏,從內心生出力量來。經過了這個過程的我可能沒有當初那麽執了,能夠輕鬆一點。也是在那之後,有天晚上突然reclothing bank的一些新想法就冒出來了,我覺得又可以再做下去了。

Q:你怎麽拓展自己的渠道?

A:目前是在各個合作的買手店,例如薄荷糯米蔥、棟梁,約有十一二家還在增加中。大家對獨立設計師品牌越來越認可、買手店在很多地方發展出來,這很好。

我曾經有自己的店,後來世博會房租漲得太厲害就收了。去年我還有投資一個副線品牌,小NATOO在淘寶上做。做一段時間後,發現那完全不是我想要的。那個平台是以消費為導向而不是設計。徒然地花了很多錢,投了很多精力上去。

現在我很清醒,知道自己不要那樣子,越來越清晰自己的心,就會放棄很多面子上的工程。

Q:作為一個獨立品牌你對買手店是否有底氣,這是個買方還是賣方市場?

A:其實對方會覺得把貨給他們賣已經對他們很好。但我比較隨性,如果賣不好我甚至會道歉。在大環境中設計師會越來越有主動權,因為我們的東西有特點。我們是在做差異化市場。FAKENATOO比較幸運,運作得很像一個正常的商業模式,第一年投入,第二年回本,第三年盈利。

Q:獨立設計師品牌的消費人群現在有多廣?作為設計師你是否也在培育這個人群?

A:這是一個共同成長的群體,75後、80後。喜歡的、關注的都差不多。未來的發展一定會更好的。2006年那麽困難我都過來了,當時哪有那麽多買手店。金融危機,公司倒閉了,錢都沒人給我,不知上哪賣。那就只有自己開店了。

現在微博上會有背後的故事。越來越多人開始在乎衣服背後的故事。你的情感他能接收到、產生聯繫、互動。有natoo girl在微博上曬你的衣服、搭配。會說這件衣服是你哪季哪個系列的,這種交流非常開心。她懂你,這種感覺很甜蜜很幸福。

Q:你覺得你已經可以慢慢地把控品牌、消費者了嗎?

A:我覺得這種可控是你可以覺察到你的心。當你的心是清淨的,你隨時都可以覺察到,這就是可控的。但如果你自己迷失掉的話,就什麽都不可控了。而且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你自己的一種生長,到這個時候,你就會發現好的都會來,各種助力都會匯集在身邊。而且來的人和事也是你喜歡的。這就是一個非常良性的循環。

02

“我有家族的使命感”

Q:你成長的家庭很特殊,他們帶給你怎麽樣的影響?

A:我姓伊爾根覺羅,是滿族皇族。家族非常大,在東北和北京有非常多的產業。我爺爺在德國萊比錫大學畢業後,回到滿洲。奶奶嫁人時,她父親抽一袋煙,奶奶騎馬。等那袋煙抽完,跑完多大的地就是她的嫁妝。小學課本上有“你為什麽而讀書?然後周恩來答‘為中華之崛起而讀書’”那個故事,問話的魏校長就是開辦東北第一實業小學的奶奶的父親。我爸爸從小受的是西化的教育。

但是解放後,長輩們沒有走而留下來了。當時爺爺還在外經貿部幫中共做生意、沒過幾年他被叫去“學習”,就這麽沒了。再後來家道中落奶奶被剃了陰陽頭,被批鬥。

八月的某一天是我們家遭批鬥的日子。我們家一直都會紀念。

我爸從中央美院畢業時,包括音樂學院、戲劇學院的學生們被全部放到張家口當兵,當然是沒有軍銜的兵,養幾萬隻鴨子,後來和去那兒插隊的媽媽認識了。後來他們又一起分配到了陝西漢中。我從小就在陝西長大了。

那一代人被時代“啪”地甩過去,被愚弄了,不知道活著為什麽,也什麽都沒趕上。

因為他們那代人對我的影響,我也不會去移民,我會在這兒死磕到底。我覺得這個國家到了關鍵時候,每個人的一份力量就會很重要。也會受家庭影響相對執著,想要體現自己的價值。也許受這個影響太想做好自己,結果就有了後來的迷失。

Q:你覺得你的設計受到這個影響,因此跟社會產生某種聯繫的?

A:其實要把政治見解放入一個服裝品牌去,很難。服裝根本承載不了,它相較與建築窄很多。它只是給人創造一個小的好的環境。

但我後來做“reclothing bank”舊衣改造項目的確跟這個有很大關係。我們生活中有很多舊物,有很多東西扔了可惜,留著又佔地兒。這並不是為了環保這個角度而做,我就是覺得人有的時候要回去看看舊物,它包含了很多人的情感。你必須要慢下來,看到過去,才能駐足現在,才可以去看到未來。這裡面是有很多情感脈絡的。我曾經感覺為家庭背負了很多東西、一想到父輩們的經歷我就會很難受,會有一種家族的使命感。後來慢慢地能看得更清楚了。

我們現在能做什麽呢?我們可以去影響周圍的人去做義工啊,用自己的設計去影響人幫助人。我覺得這個是更積極更好的,而不是沉浸在過往。

Q:你是一個女權主義者嗎?

A:並不是說你受到那些思潮的影響你就可以是的,這其實和性格有很大關係。我天生就特別喜歡料理家,雖然有阿姨,但所有的家務事都是我在處理。那天我和朋友說,我們家大到旅遊定機票、小到針頭線腦買什麽米啊全都是我在做。他們說你把男人都寵壞啦。其實我是因為他們慢還做不好,還不如我們自己做掉呢。

而且對一個人來說,事業只是他的一部分,生活本身才是最重要的。所以我想我肯定不是女權主義者。

Q: 你朋友圈裡都是怎麽樣的人呢?

A:以前我特別在乎所謂的物以類聚。後來有一天我才發現我有多麽的狹隘,價值觀單一。

我從小在歌舞劇團裡長大,後來上美院。家裡人都是做音樂、藝術、媒體。比如有做金融的男孩追我,曾經的我就覺得可笑。直到後來去上一個leadership的課程,我們誤打誤撞地進入那個世界。學生中五花八門的人都有,土大款、家庭婦女、學生,還有很大的企業主,只有我是做設計的。

有一次我一個人坐在馬路邊,抽著煙。眼前過著一張張臉,覺得其實每個人都很可愛、很美,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每個人都很特別。突然意識到自己很狹隘,太以貌取人,以圈子取人了。不應該是這樣的。

再後來我們還去監獄做義工,在湖南耒陽。我以前連這個字怎麽念都不知道,和很多男性重刑犯在一起,也有去學校做義工,就有了很多很多的改變。

03

“我就是個手藝人”

Q:學校這麽多學生學設計出來,最後大多轉行了。你覺得是什麽原因或者說什麽局限了中國設計師的成長?

A:其實是學校擴招太多。

我爸曾說過“你要是個雞蛋,走哪兒都戳不出個頭兒;要是個錐子,走哪兒總能出來。”他研究古棧道、畫古棧道,非常執著,三十年做同一件事情,就是騎自行車走秦川、秦嶺。他是藝術家,很自由很執著。我能一直堅持做自己想做的事受家裡的影響很大。

我1999年上大學以前,一個系也不過一百多人,現在一個班就有一百多人,那怎麽行?老師教不過來啊;另一方面,讓這麽多人來學設計,最後就有很多人變成了藝術的設計和愛好者;還有很多人因為入門容易才來。

我的同學們現在也大多改行了。就算還在做設計的,也只是在上班。同屆做獨立品牌的,最後也就剩下我。不過也有從建築轉行做服裝做得很好的朋友。

設計一定是少數人從事的職業。我覺得根是在這兒。

如果他真的很喜歡、覺得自己該走這條路,他一定會堅定得走下去。

所以這還是和你的心有關係。你想要做好就去做。

說到有局限的地方,應該是生產的流程限制。工廠小批量不肯做或者生產出現問題;供應商進口面料不肯發;對家不看好不下單等等,每天都有。但我覺得這對於服裝來說是常態並不覺得世俗。只要下一回比這次好就可以。

其實服裝就是這樣,根本不像大家想的那麽光鮮去秀場謝個幕、去參加party、走紅毯、接受採訪。那冰山一角下,是平時民工一樣灰頭土臉的狀態。

Q:會不會只想扎根在工作室,而不願意跟工廠打交道?

A:如果想做成衣,就一定要跟工廠打交道。因為你要跟別人打交道,你就必須說別人聽得懂的話,有的時候就一定要有態度擺出來。我就慢慢培養出一名生產主管。當然直到現在我還會自己去城隍廟挑輔料、去景德鎮燒扣子。哪怕是已經是功成名就的大師,他也一樣要去做這些事情。比如川久保玲老太太她這個歲數到現在還非常地努力。當然也有些人畫張草圖身後有一個團隊操作。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明星設計師的話,那是另一條路。

但我的定位是設計師而不是明星設計師。我就是個手藝人。

Q:你的生活節奏是否可以隨時放下,去旅遊、做義工?

A:連著兩周可能沒辦法。服裝一年四季,它本身就有一個節奏感。我必須在這裡面找空檔,例如一個開發季結束後會有空檔去找靈感、旅遊。現在這個節奏是我比較理想滿意的,自如歡喜。

Q:是否有孩子的計劃,是否擔心有孩子對設計的生活狀態的影響和改變?

A:暫時沒有計劃。雖然有了孩子會變成熟,但心態一定有所改變,也會有兩年沒辦法做自己的事。

Q:80年代出生的你覺得與70年代的設計師有什麽不同?

A:他們有他們的烙印,烏托邦那種。有使命感和情懷。就像許知遠《那些憂傷的年輕人》,特別能代表那個年代的年輕人。那個年代的設計師在國際上,他們有他們要背負的,他們要強調中國情懷,那是對自己文化的一種不自信。

我們這一代又不一樣了。你看現在的80後,例如很多設計師的作品,看不出太多中國的痕跡,但的確是中國人做的。我們這代人自信很多,不會有那麽多沉重的東西,我們會更多元化、放下很多。我們承上啟下。

Q:對下一代設計師有什麽寄語嗎?

A:想到就去做。很多錢有很多錢的做法,錢很少有錢很少的做法。先把一個系列做出來,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不用那麽高瞻遠矚,不要怕,慢慢自己就清楚了。而且年輕的時候試錯成本低。

有張剪報小紙條跟了我快10年,來自一個前輩設計師的忠告,我覺得很好也非常實際,在這兒跟大家分享。

1.尋找到有助於樹立信心的榜樣

2.觀察、學習,不要盲目聽從他人的意見,還要積極思考

3.千萬不要不切實際地空想,要有扎實地基本能力,更要學會掌控自己的技能與技巧

4.相信自己的直覺,堅持自己的意志

5.要勇敢接受“改變”

6.要用最小的成本,最大的可能性給我們的客人及媒體留下難忘的印象!

7.引發觀眾們的某種感覺,或好或壞,但至少會有評價

8.從其他形式的藝術裡吸取靈感,從而使藝術之間互相促進

9.緊扣時尚界的脈動,但也要大膽領先

10.有所反饋於時尚界的新生代,對他們進行提攜

我覺得人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就,做了多少事,受了多少磨難,都是為了磨練你心慧的成長。如果你的心有所成長,這一切的歷練都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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