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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科技禁忌突破人類極限,生物黑客到底是種什麽存在?

青春藥、益智藥、生化眼、數字紋身、磁體感知、性永動機……

聽起來很科幻,但這群人——生物黑客,把它們變成了現實。

3 月 24 日,美國《THE WEEK》周刊刊登了《

人類長壽奧秘會被破解嗎?

》的文章,裡面一群哈佛醫學院的生物黑客,認為他們通過操縱一種跟血管生長相關的基因,能讓人類接近「長生不老」的秘密。

鑒於基因編輯、納米技術和機器人技術的快速進步,一些未來學家預計,這一代生物黑客將使人類的壽命延長一倍,衰老不過像其他疾病一樣治愈就好了。

這只是生物黑客們探索的方向之一。

他們認為,戴眼鏡、助聽器、義肢都只是協助正常能力,而超越肉體局限,才是人類未來。

也許你身邊還沒有生物黑客,但作為整個科技領域最強大、發展最快的一個分支,他們將在不遠的未來掀起巨浪。

那麽生物黑客,到底是怎樣一種神秘存在?

是「科學怪人」也是「科學聖鬥士」

所謂生物黑客(Biohacker),簡單來說,就是用科技「黑」進人體,突破身體限制。

作為今天活躍的最令人興奮的亞文化之一,「生物黑客」一詞早於 1988 年出現於《華盛頓郵報》一篇文章。在第一波互聯網興起之時,他們比電腦黑客更大膽、前沿、觸及禁忌,用自己身體進行各種基於基因學、生物學和醫學的實驗研究。

而在早期,生物黑客的實驗其實就等於是可穿戴設備的升級,只是將「體外穿戴」變成了更便捷的「體內植入」。

當時,雷丁大學控制論系(控制論:關於在動物和機器中控制和通訊的科學)教授Kevin Warwick,成了第一個試驗植入物——射頻識別裝置(RFID)的人,他訓練有素的能力和科學成果讓生物黑客引起了主流媒體關注。

最開始,他打個響指就能打開照明系統,後來,他將更多傳感器都植入手臂以延伸身體功能,甚至嘗試過將妻子手心植入裝置,這樣在大西洋彼岸,他也能感受到人們握住她妻子的手的感覺。

在結合人和機器的路上,Warwick 開了一個先鋒。

另一位最具戲劇性的生物黑客就是 DIY 朋克的代表人物Lepht Anonym,在沒有任何學術機構的支持或醫生團隊幫助下,她自己將金屬和機器植入了肉體。

Anonym 聲稱「一個土豆削皮器和一瓶伏特加就可以搞定一切」。

她在自己公寓裡用伏特加對針頭、手術刀或削皮器消毒,然後進行身體實驗。Anonym 曾在皮膚下放入微小的磁鐵和電子設備,讓自己能隨時感應到方向和磁場變化,想象一下——就像在街上盯著手機螢幕走路也能感知周遭一切環境,就像一隻鳥閉著眼睛就能在世界航行。

後來 Anonym 還嘗試了植入了各類傳感器,她也因此成為很多生物黑客的模仿對象和靈感來源。

他們通過體內植入無線通訊(NFC)晶片、LED 燈、磁石等,從而捕捉聲納、紫外線、Wi-Fi 和熱量數據等肉眼不可見的信息。

機器人藝術家 ManelMu?oz 在他的身體中安裝了一個大氣感覺器官,能通過耳朵中的振動感受大氣變化

「體內植入」也已經不止填補人類缺陷,更成了人類新的感官延伸。

英國藝術家Neil Harbisson就因為在頭頂「插」了一根感官天線,也讓它成了最令人難忘的生物黑客之一。

起源是因為他天生色盲,因此通過天線的內置攝影頭將顏色轉換成能聽的聲波,後來,他不僅可以識別 360 種顏色,還能看到了一些鳥類和昆蟲才能看到的紫外線,和蛇才能感應到的紅外線。

Neil Harbisson

過去幾年裡,已經有數以千計的瑞典人把米粒大小的 RFID 植入手臂中。他們用千元左右的成本,就能用這種設備取代鑰匙、密碼和電子票等,給門、電腦和各種電子設備「開鎖」。

漸漸地,生物黑客開始形成松散的文化,主要通過biohack.me等在線論壇進行連接,有相同想法的人們聚集在一起交換最新的創意,在「黑」進人體系統這條路上樂此不疲。

一名叫 Rich Lee 的生物黑客,就將一塊拇指大小的馬達植入生殖器的脂肪層下。這塊被稱作 Lovetron 9000 的裝置由馬達、電池和開關組成,開關一啟動就能持續震動。持續多久?由自己控制。有多厲害?Rich Lee 表示:

它能將我的性能力從猶他州男性的平均水準,拔高到半獸人級別。

Rich Lee

但看上去獵奇的行為,其實也只是一群對科學技術有著強烈探索欲的人,希望憑自己能力也能使用生物技術,小則改善自身需求,大則改變社會現狀。

生物黑客也被分為了營養基因組學、實驗生物學、技術增強和 Grinder 生化改造等四大類別,人體改造也有了更多新的可能性。

他們有的只是通過另類飲食和生活習慣保持健康,如矽谷著名養生黑客Dave Asprey——也是防彈咖啡創始人,每六個月給自己注射一次自己的幹細胞,每天服用 100 片補充劑,在紅外線下沐浴,在高壓氧氣室裡閑逛,以此達到活到 180 歲的目標。

Dave Asprey

有的則試圖通過科技突破人類身體極限,如上文所述,他們熱衷於把各式各樣的電子器材植入自己身體作試驗。

還有生物黑客圈裡爭議系數最高的基因改造——大部分涉獵這塊的生物黑客只是為了增強自身或治愈難疾,但卻數次引起巨大的輿論風波。

加上大部分公眾其實對生物黑客運動並不了解,這個充滿神秘感的群體,似乎永遠也無法擺脫安全和死亡交織的風險。

圖片來自:NYTimes

極限「改造」狂潮背後,爭議和倫理並生

去年,生物黑客圈就出了一件大事。

2018 年 4 月 29 日,生物黑客領域飽受爭議的人物之一 Aaron Traywick 被發現死於華盛頓特區一家水療中心。

而在他死亡 2 個月前,他才在媒體閃光燈的包圍下,脫下褲子,給自己注射了一支 DIY 出來的、沒有經過任何臨床試驗的皰疹治療針劑。

這讓一直在車庫或地下室低調做實驗的生物黑客,突然被提到輿論的風口浪尖。但當慘烈的後果暴露在閃光燈之下,人們也認為這只是一群狂妄的表演者而已。

儘管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FDA)等機構強烈反對自我實驗,但因為藥物研發的監管規則並不能干涉個人對自身施加的行為,這些生物黑客也因此能夠繞過監管,在他們自己身上測試產品。

他們處於合法的灰色地帶。

Aaron Traywick. 圖片來自:BBC

隨著第三代基因編輯技術的普及,基因編輯成本變得越來越低,普通人很容易也能接觸到最先進的生命科學技術。雖然生物黑客所製造的「超能力」,並不像弗蘭肯斯坦的科學怪人那麽戲劇化,但實驗常常無法預料的結果,也讓它不可避免地伴隨著極大爭議性。

去年 12 月,前 NASA 研究員Josiah Zayner在一次大會上給自己注射了基因編輯技術 CRISPR 的試劑。這個試劑能去除抑製肌肉的蛋白質,讓他成為「綠巨人」。

圖片來自:Natural Blaze

其實更多的,像 Traywick 創辦的小型公司 Ascendance Biomedical,他們開展新基因治療方案的研發和測試,目的只是希望治療癌症、艾滋病,甚至抵抗衰老的方案。

第一個將未經測試的「實驗基因療法」注入腹部的人 Tristan Roberts,曾在 Facebook 直播了注射活動。6 年前 Roberts 被診斷為艾滋病,在沒有藥劑能治療,他選擇了嘗試生物療法。

當他掀開 T 恤把針頭抬起準備插入時,猛吸了一口氣:

我希望將這一切獻給所有因為無法獲得治療而死亡的人。

他們很容易劍走偏鋒,但同時,他們也正在創造新生。

Facebook 創辦人朱克伯格(Mark Zuckerberg)和 Tesla 創辦人馬斯克(Elon Musk)都是生物黑客的支持者,馬斯克認為「人類生物學和技術必須融合,才能讓人類跟上技術進步。」

但大部分公眾對這場運動的性質還是存在憂慮。

在 2016 年的一項調查中,69% 的美國人反對使用大腦芯片來提高認知能力,63% 的人反對通過用人工合成血液提高血液含氧量來使人變得更強壯、跑得更快。調查顯示,人們普遍不相信這些增強手段會被以負責任和安全的方式使用。

許多科學家和生物倫理學家也認為,這樣的實驗太過業餘且無法產生任何有意義的結果,自我實驗的危險已經大於投機的好處,或者很多嘗試的患者,可能根本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麽。

但實際上,生物黑客圈也有自己的一套準則。

他們大部分都是具備高科學素養的精英人士,遵循國家和地區的規定、合理處置廢料垃圾、遵守安全細則、不使用病原體,否則就會被團體視為生物恐怖分子。

像 Traywick 那樣在公眾注視下無試驗注射未經試驗針管的所作所為,是生物黑客同行所不允許的範圍。在這個分界口後,部分人也投身於向生物黑客群體強調 DIY 實驗的安全性和謹慎性的宣傳事業。

生物學家 Ellen Jorgensen 也在Ted 的演講中說到:「實驗期間因為安全而發生的事故,就像一場暴雪降臨在沙哈拉沙漠正中一樣小,有可能發生但絕不值得過分擔憂。」

如果你對合成生物學、納米生物科技這種東西真正感興趣,就請同時關注相關業餘愛好群體和專業人士,因為專業人士他們有更好的基礎設施和設備,也能直接讓你接觸病原體。

Ellen Jorgensen

那麽有人會問,為什麽不直接選擇在主流科學行業進行研究?

這也是生物黑客存在的原因所在:他們可以無需向任何權威解釋想法,無須經過嚴格、昂貴、漫長的審查等待,無需考慮它的是否會帶來豐厚利潤,無須在意它是否是抱著拯救人類的名譽進行……

《H+》超人類主義展覽

只是任何強大的科技,生來都具有兩面性。

個人電腦也是從實驗室裡應用和傳播起來,而且如果沒有開源的 Linux 和安卓系統,我們今天也就沒了廉價而多樣的智能手機。

個人生物科技作為一個全新領域正在崛起,只是媒體經常高估他們的技術能力,低估他們道德水準。

當你發現上面提到的人都沒有提到他們「後來呢」,是的,他們後來或因為不守規則而死亡、或時而艱難時而美好地活著,但他們的命運和常人並無區別,只是多了一股撞南牆的勇氣而已。

圖片來自:idntimes

基於生物黑客,超越生物黑客

2012 年,在地下室、車庫、創業空間和臨時實驗室,一群群 DIY 研究人員、科學家、程序員和神經學家在他們的生物黑客社區,一起研究可以用人類思想控制視頻遊戲的大腦界面。

這只是他們無數同樣日子的平凡一日。

誰會猜到某個生物黑客某天就研發出了耳蝸植入物的仿生腿,在聾人能聽到聲音那天起,改變了一個人的世界?

而在不久的將來,他們還將引發新的商業繁榮。

Twitter 和 Square 首席執行官 Dorsey 一直在嘗試間歇性禁食

在紐約、波士頓、匹茲堡,很多生物黑客更加活躍。紐約 Biohackers NYC Meetup 小組以及數家初創公司、孵化器,開始集合更多力量並走向「正規化」,通過實驗和科學創造市場上可行的控制論產品。

Biohackers NYC 集團創始人說過,他們的目的是涵蓋人類從身體到心靈的生物範圍,無論是技術還是營養方面,都讓人們有潛力成為社會中最優的人,這就是生物黑客的意義所在。

圖片來自:hackernoon

匹茲堡的Grindhouse Wetwares是一個基於互聯網,集合了程序員、工程師和科學家的生物黑客集體。他們開展了用電流激活大腦、醫學植入健康追蹤、將人與機器合並等項目,致力於「使用安全、經濟、開源的技術來增強人性」。

其實,Grindhouse 的商業模式跟早期的矽谷公司也很像——集體通過知識共享許可證提供項目計劃,客戶可以支付資助建造的設備,也可以在家裡免費使用它們。

Facebook 在 2017 年 4 月的 F8 開發者大會上透露,正開發腦機語言文本界面

而上文提到的「用腦波控制軟體」,就是目前 DIY 控制論社區最繁榮的領域之一,腦機接口將越來越普遍,用戶使用腦波讀取最常見的遊戲或簡單應用,會成為未來常見的商業模式之一。

4 月 17 日《神經科學前沿》雜誌最新一篇論文也指出,結合納米技術、人工智能和其它傳統的計算技術,未來幾十年內「人腦 / 雲接口」領域將出現突破性發展。

而這項技術現在已在貨幣化並大規模推向市場。

這也是將來技術和商業生態系統相連接,企業完成數字化轉型和生存的代表性一面。

未來幾十年後,當我們人手通過芯片植入就能通信和交流時,再回顧起今天,可能覺得現在我們依賴著讓人失去方向和毀滅記憶的手機有點好笑;當我們回顧起生物黑客,可能就像現在回顧 70 年代早中期的矽谷或者 90 年代的史丹佛或哈佛大學那樣——

一些科技愛好者和小商人在車庫和宿舍裡建造了自製電腦和軟體,但後來他們成立了 Apple、Google 和 Facebook。

儘管現在這代生物黑客,大部分仍然還在默默無聞探索著人類和技術的滲透性邊界。

但他們部分人或許已經超越肉體範圍,用各異的能力和感官讓自己的身體和精神都進入了一個更廣的維度。

而這也是人類的未來最大可能之一:掙脫動物本體,從生物功能到機器增強,再到計算代碼和算法功能的無縫轉換,更深入地連接大腦、身體和自然世界。

那時候,我們或許會更懂得身而為人的真正獨特所在。

圖片來自:hackernoon

而他們正在做著的,或許就像電影《猜火車》裡的主角那樣,困局之中只好鑽進一個黑不可測的馬桶。不過誰也不知道從裡面掙扎著遊出去後能不能看見太陽。

反正不會比現在更糟,但探出頭可能就是新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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