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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中年人如何“殺死”自己?

10月初的時候,my little airport發布了一張新專輯,封面一如既往的簡潔,樂隊名字下用白色小字低調又有些曖昧地印下了整張專輯的名字——《你說之後會找我》,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一首是《再殺一個人》。

第一次聽的時候其實不是很理解歌名,翻評論翻到有人寫:愛情像是殺人與被殺的雙重感官。

後來這首歌一直被擱置在播放欄,直到今天翻到潘年英的這本《敲窗的鳥》 ,突然有了再聽幾遍的衝動。

不想這樣說,但無論是歌曲還是小說表達的其實都是同一個主題——中年人對於感情的絕望。

歌詞裡有一段大意是:以前到了深夜我會和朋友講,我一時糊塗殺過人,但其實沒有。

20幾歲的時候,能咬咬牙在心裡殺死一個人重新開始,甚至可以在朋友面前提及。但30歲以後,多數情況下只能殺死自己,並且希望永遠不要被人發現。《敲窗的鳥》中,就是一個中年人如何逐漸殺死自己的過程。

我現在撒謊都很平靜和自然了。我自己都在鄙視這種平靜和自然。當一個人他撒謊還知道臉紅時,他的內心就還保有基本的良知和善意,也還是有藥可救的。否則就沒有指望了。

愛情的背叛往往是從謊言開始的。書中的男主角阿呆背著自己的妻子和一個叫央金的女人見面了,他是一個不太會撒謊的人,甚至撒謊就會臉紅,但是幾次謊言過後,他變得很平靜,連乘坐什麽交通工具回家也會下意識撒謊。而央金同時也是別人的小三兒,當著阿呆的面她時常拿出電話同另一個男人撒謊,對此兩個人心照不宣,在心裡已經原諒了自己。

知道嗎,我們之間有問題。我和她有二十多年的夫妻生活,而我和你才多久呢?我們萍水相逢,遭遇一場,感情的根基是很淺的。所以,一旦遇到某種特殊情況,要解體是很快的……有時候我覺得不可思議,你居然會如此樂於去做人們常說的所謂“二奶”,甚至把那讓你成為“二奶“的男人奉若神靈,甘心受辱,還自以為幸福和榮耀……而我同時也非常能夠理解,你對於現如今男人的失望,其實也包含了對所有人的難以信任與徹底絕望。

隨著見面逐漸頻繁,身體的欲望已經無法滿足彼此,兩人開始希望在精神上能夠左右對方。阿呆暗暗嫉妒央金與其他男人的關係,希望能單方面佔有她;而央金也希望提升自己在阿呆心中的地位,取代他的朋友或者家人,因此爭吵時常爆發,雙方的矛盾最終總會以對對方言語的傷害來結束。

我也想到了,即便沒有你的出現,也會有另一個人出現。我說過了,這似乎是我命中注定要經歷的一場劫難。道理很簡單,如果我們的婚姻出現了裂痕,如果我們不及時修補,如果我們的內心已經不再安分,那麽我們就注定遲早會招來折騰和麻煩。

當爭吵逐漸更新,阿呆選擇了另一種方式來緩解這種感情的折磨——在另一個女人身上尋找慰藉。他開始和自己的某個前任糾纏不清,這是一種幼稚的處理方式,其實到了這一步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面對生活了,他說過在之前曾經有過一段失敗的婚姻,因此他斷定下一次婚姻絕不會重蹈覆轍,實際上這一次還是陷入了多重感情糾葛,他總是要用錯誤的方式去彌補錯誤,然後一步一步陷入深淵。

曾經以為堅硬無比的大廈,竟然就這麽轟然倒塌。我仿佛一個旁觀者,在目睹它倒塌的整個過程。巨大的塵埃飛揚起來,在我心中久久彌漫,不能消散……

後來的結局或許大家都已經猜到了,當某一天所有的秘密突然暴露在陽光下,當阿呆發現自己名聲受損,家庭離散,他終於“殺死”了自己。在這個過程中他經歷了陰謀與背叛,才發覺自己並沒有想象中那樣掌控了一切。書裡他有一段獨白解釋了這種被“殺死”的感覺:“但我哭的其實不是物質上的一無所有,或者所謂的淨身出門,而是我在接近半世的年齡遭遇到的這一切,內心的那種虛空和疼痛真的沒法形容。”

再去聽《再殺一個人》的時候才明白,被“殺掉”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其實有時候並不是害怕年齡的增長,而是感情會因為各種欲望而變得扭曲,最後導致“殺人”或“被殺”。在讀這本書的時候你可能會驚訝於作者文字的直白,但這就是中年人或者說成年人表達情感與欲望時赤裸裸的現實:感情崩潰不再隻用一句分手來解決,而是想盡方設法摧毀對方。

怪不得歌曲裡要唱:最好可以死於三十七歲之前,或者更早。

或許“中年危機”到來的年齡界限還在提前,不斷有人在“殺人與被殺”的邊緣徘徊,而幸運的是,我們到現在還能有所警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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