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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弗德裡亞斯事件,再次引燃雅典和斯巴達之間戰爭的導火索

公元前378年初的一個夜晚,駐扎在塞斯皮阿埃的斯巴達指揮官斯弗德裡亞斯帶領約10000人趁夜行軍,意圖突襲雅典的商業中心皮拉埃烏斯港。由於突襲計劃未能得到準確實施,斯巴達軍隊在天亮時才走到色裡亞平原,與皮拉埃烏斯還有幾英裡之遙,由於擔心遭遇襲擊,斯巴達軍隊只好選擇撤退,沿途劫掠牲畜,毀壞房屋。

一、斯弗德裡亞斯的突襲行動在雅典引來一片聲討之聲

在此之前,流亡的底比斯民主派己經成功地返回底比斯,並且除掉寡頭派的幾個頭目。一支雅典軍隊在兩位將軍的指揮下隨即趕來,連同那些流亡者一同攻下被斯巴達駐軍佔據的底比斯衛城——卡德姆斯堡,斯巴達駐軍指揮官放棄防守,領軍撤退。

理論上講,雅典與斯巴達此時仍然處於和平狀態,於是,斯巴達人派遣使節前往雅典,就雅典人幫助底比斯人驅逐斯巴達駐軍一事進行抗議。雅典人為了平息事態,避免同斯巴達發生直接的衝突,迅速查辦此事,負責指揮的兩名雅典將軍一名被處死,一名被流放。

就在斯巴達使節還未離開雅典之際,斯弗德裡亞斯突襲皮拉埃烏斯的消息傳來。憤怒的雅典人將斯巴達使節們扣留在雅典,但他們卻宣稱這次突襲與斯巴達城邦無關,完全是斯弗德裡亞斯的個人行為,並且保證會立即懲罰肇事者。這些使節因此獲得保釋,回到斯巴達。但是,他們沒有兌現自己的承諾,斯弗德裡亞斯雖然受到審判,卻被無罪釋放。據說,阿格西勞斯的兒子和斯弗德裡亞斯的兒子是一對戀人,所以這位斯巴達國王的影響使得斯弗德裡亞斯逃脫了懲罰。

二、這樣的處理方式,顯然不能得到雅典人的滿意

同樣面對自己的軍事將領犯下的過錯,雅典釆取果決的態度,迅速懲辦自己的兩位將軍,而斯巴達卻沒有給出合理的判決。斯弗德裡亞斯被無罪釋放後,雅典宣布斯巴達破壞和平條約,雙方戰火重燃。正如漢密爾頓所言,“(斯弗德裡阿斯事件之後)雅典幾乎立即加入底比斯的反斯巴達陣營,原本是一次彼奧提亞地區性質的衝突演變成一場大戰。”

三、雅典將軍和斯巴達事務官的軍事行動是否得到各自城邦的官方認可,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首先,在雅典將軍帶兵幫助底比斯人奪回卡德姆斯堡的援助行動中,兩位雅典將軍的行為是否得到了官方的認可,色諾芬和狄奧多魯斯各執一詞。

色諾芬認為這是一次非官方的軍事行動。底比斯流亡者攻取卡德姆斯堡前向正在邊界巡邏的雅典軍隊求援,而兩位雅典將軍的救援決定沒有得到雅典民眾的同意。當雅典人到達卡德姆斯堡時,被圍困的斯巴達指揮官立即投降,並且獲準離開。後來,當斯巴達國王克萊奧布羅圖斯決定進攻彼奧提亞時,雅典人出於擔心而對自己的兩位將軍進行處罰。

相反,狄奧多魯斯認為支援行動是得到了官方的授權。底比斯流亡者在雅典人的幫助下圍攻卡德姆斯堡, 斯巴達指揮官積極防禦,表現勇猛。就在此時,底比斯人決定遣使去雅典求助,提醒雅典人在三十僭主統治時期,正是由於底比斯人的幫助,雅典才得以恢復民主政體;他們請求雅典人在斯巴達援軍趕來前派出全部軍隊幫助他們攻取卡德姆斯堡。雅典民眾議決同意派兵援助,雅典人德摩豐召集5000重裝兵和500馬兵於次日拂曉出發,前往底比斯,圍攻斯巴達駐軍。斯巴達人糧草己盡,經過協商,斯巴達駐軍投降,撤離卡德姆斯堡。

因此,依照狄奧多魯斯的說法,雅典援軍對於底比斯人的幫助無疑是來自官方的授權。這一說法也得到演說詞寫作者迪納爾庫斯的佐證。

四、更大的爭議出現在斯弗德裡亞斯事件上,這位斯巴達將領突襲皮拉埃烏斯的動機始終是一個謎

根據狄奧多魯斯的記載,斯弗德裡亞斯突襲皮拉埃烏斯是克雷奧布羅圖斯的命令,因為這位斯巴達國王多年來一直與雅典為敵,而且也正是他安排斯弗德裡亞斯駐守在塞斯皮阿埃的。但是,色諾芬卻認為斯弗德裡亞斯是因收受底比斯人的賄賂而采取突襲行動的,底比斯人的目的是想要挑起斯巴達與雅典之間的戰爭,以期得到雅典人的幫助。普魯塔克也認為是底比斯人從中挑撥,才使得斯弗德裡亞斯做出突襲雅典的決定。

當然,也不能排除斯弗德裡亞斯的個人野心在作祟,他可能同樣期望建立與他的同僚弗埃比達斯突襲底比斯衛城相娘美的功業。據傳,斯弗德裡亞斯是因為錯誤地計算了遠行突襲的距離而導致計劃失敗。

然而,對於一支以陸軍作戰聞名於希臘世界的斯巴達軍隊和一個在國內頗具威望的斯巴達將領,能在如此重要的軍事突襲中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顯然是一件令人生疑的事情。事後,斯巴達人雖然審判了偷襲者,但並沒有懲罰他,甚至不惜違背斯巴達使節曾在雅典人面前許下的諾言而將斯弗德裡亞斯無罪釋放,這似乎與這位將領在斯巴達具有一定的影響力不無關係。而且,斯巴達國王阿格西勞斯為其開脫的借口居然是“因為斯巴達需要像他這樣的戰士”, 這也說明斯弗德裡亞斯至少應該具備榜樣軍人的素質和能力。

五、斯弗德裡亞斯的突襲事件無疑是一次軍事賭博

如果突襲未果,這樣一支萬人軍隊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全身而退,它必然會引起雅典軍隊的注意,其結果要麽是雅典被斯巴達駐軍佔據,屈從於斯巴達的領導,就像弗埃比達斯突襲底比斯衛城的後果一樣,要麽是引來雅典人的堅決抵抗,並與底比斯人聯手。

在斯弗德裡亞斯看來,一定是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所以他才會發動這次軍事冒險的。但是,突襲的結果事與願違。因此,關於斯弗德裡亞斯的真實目的,始終無人給出一個可信的說法,無論是古代的著作家,還是現代的研宄者。

傳統觀點認為,從“大王和約”的簽訂至第二次雅典同盟的建立這段時間,雅典一直采取謹慎的對外政策,避免與斯巴達發生任何正面衝突,直到斯弗德裡亞斯無罪開釋引起雅典人的極大憤慨,雙方才爆發公開的敵意。

六、斯弗德裡亞斯事件是再次引燃雅典和斯巴達之間戰爭的導火索

這種認為斯弗德裡亞斯突襲在前,第二次雅典同盟建立在後的觀點在普魯塔克的記載中也能找到一些依據。他說:“此後(即斯弗德裡亞斯事件之後),雅典人以極大的熱情重新與底比斯人結盟,在海上開始了針對斯巴達的敵對行動,他們乘船四處遊戈,邀請和接納那些傾向於起義的希臘人”。

然而,狄奧多魯斯卻給出截然不同的時間序列:首先,斯巴達重新控制底比斯的嘗試失敗後,雅典人著手建立了雅典同盟;接著,斯弗德裡亞斯試圖攻佔皮拉埃烏斯港未果,後經審判被無罪釋放;然後,雅典人頒布法令,宣稱斯巴達人破壞了和平條約,選舉提莫塞烏斯、卡巴裡亞斯等人為雅典將軍,通過法令建造一支擁有200條船的水軍和一支由20000名重裝步兵和500名馬兵的陸軍。

1973年,考克韋爾的一篇文章向傳統觀點發起真正的挑戰。經過細致的考證與推敲,考克韋爾認為第二次雅典同盟的建立應該發生在斯弗德裡亞斯突襲之前,肯定了狄奧多魯斯對於相關事件先後順序的排列。卡萊特-馬克思和卡吉爾等學者紛紛表示同意考克韋爾的的觀點。

既然第二次雅典同盟的成立不是由斯弗德裡亞斯事件直接引起的,那麽同盟成立的原因便有待考證。考克韋爾接下來的論證似乎可以作為解釋:幫助底比斯奪回卡德姆斯堡的雅典將軍沒有得到官方的許可,而後雅典正式頒布法令給予底比斯幫助,發動遠征;雅典人有理由擔心試圖報復底比斯的斯巴達人可能也不會放過雅典,儘管他們立即處置了那兩位雅典將軍,但這樣的努力一定缺少說服力。

因此,第二次雅典同盟是防守性質的,是在危機時刻為了保護自己不會受到斯巴達進攻而做的準備工作。

參考文獻:

陰元濤《第二次雅典同盟研究》

徐躍勤《雅典海上帝國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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