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茵飾演黃蓉的1994年版《射雕英雄傳》截圖
換上楊冪臉之後的黃蓉。網絡截圖
近日，一段通過AI技術把朱茵在《射雕英雄傳》中扮演的角色“黃蓉”的臉替換成楊冪的視頻在網絡引起熱議。在視頻中，楊冪的臉完美替代掉了朱茵的臉，不僅毫無違和感，而且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這是“移花接木”的產物。對此，該視頻製作者回應稱：“製作視頻主要用於技術交流，並無營利行為。”那麽究竟AI換臉技術有何影響？又是否如肖先生所說，技術交流並無營利行為就可以抗辯侵權呢？
據了解，肖先生所使用的AI技術其實並不是最近才研發的技術，早在2018年，換臉程序Deepfakes就從國外傳入國內，且已經有不少網友製作過換臉視頻。比如把宅男們喜聞樂見的女主播換成國內當紅小花等。但由於Deepfakes爭議性較大，如可能將頭像用於不雅視頻或用來詐騙等犯罪行為，目前其開源代碼已無法訪問。
應該說，這項技術體現了AI技術的成熟之處，我們憑借肉眼已經很難分辨真假。但無營利行為真的可以作為侵權的抗辯理由嗎？
毫無疑問，法律保護技術長足發展，歷史上也有很多偉大的判決對技術進步保持中立態度，如日本最高法院在判決使用網絡軟體盜取國家機密的金子勇無罪案判決書中，特別提到了“技術中立”，即把技術開發與使用結果分開考慮。就好像生產菜刀的人不應該對砍人事件負責一樣，維護“技術中立”的原則，有利於網絡社會的發展。但此案明顯不屬於這種情況，肖先生並不是該項技術的發明人，而僅僅是使用者。這種使用不僅不能用技術交流來抗辯，還可能涉嫌侵犯換臉人和被換臉人的肖像權、名譽權，甚至被篡改作品的著作權。
很明顯，肖先生未經朱茵和楊冪許可，擅自使用了其肖像，雖其抗辯未有營利行為，但在互聯網語境裡，流量變現以及粉絲倍增，都很難解釋為非營利行為，因此，此舉可能涉嫌侵犯朱茵和楊冪的肖像權。如相關權利方啟動追責，可以要求侵權方消除影響，同時要求精神賠償，不過目前對於肖像侵權案件的賠償金額並不高，一般為5萬元左右。
拋開兩位明星的肖像，我們來看被篡改的作品，即1994年版《射雕英雄傳》。我國《著作權法》明文規定，電影作品的著作權由製片者享有，同時還享有保護作品完整權，即享有保護作品不受歪曲、篡改的權利。《射雕英雄傳》無疑是一部深入人心的《著作權法》意義上的作品，製片人作為作者享有保護作品不受歪曲、篡改的權利。肖先生通過“AI換臉技術”對兩位明星的頭像進行更換，顯然是對《射雕英雄傳》的篡改，侵犯了製片人享有的保護作品完整權的著作權利。如權利人啟動追責，侵權人一般應承擔停止侵害、消除影響、賠禮道歉、賠償損失等民事責任。對賠償損失這一部分，將按照權利人實際損失給予賠償，如實際損失不能確定的，一般判決給予50萬元以下賠償。
而在國外，這項“AI換臉技術”則更加肆無忌憚地被用於不雅視頻中，引起了社會恐慌。如果將別人的臉換在不雅視頻中，除侵犯上述肖像權和製片人享有的保護作品完整權外，還可能涉嫌侵犯名譽權。
據報導，AI界也在用各種方法識別這種換臉視頻，通過新的AI模型自動全網搜尋類似視頻判斷是否為換臉假視頻，學界也在建立數據庫幫助訓練AI識別Deepfakes假視頻。
總之，AI換臉作為一項重大的技術革新，對於影視拍攝、後期特效等將會帶來極大的便利，但是用錯地方可是也會產生嚴重後果。
李振武（律師，星娛樂法創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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