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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中醫》的真實背景

這兩天電視劇《老中醫》在央視一套熱播,引起觀眾廣泛的輿論關注。據說劇中主人公是以孟河名醫丁甘仁為原型的,從主人公跨越新舊時代的經歷來看,更可能是丁氏祖孫三代的縮影。說起丁甘仁當年在舊上海那可真是影響不小,可以說他的學術理論直到今天還在影響著當今的中醫界。先不管故事編的如何,隻論故事的時代背景與地方特色,就說來話長,讀者不妨當連續劇慢慢看。

丁甘仁,字澤周,1866年2月8日生於江蘇省武進縣通江鄉孟河鎮。幼年聰穎,下筆成章,太陽水瓶座人應該有些開創性。受業於孟河名醫馬培之。初行醫於孟河及蘇州,後至滬上,名震大江南北,當時在滬的外僑來丁甘仁處求診者頗不乏人。

1917年丁甘仁會同滬上同道夏應堂、謝利恆等集資辦學,創辦上海中醫專門學校,兩年後又創辦女子中醫專門學校。後又在滬南、滬北設立兩所廣益中醫院,南北兩院均設有門診及住院部,以備學生見習與實習之用,可見當時的政府對民辦中醫政策還是很開放的。

丁甘仁門下名醫輩出,後來的程門雪、黃文東、王一仁、張伯臾、秦伯未、許半龍、章次公、王慎軒等及後來進入中醫學院教學的很多中醫名家,均為上海中醫專門學校早期畢業生。

1920年,丁甘仁又發起成立"國醫學會",首次把中醫師組織起來,為了加強中醫學術研究,又發行《國醫雜誌》,成立"江蘇省中醫聯合會",丁甘仁為首任會長。與當時的汪蓮石、余聽鴻、唐容川、張聿青諸同道常相交往。

丁氏在學術上最早主張傷寒、溫病學說統一。於臨床,打破常規,經方、時方並用治療急症熱病,開中醫學術界傷寒、溫病統一論之先河。丁甘仁於1926年去世,並未趕上1929年的廢止中醫案,以及1949年以後的體制轉型,但他的子孫及學生徒孫輩很多都成了中醫學院的第一代老師,可見對於當今中醫學院的教學體系丁甘仁有著深遠的影響。

介紹到這裡並沒有要學電視劇為孟河丁氏歌功頌德之意,因為說到中醫界的影響,當今的體制內中醫對大眾的影響多為負面,如果追溯到當年的丁氏恐怕也很難轉為正面。而作為當代人畢竟沒有親眼見過當年的孟河醫派診療水準到底如何,不好妄作評判。但好在還有些過來人的回憶可資借鑒,作為故事來聽,至少也可以不至於完全被輿論導向左右,產生不切合實際的聯想,以至於面對事實之後又有受騙上當之感了。

裘沛然的經驗教訓

首先請聽「1930年至1934年入丁甘仁先生所創辦的上海中醫專門學校學習,並在名醫丁濟萬診所臨床實習,又常請益於謝觀、夏應堂、程門雪、秦伯未、章次公諸先生之門,深得海上諸名家的青睞」後來成為中國國醫大師、上海中醫藥大學和上海市中醫藥研究院終身教授裘沛然先生的回憶:

「我少年在學校上學,當十三歲時即於念書之餘跟叔父汝根學習針灸。吾叔為廣西名醫羅哲初先生弟子。他對我的學習督責很嚴,不僅針灸要籍都要背誦,凡是中醫古代典籍也都要擇要背讀。家中還另請老師教授國學,不管我理解與否,總是要背得朗朗成誦。當時,午夜一燈,曉窗千字,是習以為常的。叔父初不以醫為業,因求診的病人頗多,我有暇就經常侍診左右 。

這些,為以後進入舊上海中醫學院修業,總算奠定基礎。在中醫學院修完了各 門基礎課和臨床課後,接著就是臨證實習。於一九三四年畢業後即於是年開業行醫 ……當我初開業時,對於中醫學的造詣是頗為自許的。自以為除了學過各門課程之外,還看過不少醫書,今舉傷寒一類而言,當時已研讀過數十家著作……尤偏嗜葉天士與王孟英的著述,特別對葉氏的溫病學說,曾經下過一番功夫。當時,對葉天士備極推崇,以為如香岩者,仲景以後,一人而已。說起溫病的病因葯治,頗能歷歷如數家珍……故以讀書而論,當然不敢說已破萬卷,確實也讀得不算太少了。

臨診方面,我在青少年時代即跟隨叔父看病,後來又侍診於孟河丁師之門,對於丁氏的一套常用經驗效方,幾乎熟極而流。曾記在侍診之餘,還整理過丁師的臨證處方,編過一本「丁方手冊」,以便記誦,同學一時傳抄,作為臨證之助。並又親炙海上諸名家之教誨,如謝利恆、夏應堂、秦伯未、程門雪諸先生的處方特色,也稍稍需到一點。故當開業伊始,饒有一種「學成問世」的優越感。正如孫思邈所形容的「讀方三年,便謂天下無病可治」的驕傲情緒,滿以為挾此以遊,真可以天下走得了。

事情並不象所想的那樣簡單,當開始應診時,胸中是『目無全牛』的,也確實看好了一些疾病。但在歲月積累,病人漸多以後,問題也就越來越突出。在診療過程中經常遇到有很多疾病沒有辦法解決,過去學過的理法方葯、辨證論治的本領全用上了,經方、古方、時方、驗方一套一套的都用上了,可是仍然有不少疾病不能解決。當這時候,我遇到病人有些怕了,因病家特別相信你,就盯住你看,而我常常束手無策,那時我非常窘,又想起古人說的『及治病三年,乃知天下無方可用』這句話是有道理的。但是究竟什麼原因呢?我懷疑過去所讀的書都是不切實際的,中醫的理論,我可以說得頭頭是道,開方用藥,也可以絲絲入扣,如果繩以中醫一般慣用的理論和常規的治法,似乎是無可非議的, 但臨床效果總是不理想,這是為什麼?我開始對祖國醫學的價值產生懷疑,信心也有些動搖了。我想中醫理論是否是臆測的玄談?其學說是否真有指導臨床價值?科學是不斷發展的,中醫理論已是幾千年前的東西,是否早已過時?我甚至懷疑古代方書,葯籍及醫桉醫話中所載內容的真實性問題,因為歷代醫桉中儘是著手成春的記錄,其中可能有貪天之功,也可能是虛構其效,其早年就聽人說喻嘉言《寓意草》這本書大吹法螺,內容失實,因聯想到其他醫桉是否也會有同樣的情況。在這段時間,我對中醫學真可說是疑竇叢生。既然對中醫學失去信心,我的心轉向西方醫學去了……」(裘沛然《瘦因吟過萬山歸——半個世紀從事醫學的教訓》)

任何一門技術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與熟練過程,都不難操作並解決問題。而中醫學到裘老這種程度反而對中醫學本身疑竇叢生失去信心,與當今學院的中醫學子如出一轍,這就難免令人懷疑這些中醫學校究竟是怎麼教的,不得不質疑其理論的合理性了。

祝味菊的親身經歷

說到海上中醫就不能不提到丁甘仁的影響,這是歷史事實。那麼海上中醫的診療水準究竟如何呢?下面不妨再聽聽1917年進入上海中醫圈的祝味菊的回憶:

這件事是在醫林傳得比較普遍的一個案例。但是具體的細節人們卻往往知道得不是十分清楚,這就是祝味菊先生給徐小圃兒子治病的事。

《傷寒質難·厥陰上篇》裡面,陳甦生與祝味菊有段對話:陳問到傷寒壞病的治法,「醫者不識」——有些病醫生認不出來,雖然他想救病人,但書中沒有前例,不知道該怎麼辦?希望祝味菊給他舉一個例子。祝味菊就說到徐小圃了。問他認識不認識?陳甦生說知道,徐小圃精治嬰兒,兒科醫生,非常出名。他本人也曾在徐旁邊見過其處方,他發現徐的處方和祝味菊的處方很像。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樣。祝味菊於是就給他說,這是徐親身體會而來的。陳甦生不知道這件事,希望祝味菊仔細給他講一下。

祝味菊就給他講了:民國十五年的時候,祝味菊從成都來到上海。那時正在辦景和醫科大學。有個朱少坡把徐小圃的兒子徐伯遠介紹來了,跟祝先生學醫。第二年,伯遠病了,來告假來了。祝先生一看,正傷寒也。實際上就是個太陽經證,也就是相當於麻黃湯證吧,理應辛溫解表,開的是麻黃湯之類,這實際上是正解。肯定是個典型的麻黃湯證,所以應該開這個方子。但是徐小圃懼其峻,認為麻黃湯太峻猛了,就假裝說葯已經服了,騙祝味菊。過幾天之後,病沒什麼變化,祝先生心裡就覺得可疑,每天看這個情況一天比一天加重,百思不得其解:明明是個麻黃湯證,用上去為什麼不見效呢?

一天,祝味菊又去看病人,正好徐小圃外出沒在家,他就在那屋裡來迴轉,心裡沒想明白:這葯怎麼不見效呢?突然,他看到案頭放著一個藥方,瀉心湯之類,估計是三黃之類的東西,連半夏瀉心湯有溫葯的都不是。當時他就明白了,原來他根本就沒給伯遠吃這葯,沒吃還假裝說吃了。當時一看不行,就告辭,不給他治了。其實,徐小圃這是犯了醫家大忌,欺騙醫生,明明沒吃藥,還假裝說吃了,很大的不信任,不但不信任,還有些不尊重。晚上徐小圃來電話道歉,祝先生就問他:你這個方子是不是給伯遠吃的?徐小圃沒辦法,只好說了,眾道友評議之方也。大夥研究出來的,眾道友——這能給徐小圃當道友的,自然也是當時的名醫,海上名醫嘛,也可以說是個專家會診了,就研究出這麼一個結果,瀉心湯。祝味菊當時說:此方不妥啊,閣下其謹慎之。一定要謹慎從事,這方子不對。徐小圃當時還很硬,假裝謝謝,說已喝了,還沒有什麼不妥的跡象,心中不服。祝味菊又告誡說:慎之,鬱極必揚,今宵或有猝變歟。陽鬱之極,必然要發,估計在今天晚上就會有突然的變化。

第二天早上沒有消息,過了午後祝味菊又去看去了,諸醫皆在,濟濟一堂。眾道友滿滿一屋子,在商量。書童和主人都忙忙碌碌的,在伺候他們。客有愁容,醫生們臉上都有愁容,也是感覺到很棘手,西醫也在這。徐小圃是神色沮喪,惘然若失,這會兒沒招了。看祝味菊來了,皺著眉頭就迎進去了,對祝味菊說,果然伯遠昨晚發厥,厥逆了,一直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剛才又抽搐。他這種厥就相當抽搐,就是現在這些小孩家長比較害怕的那種抽風。西醫說的腦膜炎什麼什麼的。徐小圃說:這現在該怎麼辦呢?一邊說一邊唏噓不止,這時候他著急了。過一會兒看護小孩的人來了,告訴徐小圃,剛才給病人吃了紫雪丹(大寒之物),吃了幾次,沒吃進去。這些在座的醫家聽了同聲嗟嘆,認為紫雪丹下去都不行了。既然用了這樣大寒之葯,可見當時都認為這病是熱——熱入心包。這是溫病派經常說的。徐小圃當時是悲從中來,潸然淚下,這時已沒有辦法,這小孩要與世長辭了。祝味菊一聽,說道:葯未入口,如此亦佳。沒喝下去,挺好。大夥一聽都愣了,吃不下去葯還好!一會兒,朱少坡走了,祝味菊起來送他。徐小圃以為祝味菊也要走,祝味菊說,不是,我不走,等一會兒我再回來。大夥這時都告辭了,徐小圃把祝味菊領到一個小屋子裡。這時他看到自己的這些辦法都沒用了,不禁愀然而悲,對祝味菊說:伯遠尚有望乎?祝味菊說,如果不怕我的葯呢,也不是一點希望沒有。徐小圃當時很激動,馬上長揖到地,說:伯遠是我兒子,也是閣下徒弟,為師的怎能坐視不救徒弟呢?即使用毒藥也不敢推辭,希望閣下想想辦法。這時候祝先生就處以強心扶陽之葯,所謂的強心扶陽呢首先就要用附子,倍增其量而用之。速為配就,吾將督煎也。煮完之後,就告訴看護的人服法,然後吃晚飯。吃晚飯過了一陣,就問小圃:葯吃沒吃呢?吃完後有什麼反應呢?徐小圃說:沒有,還沒吃呢。剛才這些眾醫又商量去了,大夥兒研究了一下,都說用藥太猛,安危存乎一線啊。再稍微等一等吧,明天早上再商量怎麼樣?還推辭,現在。祝味菊急了,這什麼時候了!病到這種程度了,怎麼還能耽擱呢?徐小圃這是因為家人害怕,不敢吃。這會祝味菊有點不高興了,當時就質問:你這麼大一個家,一定有主,你家裡的主是誰呢?誰能做這個主呢?你現在自己方寸已亂,但我不能看我徒弟枉死於病。這個病並不是治不了,而是治得不對。如果伯遠服我的這個葯,服他師傅的葯死了,我以後再不行醫了,再不提行醫這個事。可見他決心之大,也是非常自信,於是命看護灌藥。這回是親自看給喝下去,不能讓他們隨便搞了。剛開始喝的時候喝不下去,再服下去喝了一點,三次服沒吐出來。祝味菊說現在還不夠,再煎一服。連服二劑,還沒動靜。怕藥力還不夠,人力先潰散了。於是請西醫用強心藥給他注射。強心藥這種東西,既然能強心,肯定是有些偏於陽性的意思,也是救急葯。這個醫生不敢用,說:高熱如此,昏聵如此,恐非所宜。從他理論上講,怕是熱。祝味菊說,小量注射,我負責任。於是就給注射上了。祝味菊中西醫都很精通,西藥他也用。然後就把雜人都給退下去了,就連伯遠母親也讓退下去了。這時候戚黨嘩然,家裡的那些家屬喧嘩,竊竊私語,罵祝味菊:哪裡來的野郎中,不盡人情如此。徐小圃這時要備車把祝味菊送回去。祝味菊說,今天晚了,就不回去了。徐小圃說,那就準備個床吧。祝味菊說,不著急,我就在這坐一會兒。這時徐小圃說要休息,假寐。祝味菊也就在邊上陪著他。半夜的時候,看護來了,匆忙地把徐小圃找去了,徐小圃當時馬上起來就去了。祝味菊在邊上看到,假裝沒看到,也不吱聲。過了一會兒,徐小圃回來了,看祝味菊沒醒,就在邊上坐著。過了一會兒祝味菊假裝打個哈欠,醒過來了。問徐小圃:怎麼樣了?徐小圃抱拳而謝,說:剛才伯遠已經醒了,跟看護說要見他父親,他馬上就去了。伯遠當時就哭了,哽咽悲訴:兒苦甚,許多襤褸無賴,強行拽我,要把我扔到井裡面去,我使勁掙扎,打不過他們。正在這時來了一個大胖子,把這些無賴打跑了,把我從井裡面拽出來了。現在是遍身疼痛,如受鞭笞。這實際上不是很顯然嘛,又變成麻黃湯證了。體痛嘔逆,脈陰陽俱緊者,麻黃湯主之。身體痛,發熱惡寒無汗,這就是個麻黃湯證。身體疼痛如被杖責,被打的這種感覺,這實際上又是回到太陽了。開始已被引到裡面去了,後來用熱葯,用強心的熱葯,四逆之類。寒邪進不去,又返表來了,於是就醒過來了。祝味菊一聽就笑了:何物群醜,困人若斯,這哪裡來的一群小醜,怎麼會把人給弄到這種程度呢?大胖子就是大附子吧。邪氣出表,怎麼能不痛呢?因再處方而歸。這回開方子就走了,就放心了。第二天一天也沒有發生厥逆,這種抽搐的現象。抽搐停止了,汗也沒再出。但是熱沒退,汗未出,熱未降,這不又是一個無汗發熱的麻黃湯證嘛。又用前法出入進服,汗出熱退,這裡面肯定要有麻黃,汗出了,熱退了,身痛也就好了。又過了三天,神志完全恢復了。自言左肋下作痛,這什麼意思呢?左肋下是肝木升發之地,金來克木,木氣不得升發,鬱於脅下,實際上這是個當歸四逆湯證。用現在咱們這個當歸四逆理中沖劑,用上去馬上就得開。這時徐小圃家人又把西醫給找來了,說是肋膜炎,已經成膿了,所以得開刀。祝味菊跟徐小圃說:這人說得恐怕不對。他就對先前的那個打針的西醫說了,這個肋痛,是汗出局部受寒所致。實際上是金克木了,木氣升發不暢。即使有炎症的話呢,也未必就是化膿。等那個醫生來了我當面問一問他,不行的話,可以抽水化驗。第二天再找那個西醫,已經走了,割開皮看到裡面也沒有什麼膿。其實這個西醫是在敷衍,實際上不是那麼回事。這是中間一個插曲。祝味菊這時對徐小圃說:伯遠今已厥回神清,渡過危機,今而後余不復問訊矣。伯遠已經轉危為安了,以後我也就不再來了。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開始不信任,不吃他葯還假裝說吃,自己搞一套。徐小圃這時惶惶相謝,非常驚惶了。這時候大罵開方的這個人,決定用涼葯的這個人。這時候徐小圃就要東宅的夫人擔任監護之責,讓祝味菊信任,然後繼續服藥。七天之後,熱退痛消。調理月余始痊,病情也是很嚴重的。調理了一個月,完全好了。

徐小圃以前也是時方派。經過這次再認識。一反過往作風,得心應手,遂有祝派之稱。經過這次事件,盡棄以前所學,改學祝味菊了,成了祝派的弟子,徐小圃拜祝味菊為師了。後來他的次子仲才也從祝味菊學醫了,也是因為自身體認有得。一代名醫,行醫數十年了,還能從善如流,不固執己見,這樣也算是很難得了。就是這樣一個過程。

從中能看出什麼問題呢?實際上這個病並不難,是個很簡單的證,一個麻黃湯證,如果學傷寒的人,一看就應該知道。但是這些名醫者流,為什麼就不知道呢?一定說成是熱,要用涼葯呢?這就是溫病派的影響。理論先入為主了,見到什麼都是熱,很簡單的病他就是治錯。治錯了這必然就會深入,深入了就加重,病決不會對你客氣。都是當時的名流,高朋滿座,盛友如雲,大夥一商量就出來了個瀉心湯。也用的經方,但用了之後就厥,厥逆了,所以可見這種錯誤認識的影響多麼的壞。其實這樣的事件都應寫入教材,讓人們都讀一讀,但是現在真正知道這件事情的學中醫的並不多。說到徐小圃拜祝味菊為師這件事,也是很不細緻,不了了之。不知道就是個麻黃湯證的誤治。麻黃湯證現在誤治,給治死的人有多少呢?不計其數。無論是中醫西醫,治錯了都會引邪深入。深入之後隨著邪氣所停留的部位就會變成各種類證。這個病深淺不一,如果入得深了,最深可以進入骨髓,可以變成血液病。最淺呢?停留在肺,變成咳和喘。入肝呢?就像剛才說的那個脅痛,左脅下痛,升發不暢。造成種種的後遺症。這都是認病不準,判斷病機正好與實際情況相反。該抵抗的時候不抵抗,他投降,所謂攘外必先安內,割地賠款,求和。所謂的求和實際上就是投降,出賣主權,最後變成亡國奴。

所以寒溫之間這種性質,是兩個性質,並不是可以相提並論,一左一右什麼的,不是那麼回事。實際上是一黑一白,一正一反,一對一錯。在這個病,正傷寒證,對於這個病來說,就是這個情況。這件事就先講到這裡,給大家當個故事,但是都是真事。《傷寒質難》上還有一些這樣的事件,基本上也是差不多,就是指鹿為馬,張冠李戴,顛倒黑白,而且犯錯的是眾人。堅持對的只是一個人。但是,如果沒有這一個人的話,那麼大家只好一起錯下去了。現在中醫界正好也是這個情況,像昨天那位先生說的,到中醫院去看,開出來的方子全是涼葯。咱們先不說他這個證是不是熱證,為什麼都是涼葯呢?這裡頭就一定有問題,這種錯誤理論的影響,還是在繼續,並沒有改正錯誤的跡象。所以現在中醫每況愈下,影響越來越差,口碑越來越差,治療效果越來越差。一個很簡單的病就是治不好,越治越重。這是醫將不醫啊,也不是什麼中醫了。所以這個情況也正是民間中醫的使命:正本清源,撥亂反正。理論上一定要先把它給正過來。所以這些講正理的書就很重要,所以向大家推薦《傷寒質難》,大家有時間可以細看,看看他們師徒之間是如何問答的。雖然是幾十年前的問答,在今天看,還是有現實意義,基本上現在大家所爭論的一些問題,裡面早就爭論過了,而且這裡面都有答案。現在還在重複這些老問題,就沒有什麼意義了。大家可以先看一看,就不必要再提這些話題了。要撥亂反正,這是一本好書。

中醫藥大學現在所講的一些東西,基本上還是側重於溫病派的學說,按這些理論在講,所以他的影響必然要延續上海這種情況。看陳甦生的那篇文章,說到過自己行醫的過程,自己的親戚三個人都給治死了,後來才開始反思。裘沛然先生在晚年寫過一篇《瘦因吟過萬山歸》,裡面也反思了他自己學醫的過程。開始他也是從溫病派開始入,溫病派的學說可以說是了如指掌,學的是如數家珍。可後來治病就是不好使,不靈。導致最後他對中醫整個理論失去信心,學西醫去了,學來學去還是不行,茫然。最後又反過頭來深入中醫經典,在裡面有了重新的體會,再治病又見點效果了。雖然這樣,已經走了太多彎路了,沒有直接踏上坦途,所以也很難說真正掌握了治病的規律。這麼大年齡,也是很可惜。誤入歧途影響很大,走錯了路,還不如不走。現在民間中醫你看,咱們這個地方,病人患者自己學醫,很快也能取得療效。這說明什麼呢?這說明走入捷徑,走入正道的時候,這些東西是很容易學到了。

……所以我們經常講鄭欽安先生的《醫理真傳》,為什麼推薦這本書呢?因為它講的道理很直捷,不外陰陽嘛,陰虛陽虛,只要把這個大方向看準了,就不至於太錯。如果你上來就顛倒黑白,反著乾,那只能是雪上加霜,或者是火上澆油。令虛者益虛,實者益實,虛虛實實,增益其病。這就成了元氣之賊。

……

(據《從祝徐之辯看寒溫之爭》民間中醫網中醫講堂三七生2006年2月16日錄音整理)

《老中醫》很會起名,一個老字就會令大眾展開無限聯想,併產生於病無所不能的幻想,其實這些和把老軍醫等同於騙子的代名詞一樣,都是大眾集體無意識的產物。希望在不久的將來,無論是大眾還是中醫宣傳者都能立足於實際,還中醫以本來面目,既不要誇大,也不要貶損,令大眾都能真正享受到中醫帶給大家的健康、長壽以及善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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