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鬧劇的“鯡魚之戰”，百年戰爭中最為黑暗的時刻

文 ｜ 原廓

在英法百年戰爭中，法國王室的救援遲緩和貧弱得讓人無奈。直到10月 25日，法王任命的總代理官“奧爾良私生子”迪努瓦伯爵才率領約 800 名弓弩手和攜帶著塔盾的意大利步兵進城。

而相對應的是，英軍的實力很快就恢復了。11月8日後，英軍就開始在盧瓦爾河北岸構築封鎖城市的小堡，完成了對奧爾良的全面封鎖。12月，英方約翰·塔爾博特和斯凱爾斯男爵托馬斯帶領約 2500人的隊伍抵達前線。此外，一支約 1500人的勃艮第部隊也加入了英軍。此後，英法雙方圍繞著奧爾良爆發了很多小規模的戰鬥。

其中，一場堪稱鬧劇的戰鬥，充分暴露出法軍糟糕的戰鬥力。1429年2月初，一支攜帶著麵粉、鯡魚以及其他食物和軍火補給的英軍車隊被法軍發現。

12日早晨，3000法軍在魯夫賴（Rouvray）附近的平原上堵住了 1500 名英軍士兵。當英軍將 300 多輛馬車圍成一圈，布置好防禦後，法軍才發動姍姍來遲的攻擊。法軍首先用火炮轟擊敵人的防禦工事。炮火摧毀了一些馬車，將裡面的鯡魚拋灑在原野上。結果，法軍中的蘇格蘭軍團首領達恩利的約翰·斯圖爾特不顧法軍統帥克萊蒙伯爵查理的命令，帶著 400 名部下對英軍發起了徒步衝鋒。蘇格蘭人的莽撞行為迫使法軍中止了炮擊。克萊蒙伯爵只得命令騎兵出擊策應友軍，但他的短暫轟擊並未破壞敵人的工事，處於第一線的英國長弓手和弩手令蘇格蘭人傷亡慘重。隨後趕至的法國騎兵又被英國人釘下的木樁擋在陣外，同樣在箭雨中陷入混亂。之後，第二線的英軍騎兵離開車陣，從側翼和後方包抄陣前的法軍。就這樣，法軍在兵力2∶1佔優、擁有火炮的情況下，連英軍的一支後勤車隊都打不過……

這場被後世戲稱為“鯡魚之戰”的魯夫賴之戰，可以說是極大打擊了奧爾良軍民計程車氣，甚至連身在圖爾的法國王太子，後來的查理七世都失去了信心。倘若英軍佔領了奧爾良，法國核心區域的盧瓦爾河流域都將迅速淪陷，盤踞著各種勢力的法國南方也會產生連鎖式的崩塌反應。

查理七世甚至一度沮喪到想放棄堅持十餘年的事業，做退往多菲內或者逃亡蘇格蘭的打算。對於法國人來說，這無疑是百年戰爭中最為黑暗的時刻。

然而，貞德的出現改變了這一切！在她的鼓勵下，查理七世終於下定決心發起解圍行動。

1429 年 4月 26日，貞德隨同法軍帶著運往奧爾良的給養車隊從布盧瓦出發。一隊教士舉著耶穌受難的旗幟吟唱著頌歌，走在隊伍的最前方。貞德騎著戰馬跟在他們後面，高舉一面白旗，上面繡有兩位手執鳶尾花的天使像。4月29日，貞德進入奧爾良。城中軍民士氣大振，軍民紛紛舉著火把歡迎少女。他們認為這次行動是一個奇跡，而城市很快也將脫離苦海。

而心中的奇跡必須通過戰場上的勝利才能成為現實。貞德的奧爾良解圍戰，在戰術上則是對英軍圍城據點與城堡的圍攻戰。

5月4日，由“奧爾良私生子”等引導的大批法軍，並未告知休息中的貞德，就急匆匆地對英軍城東據點聖盧發動了進攻。結果法軍的首輪攻擊很快被擊退。這時，貞德從床上驚醒，對侍從喊道：“嗨！壞男孩！你沒有告訴我法蘭西的血在流淌！……以上帝的名義，我們的人難以應付！”少女匆匆披甲上馬，接過侍從從窗口遞下的旗幟，一路疾馳，衝出奧爾良的大門。

貞德一路向前，召集並鼓勵那些灰心計程車兵。法軍再次燃起鬥志，聖盧的抵抗持續了3個小時後終於瓦解。法軍攻佔據點，消滅了裡面的 140 名英軍士兵，另有40 多人被俘。攻克聖盧是奧爾良解圍戰的第一次大勝，法軍切斷了英軍與上遊市鎮雅爾若間的聯繫，標誌著英軍封鎖鏈開始從最薄弱的東面瓦解。貞德在這次戰鬥中功不可沒。

5日，法軍將領們召開了一次軍事會議。他們得知英國人在巴黎集結了一支援軍，很快將出現在奧爾良前線。解圍行動必須加快。將領們決定讓民兵及次要部隊佯攻城西的聖洛朗（Saint-Laurent）據點，同時主力從東面渡河拔除英軍在南岸的堡壘，奪回橋梁。

6日，法軍乘船來到河心島。而當英軍從奧古斯丁教堂和北面的圖雷爾塔堡衝出並逼退法軍時，貞德又改變了戰局。她和拉海爾帶領騎兵，擊退了英軍的反擊。法軍在貞德的鼓勵下將教堂圍住。傍晚時，法軍炮火破壞了柵欄，貞德大喊“勇敢地攻進去吧！”法軍魚貫而入奪下奧古斯丁教堂。

英軍在南岸的據點只剩下正對著教堂，位於大橋南端的圖雷爾塔堡，這裡的防禦工事十分牢固，有 700—800 名英國守衛。望著它在夜幕中高聳的輪廓，有些法軍騎兵不禁憂心忡忡：“我們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拿下它。”

儘管不少法軍將領主張圍困，等待增援，但貞德決心一鼓作氣實施強攻。7日，進攻的號角吹響。法軍扛著攻城器械奔向圖雷爾塔堡。但要想拿下這裡，法軍必須先拿下它前方的堡牆，而堡牆下方有很深的壕溝，法軍只能依靠攻城梯發起進攻，而英軍在高處用弓弩和火器拚命，法軍的攻擊多次被擊退。午後，連貞德都被英軍的冷箭射中。據說箭頭射入達半英尺，人們急忙將她抬離前線。結果貞德包扎完傷口後，帶著法軍再次衝向前線。

根據記載，在法軍的最後一波攻擊中，貞德向法軍士兵高喊：“旗幟角碰到牆邊時，你們就可以衝進去了!”

士兵們回道：“貞德，旗子碰到了!”

少女喊道：“一切都是你們的了，進去吧！”

法軍騎兵、弓箭手乃至市民像潮水一樣湧上堡牆，跳入內院。與此同時，北面法軍部隊也修好了橋梁，共同猛攻城堡。兩面夾擊下，英軍崩潰了。入夜後，圖雷爾塔堡燃起大火，法軍大獲全勝。

法軍攻克圖雷爾塔堡徹底打破了英國人的封鎖。5月8日，英軍放棄了剩下的圍城據點，集合隊伍，分為兩部從西面逼近奧爾良城牆，以引誘法國人接受野戰。法軍也出城迎敵。兩支軍隊就在奧爾良城下怒目相視。僵持一段時間後，英軍將領們終於放棄了對峙，帶著隊伍退往沿盧瓦爾河的其他據點。一些法軍部隊甚至不顧命令，主動攻擊撤退中的英軍，迫使英軍丟棄了包括火炮在內的部分武器裝備。至此，法軍終於贏得了這場兩百多天的圍城與解圍戰的勝利。

奧爾良之戰勝利後，貞德繼續揮師北上，連續收復了許多英軍佔領的城市，其中包括重鎮蘭斯。1429年7月7日，貞德親自陪同查理七世來到蘭斯大教堂，舉行了傳統的加冕典禮，使後者正式成為法國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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