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老投資，安全第一
楊長漢
全國社保基金、企業年金、職業年金、基本養老保險基金、養老目標證券投資基金、個人稅延型商業養老保險等養老基金，都已經實行了市場化的投資管理制度。養老基金是億萬國民的“養命錢”，無論怎麽強調養老基金投資安全的重要性都不為過。
養老基金投資安全的底線，一是投資不能出現虧損、二是投資收益率不能低於通貨膨脹率導致基金貶值。安全，是養老基金投資的生命線、紅線、底線。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出現問題，可能是客觀的市場原因、也可能是投資管理機構自身的主觀原因。市場化投資是一柄雙刃劍：即使養老基金有可能通過市場獲取良好投資收益，也使養老基金面臨市場波動帶來投資業績波動的風險。對於養老基金投資管理人自身，投資風格和投資策略激進、投資行為短期化和非理性投資、投資業績基準不科學、投資風險管理不到位、誤判市場趨勢、錯誤配置投資資產等，都可能帶來投資安全問題。
養老基金在實際投資中可能出現投資安全問題。2008年和2011年，全國企業年金整體投資收益率分別為-1.83%和-0.87%，同時出現本金虧損和基金貶值。全國社保基金2008年投資收益率為-6.79%，當期本金虧損且基金貶值；2011年、2016年投資收益率分別為0.85%、1.73%，低於同期通貨膨脹率，基金實質上當期貶值。通過分組比較可以發現，不同年份不同養老基金投資組合的業績表現不同。即使在全國社保基金、企業年金投資整體盈利的時期，也有一定數量的投資組合的收益率低於同期通貨膨脹率、甚至出現投資收益率為負數的情況。
養老基金投資安全關乎國計民生，也關乎養老基金管理機構的發展和成長。
對於國家而言，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影響養老金體系的可持續發展、影響養老保障制度“安全閥”和“穩定器”功能的發揮，進而影響國家的長治久安。當前及未來較長時期，我國面臨人口老齡化、“未富先老”、“未備先老”、計劃生育政策帶來的“421家庭人口結構”等多種尖銳矛盾。而現代養老金體系發育不平衡、不充分，養老金體系的可持續性非常脆弱，養老基金儲備規模非常有限，養老金體系本身也面臨多種嚴峻挑戰。養老基金是社會養老保障的主要的、關鍵的財力依靠，養老基金的投資安全牽一發而動全身。
對於社會大眾而言，養老基金投資安全與個人基本養老保障、美好的退休生活直接利害相關。我國人均預期壽命高達76歲以上、人均勞動年限35年左右、人均退休時間16年左右，養老基金投資運營時間長達50年左右。全國參與基本養老保險制度的人口已經超過了9億人，多支柱多層次養老金體系覆蓋人口總數很快將達10億人以上。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影響時間之久、影響面之廣，足以成為社會輿論的焦點、公共選擇的焦點。
對於養老基金投資管理機構而言，如果出現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問題，將給養老基金管理機構乃至整個行業帶來難以承受之重。輕則影響養老基金投資管理機構的信譽、競爭力、市場份額、行業地位及機構成長，重則影響國家養老基金投資管理制度的有效性、公信力、持續性。如果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得不到保障，投資管理人將被委託人處以“末位淘汰”的懲罰、甚至面臨行政和法律的處罰。對於整個養老基金行業而言，如果出現投資安全問題，將面臨社會公眾對所有養老基金投資管理機構和受託機構的“問責”，甚至引起社會輿論的反彈和社會公眾對養老基金投資管理制度的可行性、有效性的質疑。
確保養老基金投資安全，其一要嚴格遵循養老基金投資管理制度。與歐美很多國家養老基金投資實行“審慎人法則”不同，我國養老基金投資實行嚴格的“數量限制原則”。我國對養老基金投資比例、投資範圍和風險控制都作出了嚴格的規定，這些規定為保證投資安全提供了制度條件。嚴格控制高風險投資、保障投資安全，是養老基金投資管理法規的基本要求。其二要嚴格實行投資分散化原則。通過分散投資，可以分散風險、最大限度降低基金淨值波動。其三要堅持保本投資策略。在養老基金投資當中，前期高比例配置固定收益類證券，通過固定收益積累足夠的“安全墊”之後、逐步放大波動性較大而預期收益較高的權益類資產的投資比例，確保基金投資組合本金安全。其四要在保證絕對收益的基礎上追求相對收益。養老基金的投資收益目標影響投資策略和投資風格、影響戰略性資產配置和戰術性資產配置。追求絕對收益，首先必須保證本金安全和收益率超越通貨膨脹率。偏離這兩個目標，養老基金市場化投資、專業化投資則失去了存在的價值。只有在實現絕對收益目標的基礎上，才能進一步追求相對收益：相比於同類機構和同類組合更好的收益。其五要嚴格實行投資風險準備金制度。養老基金受託人和投資管理人，應該在投資管理過程中，依據相關法規提取足額的投資風險準備金。萬一出現投資虧損，可以用投資風險準備金來彌補投資虧損、保障受益人的權益。
確保養老基金投資安全，養老金行業、養老金體系才能行穩致遠。
作者為中央財經大學商學院金融與財務管理系教授
責任編輯：張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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