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說起懸疑片,有一個固定套路肯定會被常用,那就是精神分裂。
這個當年由希區柯克在《驚魂記》裡挖掘的題材,在之後的電影中漸漸地被發揚光大。
不僅類型越來越多,就連電影主角也越來越精分。
《黑天鵝》裡主角有兩種人格,《致命ID》裡人格數量達到11個,到了去年的《分裂》,主角更是分裂出了21種人格。
可是好的電影,並不是要看“人多勢眾”的噱頭。
而是究其根本,讓人們知道人為什麽會分裂。
從這個角度出發來看問題,很多精分電影就會顯得華而不實,故弄玄虛。
相比之下,這部經典之作就顯得更加優秀和特別——
《搏擊俱樂部》
Fight Club
《搏擊俱樂部》是導演大衛·芬奇的代表作之一。
集結了布拉德·皮特、愛德華·諾頓、海倫娜·伯翰·卡特等大牌明星,總投資6300萬美元。
結果在1999年上映後票房慘敗,隻取得了3700萬美元。
不過意外的是,隨後發行的DVD光碟,卻破天荒地賣出了600萬份拷貝。
時至今日,豆瓣評分9.0,排名35。IMBD評分8.8,排名10。
在許多影史榜單中都會出現它的身影,名氣絲毫不亞於《低俗小說》和《阿甘正傳》等經典。
要說這部電影好在哪兒?
弗洛伊德式的精神分析、對於消費主義的批判、對人類天性的解讀都有不同的說法。
但在19年後,當人們再次欣賞此片時,津津樂道的卻是關於自我反抗與尋找的內涵。
愛德華·諾頓飾演的傑克無疑就是現代都市白領的形象符號。
在鋼筋水泥下,日日夜夜地重復工作,單調且乏味。
重複的面具下,傑克需要用消費來裝飾自己瀕臨抹滅的個性。
電影中出現大量的現代商品名稱,家具家電,食品飲料。
這些商品像一個個標簽一樣貼在了傑克的生活中。
除了日常的枯燥無味,傑克還有一個重要的症狀那就是失眠症。
傑克的失眠不是通常白領所說壓力大,在影片裡是一種無法逃避現實的象徵。
這裡又要搬出弗洛伊德來解釋一下,他曾經表示:
夢是一種對抑製的欲望的釋放。在夢裡,人們可以與真實的自己對話。
所以失去睡眠的傑克沒有辦法面對真實的自己,更沒有辦法接受自己的欲望。
於是他選擇用另種方式催眠自己 ,聆聽痛苦。
當他在癌症患者懷中哭出來以後,就是與現實和解了。
這是一種典型的虛無主義。
這種精神的生存哲學,類似於哲學家叔本華的思想。
“生命是一團欲望。欲望不能滿足就會痛苦,滿足了就會無聊。人生,就像是鍾擺,在痛苦和無聊之間搖擺。”
簡單的說,傑克想要做一個虛無頹廢的佛系青年。
表面上傑克放棄了反抗,但是在潛意識中並沒有真正的接受現實。
泰勒作為傑克分裂的人格,其實早已走進了他的生活中。
大衛·芬奇也用插幀的手段,也將泰勒這一人物植入了觀眾的潛意識裡。
前面傑克對醫生訴說自己的病情,表示自己會突然地在飛機上醒來,不知道去哪兒。
而後,傑克第一次遇見泰勒便是在飛機場。
那麽泰勒作為他分裂的人格,又是什麽樣的呢?
在飛機上,泰勒表達了對於生活麻木不仁的鄙視和厭惡。
在遇見泰勒之後,傑克那象徵著個性無比、完美的家就在爆炸中摧毀了。
傑克找到泰勒表達了不那麽絕望的絕望。
泰勒痛斥了傑克那種單純物質享受的態度。
換句話說,精神自由即人自由,他讓傑克要徹底解放自己。
在泰勒身上有一種哲學家尼采所說的“超人哲學”。
在尼采的理論中,超人的特徵有期中幾點特徵:
超人企圖佔有一切,統治一切,而毫無膽怯懦弱的性格。
超人愛好冒險,以冒險為樂;他們專門選擇強者與之鬥爭。
超人是一種至上的道德理想。
超人是絕對自由、自足而又自私的。
超人最能忍受痛苦的折磨,又能從痛苦中崛起。
這些特徵在電影中的泰勒身上都有所映射和體現。
比如他無視現有道德,把色情片剪進家庭片裡,喜歡在別人的食物裡撒尿。
在傑克問他最想和誰打架時,泰勒說海明威,而海明威一直推崇的便是硬漢、強者生存的思想。
後來圍繞著搏擊俱樂部建立起來的混沌行動,泰勒對信徒有絕對的權利。
他們追求自由,沒有約束,肆意反抗破壞。
包括泰勒喚醒傑克的手段,相互搏擊,在手上倒腐蝕物。
目的就是要在痛苦中讓傑克忘記恐懼,迎來新生。
泰勒那句“上帝根本不愛你”,就等於尼采的“上帝已死”。
在痛苦中,泰勒帶領傑克開始追求存粹真實的自己。
傑克曾經一個唯唯諾諾的小職員,現在敢直接頂撞老闆。
在他眼中以前十分在意的物質財產,比如那些昂貴的家具,現在則是毫無在乎。
從呆板變得有趣,從平庸變得瘋狂,這就是所謂精神的自由。
不過,傑克並不能像意泰勒一樣自由,因為泰勒是一種意識,而傑克則是真正的社會人。
抑製和釋放走向兩種極端,同樣的笑臉卻有不一樣的內涵。
如果說人性的壓抑,是個人的毀滅。
那麽一旦欲望如洪水一樣泄流,一切便失控了。
《搏擊俱樂部》前半部分是自我的反抗,後半部分則是個人在社會角色的尋找。
連接自我與本我的關鍵人物便是,海倫娜·伯翰·卡特飾演的瑪拉。
是她是傑克自我麻痹的破壞者。
瑪拉遊走在傑克和泰勒之間。
所謂性是人類本能的欲望,瑪拉在這裡成為了另一種欲望的象徵。
當泰勒主動和瑪拉啪啪,激情四射時,傑克卻畏畏縮縮,甚至抗拒。
最後揭穿這一層關係的也是瑪拉本人。
最後,傑克終於正視了自己的一切。
當他第一次主動牽起瑪拉的手時,他終於在迷失和放縱見找到了平衡點。
他向自己開了一槍,毀掉了那個瘋狂的自己。
窗外坍塌的大廈,就像一場革命,用暴力摧毀了一切,重塑自己的靈魂,然後回歸平靜。
導演大衛·芬奇犀利地洞察到現代社會中,人類精神閹割後的殘缺。
於是在影片裡,他用這種自殘式的極端手段,展現了一次人的自我救贖。
這就是為什麽有人把《搏擊俱樂部》當作精神食糧,反覆食之。
只是,就算你看了一百遍,看透了裡面的所有道理和暗示,也許你的生活也不會有好轉。
因為,拯救自己的人,就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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