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整形亂象：上課幾天就可拿證 學員互相打針致失明

　　上課幾天就可拿“證”學員互相打針致失明

　　微整形亂象調查

　　來源：南方都市報

　　采寫：南都記者張林菲 陳傑生 王道斌 吳筍林 實習生 鄒菲

　　今年初，廣東省第二人民醫院接診了一個20來歲的姑娘。此前，她在廣州市內一個微整形學習班上，學員互相打針時發生了嚴重意外。“幾個小時後被送到省二醫來。我們一檢查，堵塞的是視網膜中央動脈，女孩子徹底失明了。”省二醫整形美容科主任羅盛康稱，那姑娘後來也曾投訴過，可學習班一走了之，維權沒法進行。

　　近年來，隨著微整形的火爆，社會上湧現出不少微整形的培訓學習班。這些補習班良莠不齊，招收社會人員傳授微整形技巧，大多是速成班，學習時間不過三五天。個別膽大的補習班安排學員實操，甚至讓學員之間互相扎針，以致險象環生。

　　雖然，有機構解釋稱開班是為普及醫療美容知識，但無法避免法律知識淡薄的學員在補習班結業後，乾起非法微整的行當。流向市場的這批人，由此成為黑灰醫美產業鏈的重要一環。

　　調查

　　上課時間僅兩天 考核通過率百分之百

　　對象：鴻海國際教育學院所辦補習班

　　培訓時間：報到一天，上課兩天

　　培訓費用：中級班國內證書6800元，高級班8800元；加國際證書，則中級加1000，高級加2000元。

　　培訓方式：理論教學+實操演練，光療班用真人操作，醫美班用道具練習。

　　以“微整形培訓”為關鍵詞，在Q Q進行搜索，可以搜到十多個相關Q Q個人號和多達上百個相關群。這些號的地址分布在全國各地，是一個個提供微整形培訓的廣告視窗。

　　南都記者通過Q Q群廣告聯繫了開辦“全國光療美容師高級班”“全國醫療美容管理師認證班”的鴻海國際教育學院，其號稱學員課程結束後可拿國內國際雙證，通過率百分之百。其中，光療班可真人實操，醫療美容班則用道具注射。

　　醫美培訓廣告遍布

　　招收學員零門檻

　　南都記者留意到，這些美容班培訓的內容從植發、光療、割雙眼皮到注射美容材料（如玻尿酸、肉毒素）、隆鼻等，幾乎無所不包。

　　根據2009年印發的《醫療美容項目分級管理目錄》，上述培訓內容中不少屬於醫療美容的範圍。但通過上述Q Q管道招生的補習班卻均不要求培訓人員有相關的行醫資格。

　　連日來，南都記者通過調查暗訪網上的微整形補習班，發現其往往存在著以下特點：

　　一、速成。培訓時間僅有幾天，卻宣稱可以教授屬於醫療美容範疇的各種技巧，如注射、光療、填充手術等。

　　二、辦班的主體可以是個人、公司或登記注冊的民間組織。

　　三、會發放相關證書。但是，證書不是官方對職業能力培訓認定的證書，不為社會所承認。記者暗訪中，有一宣稱可以提供上門教學服務的人員就道出了實情，所謂的補習班“證書”，“淘寶五毛錢一個都可以做到的”。

　　四、補習班中，偶有招生人員介紹可提供進貨（如玻尿酸、肉毒素等）管道，這成為學員進入微整形灰色產業的敲門磚。

　　在一個名為“微整形培訓學校”的Q Q群裡，有人打出廣告，自稱是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廣州測評站的陳老師，開有所謂的“全國光療美容師高級班”“全國醫療美容管理師認證班”，培訓和考證地點在廣州番禺。

　　在記者要求下，對方發來了一份招生說明。該說明顯示，辦班主體為“鴻海國際教育學院”。

　　鴻海國際教育學院的網站顯示，“全國光療美容師補習班”和“醫療美容管理師補習班”基本每月會辦一期，報到時間為一天，上課時間則僅有兩天。

　　“光療班用真人操作醫美班用道具練習”

　　3月6日下午，南都記者來到廣告中所稱的“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廣州測評站”，以學員身份谘詢培訓報名資訊。“測評站”位於廣州番禺區南大路一辦公大樓內，門口掛有“全國職業能力測評”“廣州鴻海教育資訊谘詢有限公司”香港培訓認證中心廣州基地“等多塊牌子。

　　南都記者剛一進門，得知是前來報名參加培訓的學員，測評站一覃姓老師立即招呼記者坐下，當即拿出一摞證書，“我們學完是有證的，國內國際雙認證的”。

　　覃老師介紹，目前培訓中心有三個專業，分別是“全國醫療美容管理師”、“全國光療美容師”和“全國紋繡美容師”，最近一期開班的就是前兩項專業。每項專業各有中級班和高級班，培訓周期為兩天，學習完考試通過的學員可以領取“全國醫療美容管理師”和“全國光療美容師”證書，“中級班國內證書的學費6800元，高級班8800元，多拿一個國際的，中級加1000，高級加2000”。

　　南都記者注意到，覃老師提供的資格證書上，國內證書的認證機構為“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而國際證書的簽章機構則是“香港培訓認證中心”。

　　南都記者從覃老師提供的課程表中看到，“全國醫療美容管理師”和“全國光療美容師”培訓課程的授課模式都是理論教學加實操演練，學員在學習光療美容、醫美管理基礎知識之外，還有“臨床實戰演練”課程。

　　其中，光療班演練包括光子護膚、電光調Q、皮秒雷射、黃金射頻微針等項目，醫美管理班學員則需操作注射美容、面部微雕等項目。

　　覃老師解釋，光療美容師培訓是技術類課程，學員需要親自上手，在真人身上操作光電儀器。“光電就是安全，沒有什麽副作用，基本只要時間掌控好就行”，“醫美班的實操一個是教學影片，一個晚上的實操，注射我們是用生理鹽水，有道具練習，有老師指導”。

　　當記者表示自己從未接觸過美容行業，擔心上手操作會有障礙和風險時，覃老師當即表示“都是可以從零基礎學起的”，並翻出自己Q Q太空中以前學員上課的圖片，“不用害怕，每期學員都是這樣”。

　　記者看到，其中一張標明“面部全臉提升實操演示”的圖片中，光療班學員正手持儀器在真人臉上操作。“我們有十多種儀器，你自己想體驗，或者幫助學員練習這個儀器都是可以的。”

　　記者發現，根據《醫療美容服務管理辦法》和《醫療美容項目分級目錄》的規定，以及比照各地的認定，光療被規定是屬於醫療美容的範疇，操作同樣需相關資質。

　　“可用證書去申領營業執照”

　　課程結束後學員拿證需要參加考試，考試地點也在測評站。“考試就是理論，沒有操作，考完需要在三個工作日內提交一篇論文，中級3000字，高級5000字，只要你配合，也可以借助下網絡資源，我們也會幫忙潤色。”覃老師表示考試通過率很高，“我們差不多有120多期考核，通過率都是百分之百”。

　　考試通過領取證書後，覃老師表示還可以幫助記者介紹實習和工作，“到時候給你推薦工作，都在整形醫院和全國連鎖高端美容會所，這種行業很多人要的”。覃老師表示，光療美容師在醫院可直接從事光電手術操作，雖然醫療美容管理師不能做微整形手術，但“可以先實習，混熟了再去手術室做護士，慢慢就可以進去操作”。

　　“我們這期也有從澳洲回來報名的，拿國際證書，以後可以到國外申請營業執照。”覃老師稱，報名學習領證的有不少是已從事美容行業經營店鋪的老闆娘，“報考光療美容師這個證書可以去工商部門申請執照，像光學美容中心，我們這邊好多學員都是利用證書去成功申領到了營業執照或是增加經營範圍了”。

　　追問

　　培訓證書是真是假？

　　在“鴻海國際教育學院”的網站和南都記者暗訪中，對方均介紹，學成可以考證。這些證書是真是假？南都記者發現，全國職業能力等級證書的發放部門是“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在暗訪的補習班現場門口有課程海報，上面介紹稱“全國職業能力測評體系是由國家各部委審核認可的”。然而，記者發現，所謂的“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並沒有獲得相關部門的承認。

　　日前，南都記者撥打了教育部職業教育與成人教育司的電話，工作人員稱，職業能力屬於人社部門主管的範疇，教育部一般不會授權相關方面。南都記者又撥打人社部職業技能鑒定中心，對方稱，若在官網查不到，就不是他們授權。記者查詢發現，人社部的官網上並沒有所謂的“全國職業能力測評中心”。此外，南都記者查詢目前的國家職業資格目錄發現，與美容美發行業相關的僅有美容師與美發師兩項，並沒有所謂的“醫療美容管理師”、“光療美容師”和“紋繡美容師”。

　　鴻海有無醫美培訓資質？

　　去年5月，國家多部門發布《關於開展嚴厲打擊非法醫療美容專項行動的通知》，其中規定“醫療美容培訓屬於醫療技術專業培訓，必須由具備資質的醫療機構、醫學院校開展”。

　　南都記者調查了解到，鴻海國際教育學院並非醫療機構，也非醫學院校，只是一家名為“廣州鴻海教育資訊谘詢有限公司”的公司。其營業範圍為“教育谘詢服務；資訊技術谘詢服務；文化藝術谘詢服務；電腦技術開發、技術服務；辦公設備批發；辦公設備耗材批發；醫療技術推廣服務；會議及展覽服務”。

　　調查2

　　招生人員發疑似扎針影片 稱可實操或學員互扎

　　調查對象：“微整美容鈍針注射———廣大微整形培訓”

　　培訓時間：6天

　　培訓費用：8600元。

　　培訓方式：“詳細理論”加“真人實操”，招生人員稱可學員互扎。

　　是否提供進貨管道：招生人員稱提供藥物管道。

　　在廣州本地一個綜合資訊平台網站上，有一則發布於2018年1月11日“微整美容鈍針注射———廣大微整形培訓”的招生資訊。

　　南都記者通過該招生資訊上留下的林主任（林老師）電話獲得其微信號，並添加了對方。記者打過招呼後，林主任隨即向記者詢問報哪個班，並稱他們有包括“微整形注射美容班”“精品手術班”在內的共7種班。記者詢問“微整形注射美容班”，對方發來一張有該班介紹資訊的圖片。圖片中，注射美容班每月開班時間為3-8日或13-18日或23-28日。

　　記者在林主任的朋友圈中，看到其時常會發一些小影片。影片中，有穿著手術服裝的人員疑似在進行扎針行為。

　　3月6日下午，南都記者來到荔灣區西灣路138號廣州廣大整形美容醫院所在地，見到自稱是林主任的男子。隨後，林主任帶領記者來到醫院5樓一間會議室，稱可以試聽10分鐘當日的微整注射美容班課程。班內約有60名學員，一名身穿白大褂的老師正在講解“面部填充材料”內容。林主任介紹，該名老師名叫劉某東，是廣大整形美容醫院的醫生，“我們老師是醫院醫生，醫院院長到時候也會上去講課的，都有執業資格證的”。

　　南都記者從林主任提供的微整注射美容班課程簡介中看到，課程包含“肉毒素除皺項目”、“玻尿酸皺紋填充”、“微針療法”和“注射溶脂”等內容，授課方式以“詳細理論”加“真人實操”為主。

　　林主任接著介紹，“詳細理論”由老師白天統一講解，“真人實操”則在晚上將學員安排在不同教室，分組進行。他稱，老師先在真人模特面部注射材料演示，學員觀摩後可在老師指導下實操，“當天上課就可以實操，發的有生理鹽水，老師指導完了就自己給自己實操，或者學員之間互相幫忙，扎就扎這裡（指著手腕上方），不會扎到血管，她給你扎，你給她扎”。

　　林主任介紹，微整注射美容課開課時間為6天，每月有三期課程，學費為8600元。“也可以分期，先交定金500（元），我們跟分期公司合作，分12期和24期。”林主任稱，繳納學費方式靈活，成功介紹學員還可“分紅”。

　　課程結束後，學員通過考試可獲得證書，“考試是選擇題，考完當天就可以拿證，因為我們這些照片都是提前給你做好的，考不過畢業證也會正常發的”。從林主任提供的證書圖片上，記者看到證書頒發機構為亞洲醫學美容協會和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

　　林主任建議記者拿到證書後，可以自己開辦私人美容工作室，“先從朋友圈或者說找個客戶，給人家打個玻尿酸什麽的，注射很火的，你接幾個客戶學費就回來了”。

　　林主任還稱，開辦工作室需要購買藥物材料，可以谘詢注射班課程老師，“我們這邊提供藥物管道，學的時候問老師要聯繫方式”。

　　值得一提的是，記者後來在廣東社會組織資訊網上查到，給學員發證的落款部門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成立於2015年12月16日，法定代表人查某，同時是廣州廣大整形美容醫院有限公司的股東，住所地址西灣路138號也是廣大整形美容醫院所在地址。

　　回應

　　廣大整形美容醫院院長、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會長：

　　補習班不允許學員實操招生人員所發影片來自網上

　　3月20日，南都記者前往廣大醫院，核實其是否從事醫療美容培訓，廣大整形美容醫院院長、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會長查某接受了記者的採訪。下為整理節錄的採訪內容。

　　問：這個補習班是誰在辦？

　　答：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學會的目的是做會員培訓和學術交流，實際我們培訓的目的，是讓他們更多的人知道微整形是醫療美容的項目，應該在正規的醫療機構（由）執業醫師來操作才是規範。我們第一節課就講了，最後一節課也專門強調，沒有醫師執業證，學了微整形去操作是非法的。（我們）做的是科普宣傳。

　　問：你們搞微整形培訓，有資質嗎？

　　答：學會就有資質。我們學會就有培訓和學術交流的資質，營業執照就有學術交流和培訓。我自己也是主任醫師、博導，教師資格證也有，證照齊全。（有一個）培訓師是中山二院的一個醫生，陳某，也是主任醫師，碩導。

　　問：補習班是廣大醫院開的嗎？

　　答：“補習班”是學會開的，不是廣大醫院開的。

　　問：講師會教學員實操嗎？

　　答：我們有實操課，我們的注冊醫生以前做的一些影片可以投影給他們看，但我們不允許他們實操的。

　　問：實操課有包括打針嗎？

　　答：教的打針的技巧，打針的危害，我們有一個課程表。不允許學員有打針的行為。

　　問：既然沒有資質的話打針是非法的，為什麽還要教打針？

　　答：我們教他們（學員）打針的規範要求，打針也是醫療行為，有要求有標準，主要教規範跟要求。

　　問：補習班的招生人員發了很多朋友圈，發了打針的影片，是怎麽回事？

　　答：招生（人員）是跟我們合作的，不是醫院，也不是（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的。（招生人員的朋友圈）都是網上搜集的圖片，到處在放，（影片是他）自己在網上找的。

　　問：很多學員通過你們這個班，反而是去做注射的內容，這個班教學過程中有沒有引導學員去從事這些方面？

　　答：我們從第一節課到最後一節課，都是引導他們，不要冒險。都是告訴他們，微整形是醫療美容，必須要在醫療機構，而且有美容資質的醫療機構才能做。開幕式我就講了。

　　問：你們這裡有一個林老師嗎？

　　答：應該是招生的。有一個公司負責招生，不是廣大的公司，是外面的公司。

　　問：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廣大醫院跟這個公司有什麽關係？

　　答：那個公司叫“神美公司”（在天河的一個公司），資助我們這次學術活動。雖然上課地點是在這邊，但是其實就是學會主辦，公司負責讚助，費用由他們承擔。

　　問：學員交的學費去向？

　　答：學員分兩部分，會員免費，外面人員交錢給那個公司，會務是他們讚助的。

　　問：招生人員歸不歸你們管？

　　答：這個我們沒管那麽多。他們只是一個讚助商的，讚助會員免費食宿，招生收的錢就是開支的一部分，實質上還要虧錢。不是我們管理，相當於一個合作。

　　問：非醫學生可以學習微整形嗎？

　　答：國家沒有（這個）規定，學習是可以學，但是不能操作。誰都可以學習，學習各種技能。（國家）取消好多證，就是鼓勵大家去學習。（但是）沒有醫師執業證，不能去操作，操作就是違法的。

　　問：你們發的證是什麽性質的證？

　　答：是結業證，跟畢業證不一樣。是學習經歷的證明，不代表什麽，不能（用來）申請營業執照，也不能拿這個說你就是一個醫生。

　　問：招生人員有介紹過學成後可以推薦工作和提供購買藥品管道嗎？

　　答：售賣肯定不允許，推薦工作可以。好多人搞美容谘詢師，前台啊，跑業務啊，（這些是）需要的。推銷藥品器械明文不允許。醫院堅決不允許。

　　問：但是，招生人員卻這麽說（提供購買藥品管道）？

　　答：要有這樣的招生人員，肯定馬上跟他取消合作。

　　追溯

　　招生公司經營範圍不含經審批許可的職業技能培訓

　　根據查某的說法，南都記者在網上發現有一個掛名為“廣州微整形培訓中心（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認證機構）”的網頁。該網站留下的地址即為“荔灣區西灣路138號”，為廣大整形美容醫院所在地址。

　　該網站顯示，開班者為廣州神美資訊科技有限公司，並介紹“2014年至今企業已經成功開設注射美容學習班、微整形補習班、韓式半永久紋繡班等培訓課程”，“多年以來我們培養4000學員掌握微整形尖端技術，指導幫助300多人擁有自己微整形工作室，是醫美服務行業一面旗幟，在國際微創醫美教育板塊擁有不可撼動的地位”。

　　南都記者發現，該網站留下的聯繫方式同樣是“林老師”的電話。換言之，查某所稱的“神美公司”即為廣州神美資訊科技有限公司。根據天眼查，廣州神美資訊科技有限公司注冊時間為2016年6月28日，地址位於廣州市天河區車陂新湧口西9號自編6棟3樓（部位：3023房）。從其經營範圍看，確實包含有職業技能培訓，但不包括需要取得審批許可方可經營的職業技能培訓項目。

　　微整形補習班特點

　　速成

　　發證

　　有的

　　提供

　　進貨

　　管道

　　辦班主體可以是個人、公司或登記注冊的民間組織

　　進展

　　政府部門將介入

　　番禺區衛監所：核實後將現場調查處理

　　荔灣區衛監所：將線索移交相關部門查處

　　根據在番禺鴻海公司和廣大整形醫院暗訪的情況，南都記者分別向番禺區衛監所和荔灣區衛監所進行了反映。

　　3月23日，在記者反映關於鴻海公司的情況後，番禺區衛生監督所回復南都記者稱，鴻海國際教育是否有上述課程相關培訓資質，培訓結束後所頒發的醫療美容管理師、光療美容師國內、國際證書是否有效，需向廣州市人社局谘詢確認。同時，番禺區衛生監督所表示，他們可查詢公共場所《衛生許可證》等證明，進一步核實鴻海國際教育相關資訊後，將在其最近一期開班課程中現場調查處理。

　　3月23日，南都記者收到了荔灣區衛監所發來的回應：

　　“經初步調查，該微整形美容補習班是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舉辦的，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持有廣東省民政廳核發的《社會團體法人登記證書》，注冊住所是西灣路138號，業務範圍為醫學美容領域學術交流合作、會員培訓、機構谘詢、相關公益慈善。通過面授講課、看實操影片的方式對美容的谘詢師和年輕的醫師進行微整形相關培訓。廣大醫院無償提供教學場地（有相關協定）給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培訓使用。培訓師資是廣東省醫學美容學會聘請的，包括廣大醫院的醫務人員。

　　按照《廣州市衛生計生委等8部門轉發關於開展嚴厲打擊非法醫療美容專項行動的通知》（穗衛函[2017]1073號）的檔案要求，我局將把有關的線索和調查情況移交省民政廳和人力資源社會保障部門跟進和作進一步查處。“

　　專家

　　“打玻尿酸不是上兩三節課就能上手操作的”

　　中國整形美容協會常務理事微整形分會副會長、省二醫整形美容科主任羅盛康表示，注射美容屬於醫療美容的範疇，需要由專業且有臨床經驗的醫生在正規醫療機構施行，絕對不是學了三五天就能上手操刀的。

　　比如注射玻尿酸，“打玻尿酸真的不是隨隨便便一個人，上三兩節課就能上手操作的，在正規的整形美容機構，必須是擁有執照的皮膚科醫生、整形美容外科醫生、口腔頜面外科醫生才能打，護士都不行”。羅盛康表示，亞洲人的面部血管非常容易發生變異，也正因如此，就連正規的、接受過專門訓練的醫生來操作，都有1%的幾率發生堵塞血管的風險。

　　他表示，歐美同行發明這個東西時，是用來給45歲以上老年群體做抗衰老使用的，一次0 ．1-0 ．2毫升地打，打的是皮下淺層位置，不觸及皮下血管。而中國，是在給年輕女孩子用，做輪廓塑性，需要往深層次打，一打就是5-20毫升。適應症改變了，就需要專門進行訓練，需要有醫學知識的醫生接受訓練。

　　他表示，廣東省目前已對微整形領域實施資格認證，並進行嚴格備案，有省級衛生行政部門發證管理。明確了只有美容外科、皮膚科、口腔頜面外科醫生可以打針，其他醫生做醫療美容打針都是違法。

　　“現在專業的醫生、同行之間開設微整形學習班、研討會時，是會嚴格要求查驗參會、參班醫生的執照的。除了上述三個領域的醫生，其他醫生都不能參與，因為他們並不熟悉臉部的解剖結構和血管走向。更別說向護士或其他非從業人員開放了。”

　　背景

　　國家多部委曾發文嚴查違規微整形培訓

　　2017年5月，國家多個主管部門聯合發布《關於開展嚴厲打擊非法醫療美容專項行動的通知》，提到要“嚴肅整治違規醫療美容培訓。醫療美容培訓屬於醫療技術專業培訓，必須由具備資質的醫療機構、醫學院校開展，培訓師資和培訓對象應當符合《醫療美容服務管理辦法》等規定。加強對職業技能培訓機構監督管理，嚴肅查處違規開展‘微整形’等醫療美容培訓行為，查處不具備資質開展培訓的機構、部門和個人。”

　　廣東保典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公益律師廖建勳表示，整形美容屬於醫療項目，要由醫療機構拿到相關資質才能操作。如果不具備資質卻進行如微整形注射的實操培訓，那就涉嫌非法行醫；而如果招生廣告稱可實操實際卻沒有，則涉嫌虛假宣傳，主管部門是工商部門。

責任編輯：李思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