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曾軼可：10年，重新認識“綿羊音”女孩

【開腔】編者按：

對話熱門人物，了解新聞背後的故事。一人一面，還是一人千面？開腔，不只是語言的交流，更是靈魂的觸碰。在這裡，新聞主角變得更加立體。

中新網客戶端北京5月11日電題：對話曾軼可：10年，重新認識“綿羊音”女孩

作者：任思雨

“大家好，我是唱作人曾軼可。”

再次站在音樂競演的舞台上，她一頭短發、背著吉他、笑起來的樣子好像和十年前沒什麽差別。

不過重重的搖滾聲一響起，還是驚到了不少人。

出道十年，是時候重新認識曾軼可了。

再聽曾軼可

“人們愛我的快樂，有沒有人愛我的失敗。人們愛我的快樂，有沒有人愛我的眼淚。”每期《我是唱作人》結束以後，曾軼可的歌都能登上熱搜。

第一次上場時，她選了一首比較搖滾風格的《彩虹》，“我就是想告訴大家，我的風格是什麽”。

她的歌詞感性細膩，但是音樂編曲又有著強烈的搖滾、金屬、複古等風格。唱完《水的記憶》之後，很多觀眾在微博上評價，聽著聽著，就像是沉浸在水的氛圍裡。

熱狗每次聽她的音樂demo(小樣)時都會說非常喜歡她的詞：用很簡單的字句，可是展現出了她的堅毅。毛不易也對她講：你的歌詞裡有勇敢有美好。

來源：視頻截圖

其實，早在去年的時候，就有很多人說，自己要對曾軼可刮目相看。

讓蠟燭代替所有燈，

讓音樂代替話語聲，

此時無聲勝有聲。

——《有可能的夜晚》

在短視頻平台上，她的歌火了起來，2013年的歌曲《有可能的夜晚》連續在抖音榜首霸榜數日，很多人叫她“寶藏女孩”。

在音樂播放平台點開曾軼可的歌曲，有一條評論獲得了5萬多個點讚：為以前的偏見和不厚道的調侃道歉。

“十年前我沒有困擾，

現在也不會”

但在十年之前，評論區不會是現在這樣。

2009年的夏天，還在吉林讀大學的曾軼可參加了快樂女聲海選，短短幾十天時間，從一個普通的女大學生迅速走紅。

留著短發、背著吉他，她的聲音軟綿綿，唱歌的時候氣息飄忽，甚或偶爾跑調，憑借著自己的原創作品一路殺入全國20強。

《獅子座》成為當年最熱門的歌曲之一，但唱功和略顯青澀的吉他功底引發了評委之間的激烈爭論，曾軼可一度成為“爭議可”，她的聲音也被人叫做“綿羊音”。

當評委沈黎暉宣布20強名單的時候，曾軼可的名字最後一個被念出。另一位評委包小柏留下一段話後憤然離席。

在代表著唱片工業標準的包小柏看來，演唱水準是最基本的保證，但在沈黎暉、高曉松眼裡，有靈氣的創作比一個好嗓更要珍貴：

“我們很清楚我們在選什麽，這是選秀，而不是選嗓子。她會是成長得最快、最多的。”

那時，快樂女聲的重點還是在“女聲”。

來源：網頁截圖

一時間，“曾軼可現象”成了一個專有名詞，她的晉級就像那個年代的“錦鯉”符號，“信曾哥、不掛科”的口號鋪天蓋地。那些爭論帶來的影響力不亞於當今的流量明星。

2010年5月，曾軼可第一次登上北京草莓音樂節，台下有粉絲尖叫，也有好事者起哄，他們高舉三炷香現場膜拜，大喊“曾哥”。

當時她被問到會不會生氣時，曾軼可說，“不會生氣，我相信他們都不是惡意”。

到了最後一首《獅子座》，她對著台下的觀眾們喊道：請你們把你們的愛或者是恨，給我大聲地吼出來好不好！

站在輿論中心，曾軼可一直顯得非常平靜。“我之前沒有受過這些困擾，然後現在也不會，沒什麽可以困擾的我覺得，對，不太在乎這些東西。”

提到“綿羊音”，她說，這只是一個稱呼，他們隨便可以說啥都行，“因為我覺得其實還挺可愛的動物”。

她似乎就像那隻綿羊，外表溫和文靜，自動與爭議和種種評價保持距離，在音樂天地裡自然成長。

十年，五張專輯

變化在悄然發生。

2009年的夏天，當曾軼可在10強突圍賽上被淘汰時，高曉松拿起話筒對她說：回去好好休息，下周開工做專輯，我做你的製作人，我挺你到底。

年底，《Forever Road》推出，曾軼可成了當年快女中第一個出專輯的人，詞曲都出自她之手。

曾軼可專輯《Forever Road》

“19歲的時候感覺挺懵懂的，那時候還不太了解自己最想要的音樂是什麽、要做的事情是什麽，但是就慢慢摸索，到現在已經很明確自己想要的音樂是什麽樣的風格。”

出道10年，5張專輯，她在音樂上的腳步不緊不慢。喜歡她的人依舊喜歡，不喜歡的人依舊不習慣，但越來越多的人開始注意到她的才華。

20歲的她在《勇敢一點》裡問：“是不是我的聲音不夠好聽，就不能打動你呢？”

23歲的她在《辣糖》裡說：“別人說什麽就是什麽嗎，為什麽不自己嘗一下，我哪有人們說的那麽苦，那麽辣。”

曾軼可專輯《會飛的賊》

如今，她的《流言》唱道：“廢墟之中難道就沒有玫瑰，它是獨一無二的。廢墟之中難道就沒有美好，我是獨一無二的。”

也就是在這十年間，樂壇生態變了又變，高亢的技術流嗓音不再是聽眾評價音樂的第一標準，選秀者的創作力成為加分項。今年開始，各大音樂綜藝開始不約而同地提及“原創”兩字。

當年被廣泛抨擊唱功的曾軼可，也再次因為音樂創作者的身份被人們重新認識。

2017年，與前東家合約期滿的曾軼可，簽約沈黎暉的摩登天空。第二年，唱片《Anti! Yico》發布，內文寫著，它最想傳遞的就是破除人設。

專輯的封面，是一隻山羊頭。曾軼可說，名字是公司的創意，封面倒是自己的建議，“羊成為一種標誌性的東西了，我覺得也挺酷的，有角的羊”。

曾軼可專輯《Anti ！Yico》

依然孩子氣

多年以後，高曉松在《曉說》裡再提到曾軼可：

“過了這麽多年我還是要說，我喜歡曾軼可的創作，我喜歡她寫的那些清新的、充滿小智慧的歌詞……今天看我依然覺得寫得非常好。”

十年間，她的編曲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但是歌詞，寫得還是那些細碎又非常私人化的情緒。

豆瓣上有個話題“分享一句你覺得曾軼可最妙的歌詞”，很多網友寫了自己的最愛：

比天空更高，比落日更重，

比湖水的顏色更暖更繁榮。

——《黑天鵝》

如果末日來到，請與我逃亡。

沒有你的天空，夜色會太長。

——《星星月亮》

只要你願意跟我走，只要你願意不回頭，

只要你願意在一片懷疑聲中牽起我的手。

——《私奔》

曾軼可說，自己也是很喜歡以歌詞為主的東西。唱的話，只要能夠準確闡述作品，就很滿意了。

她寫歌很快，有時候十分鐘就寫出來兩段詞。節目裡的《流言》就是現寫出來的，看到王源唱哭，她用幾個小時寫出了一首《男孩別哭》。

她只在有靈感的時候創作，“一般的情況下是可能會受到一些新鮮事物，或者是一些比較震撼深刻的事情，然後就有一些靈感去創作”。

有網友形容曾軼可的歌詞有少女感，不過在她看來，這是一種童心：

“我覺得每一個人內心都有一個孩子，所以說這是很好的一件事情。因為你只有保持一種童真，你才能永遠沉靜。”

“音樂讓我們感知彼此，我不太會說話，只想唱歌給你們聽。”她在微博上這樣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