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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是射雕裡最值得嫁的男人

文:木木(讀史專欄作者)

有的人對畫面敏感,例如會畫畫的人;有的人對文字敏感,例如喜歡碼字的人。作為一個對文字敏感的人,我在看書時想象的桃花島,是非常非常仙境的。

一樹樹桃花,紛紛投影,落紅成陣在蔥蘢之至的綠色草地上,海水一片粼粼,海水的盡頭,有山峰拔地而起,嶙峋雄厲,雲氣昭彰,而藏在桃花陣裡的竹屋,清幽古樸,淨不染塵。

要我說,黃藥師其實是整部射雕裡最值得愛、值得嫁的男人。

其一,他對所謂的名門正派的不屑,那神氣很帥不是嗎?

在偽君子和真小人中,我選真小人,因為坦誠的惡要比虛假的善好些。更何況,黃藥師一點也不惡,一點也不小人,被誤解時都懶得解釋,真讓人揪心啊,倒是那些名門正派,盡做些小人勾當,也就終南山的丘處機還有些可愛。

中學時代,學校有一項發明叫“月考”,顧名思義,每個月都要考試,考試之後,按照考試成績排名次,然後按照名次排座位,我的直覺告訴我,老師這麽做是不對的。但是,我不知道怎麽表達我對這種做法的不認同,而且我也改變不了什麽,結果,我自己動手把自己桌子搬到教室最後面去了,那時我考試成績還很不錯。搬到教室後排,地廣老師遠,我跟考試排名靠後的同學們坐在一起,感覺很新鮮。

我還記得坐在我旁邊的那個男生,寫得一手很漂亮的鋼筆字,他在我的筆電上寫“生命有尊嚴,人心太高貴”,還有抄錄何其芳的詩……也正是他,讓我知道除了華羅庚、陳景瑞、居裡夫人之外,還有阿蘭德龍,他的書桌裡貼著一張阿蘭德龍的劇照,那時候起,我就對主流價值觀裡所肯定的男孩提不起興趣,我的幼稚的少女心田裡,覺得只有那些酷酷的、拽拽的男士,才配做愛情故事的男主角,後來,當我看到射雕裡的黃藥師時,我覺得,嗯,這個也很不錯。

其二,他對妻子馮蘅一往情深。

以黃藥師那麽挑剔的審美,以蓉兒那麽美麗的姿容,可以想象作為黃藥師妻子的馮蘅,是怎樣美貌與氣質並重的一個美人。

當這個拋枕翠雲光,繡衣聞異香的她,在桃花林中閑步芳塵數落紅時,也許,單單只是一個側影,就驚豔了所有的目光。

桃花詩寫得最好的當屬唐伯虎,但寫桃花寫得最美的當屬這兩句:“桃花一簇開無主,可愛深紅愛淺紅。”

黃藥師和馮蘅,琴瑟相諧,幸福美滿婚姻生活的寫照:“孤燈還照兩枝筆,郎描蘇武妾王嬙。”所以說,會畫畫的男士,還是應該找一個同樣會畫畫的女士做伴侶,這樣彼此好有共鳴,旁人看過去,也更和諧,看看人間黃藥師兩口子就是。

只是這樣“願為連根同死之秋草,不做飛空之落花”的兩個人,竟然生生給分開了,從此,美作幻城的桃花島上,落花流水春去也,天上人間無始終,春去秋來,碧秋如水 曲水流轉,卻再也難覓伊人倩影。

看看射雕中,除了黃藥師,似乎還沒有哪一位那麽旁若無人的、自在瀟灑地表達自己對妻子的愛,我相信那些沒有表達的人,不是他們不愛自己的愛人或妻子,而是因為傳統價值觀的問題。

在不風流和真風流中,我選真風流,因為是真名士自風流。

蘇軾為什麽熠熠發光,就因為他是真風流,不是藏著掖著的。

程朱理學的儒家文化造就了中國古代男人理想中的人格——“正人君子”。於是乎,中國古代男人普遍把面子看成悠悠萬事,唯此唯大;而內在,怎麽說呢,其實他們也很糾結,所以,就有一個成語叫做“道貌岸然”。

我小時候在很長一段時間裡就特別納悶:為什麽,國外的偉人名人們給人感覺是真人,而我們自己所塑造的那些名人們,則給人感覺那麽像假人。

長大後才知道,西方價值觀認可的偉人,他們都可以一邊做英雄、做名人、做榜樣,一邊談戀愛,而且談得很投入;回頭再看看咱們這邊,說的都是偉大、光榮、正確的、很冠冕、很堂皇的事,至於愛情,哪怕是真愛,也是上不了台面的。

所以,咱們五四運動時,只能拿著人家裴多菲的愛情,來為自由做拋灑的動作。

其三,黃藥師會樂器,碧海潮生曲多好聽啊,名字也很,嗯,很武俠。

千萬不要小看會樂器這一點,大學校園裡,那麽多的男生,再怎麽對吉他愛不起來,也會假模假式地抱一把吉他對著心愛的人唱那首“流浪歌手的情人”。

我就曾經被人唱哭過,可惜,人不是對著我唱的,更可惜,差著輩,把我唱哭那家夥,按照本家族族譜不靠譜記載,我似乎應該叫他叔叔,所以,大學四年,我叫了他四年小叔叔,到最後也沒鬧明白,我們倆來自五湖四海,天南地北地,這輩分是打哪兒算起的。好在小叔叔最後被我家傻丫頭給收了,夫妻倆兒女雙全,恩愛和諧,也是一段佳話啊!

男人的深情,有時是要在深愛的人離開之後,才顯現出來的。

都說自欺欺人是每個深愛過卻又放不下的女人都會做的事情,男人也會做,黃藥師不肯接受馮蘅已經離開人世的事實,他讓她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猶如一尊青石雕像般沉穩清雅,叫人屏住呼吸靜靜凝視。

在他的心裡,還固執地幻想著,有一天,她能夠醒來,也許,他更加幻想著,三生三世,都與她不離不棄!

這樣的一生一世一雙人,叫人怎麽能不憧憬天長地久的完美愛情,所以深愛中的人,動不動就會說永遠,說一輩子,說下輩子,說下下輩子,可是,永遠到底有多遠,一輩子到底有多長,下輩子,下下輩子,又如何再認取前生……

我們對自己的愛是那麽地沒把握,對對方的愛也很沒信心,可是,既然相愛,不這麽承諾與表白,似乎就有些無法交代。

我曾經也以為愛情要的是深度和純度,可是,現實教訓了我,越是純粹的東西,越容易破碎;而感情,是“情深不壽”。

年輕時的你們,分開,不是因為不再相愛了,而恰恰是,太深沉的愛,傷了彼此。

現實讓我明白,愛情要的是廣度和寬度。

執子之手,與之偕老的願望不如與子同袍來得溫暖實在;白首不相離很適合做婚禮的祝詞,如果離了,卻不如惜取眼前人來得真心;塞上牛羊空許約,能夠他朝兩忘煙水裡,也是一種福氣,實在不記得綠蘿裙也沒關係,回頭再看看身邊還有沒有芳草吧。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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