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譚故事苑/文01關於母親，對於徐小磊來說只是一個夢，只有夜晚睡覺的時候，而且還要有特別好的運氣才能夢到自己的母親，他甚至不清楚夢裡的女人到底是不是自己的母親，因為他還沒記事之前就失去了母親。他問父親說：“為什麽別人都有媽媽？我沒有呢？”因為是個沒有母親的小孩，每當徐小磊和小夥伴們發生爭執的時候，總是被嘲笑是個沒媽的野種，他受不了這個氣，常常把別人打得鼻青臉腫，當然自己也好不到哪裡。所以徐小磊感到委屈，他想念自己的母親，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沒有母親，母親到底去了哪裡？父親沒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說等徐小磊大一點再告訴他。徐小磊有些疑惑，這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為什麽父親總是遮遮掩掩的？當徐小磊過完九歲生日之後，某一天父親把他拉到了房間裡面，很嚴肅的樣子，他說：“我說過等你大一點的時候就把你母親的事告訴你，現在我認為你已經足夠大了。”徐小磊曾經做過無數的猜想，最壞的猜想就是母親拋棄了父親，拋棄了這個家庭，離開了，所以父親引以為恥，一直不肯說，但結果比這個更糟糕，因為母親死了。

02父親說你母親死了，是砍柴的時候墜崖死的，懸崖太深，連她的屍身都沒有辦法找到。那個時候你才一歲多，斷奶不久。想不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是已經死了，徐小磊很傷心，一直期盼的東西變成了彩色的泡沫，在心裡面日日夜夜飄蕩，最後碎裂，化成了悲傷，還有失望。徐小磊哭了整整一個下午，他不是一個愛哭的人，但這一天他實在是太傷心，他喃喃自語的說：“我是個沒媽的野孩子，是個野孩子……”徐小磊孤獨了一個月，這個月裡他不去跟任何人玩耍，每天放學默默地做作業，然後默默地幫奶奶乾家務活，這讓掉光了牙齒的奶奶不由得抿嘴笑了起來，這個孫子怎麽突然這麽懂事了呢？徐小磊畢竟還是一個孩子，一個月之後他掙脫出了陰影，漸漸地恢復了往日的快樂，當然他內心已經有了傷疤，每當去觸及的時候還是會隱隱作痛。又過了半年多的時間，徐小磊發現了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他半夜起床撒尿的時候，會看到有黑影閃過，幾次下來讓他有些害怕。他就跟父親說了這件事情，並推測是不是家裡面來了小偷？父親笑了，說一個小孩子家怎麽疑心病這麽重，這個村子窮得連鳥都不願意來拉屎，怎麽會來小偷？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這個黑影是什麽？

03不久之後，徐小磊得知了真相，一個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真相。這個黑影不是小偷，也不是什麽恐怖的東西，是他的母親。他的母親還活著。母親身上的衣服是又髒又破，就像是一個乞丐婆，臉上也是黑麻麻的，積累了一層黑色的泥垢，但徐小磊還是一眼認出了這個女人是他的母親，因為在夢中自己不知道見過多少次，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裡面有一種奇異的感覺，這個感覺讓他確定這個就是自己的母親。當徐小磊跟父親說自己見了母親，父親睜大了眼，說你莫非是瘋了吧！不是告訴過你母親已經死了嗎？你怎麽看得見。徐小磊有些生氣，說爸，你是不是騙我，母親沒有死。父親沉默了，看來徐小磊說中了。不久之後父親也發現了母親，他一下子跪在了母親面前，一個大老爺們哭得稀裡嘩啦，嘴裡一直說對不起，對不起……母親只是傻笑著，似乎腦子有些問題。父親說出了真相，原來母親真的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而且的確是一個女乞丐。當年奶奶碰到就張羅著給父親娶個老婆，傳香火。父親本來不願意的，他說怎麽娶這樣一個女人，不是丟臉嘛？奶奶火了，說你也不看看我們家是什麽條件，難道你要光棍一輩子不成？奶奶那個時候是一家之主，一番爭執之後，父親不得不聽從了。結婚的第三年，有了徐小磊，是個健健康康的小子，看起來沒什麽問題，奶奶高興極了，說沒接他媽，是個好小子。誰知還沒高興多久，就發生了不高興的事情，是天災，大旱，土地變得龜裂，沒有辦法種糧食，一家人的生活難以為繼。愁了許多個夜晚，奶奶做出了一個決定，說要把小磊他母親扔掉，也許還能有些活路。父親不樂意了，說怎麽能把人扔掉？奶奶火了，說當初不願意娶的是你，現在不願意扔的也是你，不扔的話，一家人都活不了。父親屈服了，用牛車把母親馱到一個很遠的地方扔了。後來徐家度過了艱難的歲月，但對於這件不厚道的事情，父親一直不願意提起，他內心羞愧，只好編造了一個理由說徐小磊母親死了。實際上他的內心真的認為徐小磊母親死了，那個饑荒年頭一個腦子有問題的女人怎麽活呢？沒想到過了這麽多年，她竟然還活著，還能夠找到這裡，也許是老天的安排。聽完了真相，徐小磊愣了一會，然後確定無疑這個女人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了，他緊緊地抱住這個全身肮髒的女人，流著眼淚喊了一聲媽。（圖片來自網絡，侵權請聯繫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