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日最新頭條.有趣資訊

遇見對的人,遇見真實的自己

文|江徐

五月,在花褪殘紅青杏小的五月,行道樹日益豐茂清晨從樹下走過始感綠汁般清涼的五月,情思縈繞心頭。

雖知真正的遇見,在於向內的行走、心靈的共鳴,有時卻幾乎不能抵抗血肉之軀的恣意誘惑。

這是一不小心苟同於庸庸俗眾的七情,還是無異於凡胎俗子的六欲?亦或者無明的我執我癡?

讀到過這樣的詩句,今又想起:你見或者不見,我都在那裡,不悲不喜。

怎能不悲?怎能不喜?更應該說,不管悲還是喜,在柳暗花明之後,哪怕幽愁與暗恨都覺得是風景——如此,才算境界。

那種讓人怎麽都揮之不去的“見”的欲望與執念,靜下心來,也未嘗不明白,想見的、可見的、值得見的,根本沒有天涯咫尺的阻隔。

或許應該忘你,忘我,而後才學會思無邪。

另一個你,映射出真實自我的你,溫溫軟語:請像對待自然花草那樣對待我。

是哦,是哦,馬蘭何曾對未來癡心妄想?梔子何曾期盼過來年夏天的霓虹?我又何曾對一株野薔薇有過一絲絲的貪嗔癡慢疑?

念剛歇,一念又起:夢源於己,也始終屬於自己,對方始終充當最好的讀者。可是啊,越是懂得,越是渴望山盟水約中的朝朝與暮暮。

不能說柴米油鹽裡一起活色生香的飲食男女不算幸福,也不能說蔓珠華沙那樣花葉不見卻能互為因果的眷戀不是迷醉。

兩個人,只要有一方不願隨波從俗,愛情就始終是掩耳盜鈴的夢境。醒來之時,幻美雲散。

所以,相愛又是一個畫心的遊戲,誰能夠沉迷,誰就嘗到純粹的甘甜。

在凌晨三點的第一聲如絲綢般的婉轉鳥鳴裡,之後的第二聲、第三聲、鳥喙吐絲,牽連成線,編成思念的錦帛。

怎可以如此,沒有眼耳鼻舌身,杜絕色聲香味觸,唯剩心與意。如此,真能無垢無淨,無來無去?

我執與放下只在一念之間,心外與心內是霄壤之別的兩個世界。轉身向內,立地即可成佛,眼前即是豁然。執意向外,很可能在盛世浮華的荒煙蔓草迷失自己,丟失對方。

想來想去,同往世外桃源才可得完整與永恆。那落英繽紛流水潺潺處,鹿蹄噠噠,隨性而來,停駐在溪邊啜水,沒有目的,忘記行程。身邊良人相伴,此番良辰美景……

這樣的夢境,在呼之欲出的心頭,又似乎在遙遙無期的時間盡頭。

人生如逆旅,一次次遇見,最終成為情感路上的試錯,在試錯中越來越能接近遮掩生命意義的面紗。越是接近,越模糊,越徘徊,越疑慮,甚至時而否定。

直到你終於與另一個自己邂逅,像一粒塵觸碰另一粒塵,一滴水融入另一滴水,一片春夢滑入另一片相似的春夢。

以夢境為舞台,感覺為水袖。你說,愛情就是兩個人共寫一首長詩。

遇見對的人,說到底其實是遇見對的自己。於是才有嚴絲合縫的懂、輾轉反側的思。

某年初冬,平淡無奇的一天,午後陽光如茶,一個人站在路邊,行色匆匆自成虛化,你望著馬路對面的梧桐,樹葉呈凋零之姿。

那一刻,忽而明白:有些人,一旦遇見,便是錯過。錯過朝朝暮暮耳鬢廝磨,錯過眼眸之間的溫情脈脈、觸手可及的纏綿繾綣。

幸好,破滅的,並未阻礙幻想的。

心結,如若含有美,何必去解開?

美麗的語言,可以是一把密鑰,但不要指望用它鑄成一把金鎖。

小說中,一句“哦,你也在這裡嗎?”情始於此,亦終於此,念始於此,從未停止。

及至年華老去,世間飛揚的塵埃,在女人眉目間蒙了一層又一層,卻怎麽也埋葬不了她對那個春夜、那後門口的桃樹、那年輕人的不斷回望。

每回望一次,好似在心頭念一遍“當年明月在”。又仿佛,這流離一生,她靠這細若遊絲的情思,清歡又濃馥的情思,吊著一口氣,才能苟活於世。

尋尋覓覓,於是有淒淒慘慘戚戚的乍暖還寒。冷冷清清,於是一個人獨守燈兒,不知如何怎生得黑。

遇見之後,從此無需茫然四顧。

鍾情一人,實則是鍾情一心。好似在門窗關閉的屋子裡,向亮光深處一意孤行地走去。

都說好的愛情能夠讓彼此成長。這種成長,只在於心靈。與對方共舞般的互相映射,你前所未有地認識自己、肯定自己、認可自己,並且,喜愛真實的自己。

為了某種不可把握的“永恆”,你願自己的內心,像投入明礬的井水,澄澈一些,再澄澈一些。又像無阻無攔的江河湖海,寂靜深流。

獲得更多的PTT最新消息
按讚加入粉絲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