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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了6年拍垃圾,上線首日被盜版,《女他》導演:求活路

“好爽啊!”

那個6年沒上過班、沒掙過錢的男子,突然瘋狂扭動身體,興奮地大聲嚎叫。

不是因為找到了工作,而是因為他的定格動畫《女他》終於殺青了。

6年拍攝,58000多張照片,268個模型,80%的出鏡物品是垃圾。

這是一部前所未有的國產定格動畫。

本來叫《花木蘭》,故事發生在一個不允許女性工作的詭異地方,為了養育女兒,一隻紅色高跟鞋偽裝成男性進入了工廠……

新鮮、出格、成人化。

然而又窮、又小眾,披荊斬棘登陸了愛奇藝。上線第一天,就被影評人洩露了高清資源。

堪稱雪上加冰,火裡扔炸彈。

導演周聖崴被炸的不輕,接受我們採訪時依然難過,深感有人“不給活路”。

我們聊了聊盜版,也談到了對他過分溺愛的母親,和青春期那場要命的病,以及他創作上的刺探。

這是一個打上幼兒園,就讓老師崩潰的“異類”。

他,很不一樣。

01

可以盜版,但是你能不能晚幾天?

第一導演:《女他》剛上線,盜版資源就被影評大號傳播,這件事你是什麽時候知道的?

周聖崴:今天(7月17日)早晨大概七點鍾。因為昨天下午4點正式上線,所以下午和晚上一直在跟我朋友圈裡面的朋友安利。早上起來,就有影迷給我發微信,說了這個事情。

我就在百度上搜。當時有兩到三個盜版網頁上有《女他》的高清資源。但最開始給我這個消息的朋友,他跟我說好多群裡面(在傳),因為是百度網盤(鏈接)。

第一導演:一起床就看到這個消息,是不是懵了?

周聖崴:其實是比較難過的,因為一個影片選擇以網絡的方式首次發行面向公眾,我對盜版是有心理準備的。但我沒有想到會這麽的……

第一導演:這麽的“隨意”、“輕易”是嗎?

周聖崴:我覺得可以用“不給活路”。從法律意義上來講,我們要杜絕盜版。但是從社會運行的角度來說,我當然知道肯定是有一些灰色地帶。

我的觀點是這樣的,你可以盜版,但是你能不能晚幾天?

有些比較有“職業操守”的盜版商可能會放到一個月之後,就是你起碼得等正規渠道的基本閱聽人大概異塵餘生之後,然後你再出盜版。

第一導演:那你第一時間找誰求助了?

周聖崴:我第一時間問了給我消息的那個朋友,因為他截的凌老師的朋友圈,我就想他是不是會認識。但對方並沒有聯繫到。

有朋友跟我說,你可以先呼籲大家盡量不要去下載這個盜版。後來我那個朋友發了一個東西,希望凌老師能撤下盜版的貼子。

第一導演:後來又聯繫上凌睿了嗎?

周聖崴:我始終沒有聯繫上。他後來在他的豆瓣上公開道歉,隻說了“對不起”三個字,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私下的聯繫和交涉。

第一導演:這個道歉對你來說足夠嗎?

周聖崴:足不足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他已經造成損失了。

我身邊還有很多朋友說,應該用法律的方式維權。但問題是我現在確實分身乏術,因為我的新片20號就要開拍,完全沒有精力管這個事情。

第一導演:你以前知道凌睿這個人嗎?

周聖崴:我知道,我進(豆瓣)去看短評,有時候凌老師的一些短評和他說的話都會出現在熱評裡邊。

我為什麽說難過?是因為我覺得,如果這個盜版洩露是一個普通人(做的),或者說法律意識欠缺,版權意識沒有那麽強的人,我覺得我還能接受。

可能我比較單純,我覺得看他的一些評論,感覺懂的還挺多的,我沒想到會是這麽一個情況。

第一導演:那現在有跟愛奇藝溝通解決方式嗎?

周聖崴:我把這個情況跟我的發行方說了,他們在跟愛奇藝溝通。現在愛奇藝正在處理百度上能搜出來的盜版鏈接。

第一導演:愛奇藝會走法律途徑嗎?

周聖崴:我現在還沒有直接跟愛奇藝對接,發行公司還沒有給我一個明確的結果。

我就是一個創作者,其實按理說發行這個事不歸我管。但是他們怎麽解決,反正我會聽代理發行方和愛奇藝的意見,也會綜合投資人的意見。

第一導演:你心裡對走法律程序這個事抱積極態度嗎?以前不少這方面的事情,很難執行到最後。

周聖崴:對。從現實的層面考慮,就是我不確定這個事情會不會特別繁瑣。我希望……其實沒有盜版這個事情也是很不現實的。我只是希望不要同步,比如給我們片方或者發行方三到四天的一個活路吧。

因為說實話《女他》被很多發行公司拒絕,也沒有機會能上院線,因為它比較特別,也不是特別跪舔市場的作品。

第一導演:最初,發行公司跟愛奇藝協商網絡發行的時候,你有什麽期望嗎?

周聖崴:我沒有特別多的期望。這個作品能夠以一種合法的方式跟大眾見面,我已經很開心了。只是沒有上院線還是會有一些遺憾。

第一導演:我覺得,這部電影在視聽上其實是需要放大看的。

周聖崴:對,因為我們當時做的是5.1全景聲,然後每個全景聲24個聲道,每個聲道設計了不同的聲音。但是因為聲音之間的頻率會打架,所以當你把這24個聲道的聲音合並在兩個左右聲道的時候,頻率之間會抵消。

換句話說,如果你看網絡的立體聲版本的話,它聲音代入和震撼的效果是遠遠不如大銀幕的。

02

我媽媽所有關注的焦點都在我身上

第一導演:我很好奇你的家庭環境是什麽樣的,你的母親為什麽可以接受並支持你花6年時間去創作,而且這個創作很難盈利?

周聖崴:她一直跟我說你要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

我以前還沒有意識到這句話背後有多少分量,就比較任性,但是現在接觸到真實世界的險惡,因為我真的是帶著《女他》從上影節聊了大大小小的發行公司和製片公司。

第一導演:具體聊了多少發行公司?

周聖崴:我覺得一百個以上是有了,有那種商業的,也那種小的,也有做藝術電影的,甚至有不做電影的,比如說做電視劇和網劇的。但是基本上都被pass,甚至有些看了前三分鐘就走人了,就只有我一個人在看。

這些我當時沒有辦法跟別人訴苦,因為我當時擔心我跟別人說《女他》沒有發行公司買單。

到現在我特別感謝各個影迷,包括一些機構,包括一些影評人發起的點映或者放映,是因為《女他》基本上就是靠這些民間的力量,重新有一點點能跟平台,或者發行方說的一些履歷。

但是我媽我家人,到現在都沒有說你一定要通過這個東西給我們賺錢,或者說我們投入了這麽多你一定要回本。

第一導演:自始至終,你的母親都這麽支持你嗎?還是說中間也有一些矛盾?

周聖崴:她一直期望我做一個普通人。說白了她不大希望我做創作,因為她覺得很辛苦,可能會把身體搞得很累。

因為她一直以來都說,現在我們的家庭環境也不大需要你特別去拚搏和奮鬥了。

第一導演:你說媽媽總是擔心你太累,是因為你比較容易生病嗎?

周聖崴:就是臨近高考之前我得過一次胰腺炎,比較嚴重。當時住院半個多月,不能吃飯,不能喝水。因為胰腺炎的治療方式就是禁食、禁水,只能靠點滴,讓胰腺慢慢恢復。

第一導演:怎麽會得這個病?

周聖崴:其實《女他》裡邊那個媽媽的形象,有我很多的個人經歷。《女他》裡的媽媽是一個完全不考慮自我的人,她存在就是為了把自己全部奉獻出去。

但最後是一個比較悲觀的結局,人不能完全沒有自我。

我覺得我媽是完全沒有自我,她所有關注的焦點都在我身上。

包括我為什麽有胰腺炎?有很多原因了。當時高考的時候,她看我吃得不好,就給我賣特別好的東西讓我吃。但是你吃得太好了,你的胰腺就會消化不了這麽多東西。所以,當然只是我個人猜測,那件事之後,她格外注重我的身體。

第一導演:那家裡就你一個孩子嗎?

周聖崴:就我一個孩子。其實《女他》也有一些批判獨生子女政策。

因為我覺得獨生子女這個政策帶來一個很大的後果就是,父母會把所有精力傾注在一個孩子身上,他會承擔太沉重和太厚重的愛,然後孩子就會太以自我為中心。這也是為什麽後來那個女兒會把她媽(防劇透),她的性格本來就是貪婪。

第一導演:電影最開始是,男權剝奪女性的意識,也在剝奪下一代的意識。你怎麽看男權?我查了一些幕後資料,也看不到你父親的形象,不知道你怎麽從生活中去想這樣一個男權社會?

周聖崴:我覺得不論是男權也好,女權也好,都是一種話語。既然有話語,既然有敘事,必然會產生它所屬的一個場域。

其實《女他》從最開始的狀態到另外一個狀態,本質是一個場域的變化。不管這個場域怎麽變,人性是不會變的,就是你對欲望的追求,你對生存的渴望,你活下去的動力。

所以這也是為什麽《女他》會有那樣一個結局。並不是說自然就一定會代表著自由、美好和釋放的東西。自然如果被納入一個場域裡面,它很可能也會變成另一種話語體系。

關於我父親,因為我們家的結構基本上就是,我媽主外,我爸主內,我爸是一個特別沉默的人。在我下一部的創作當中,可能會更多的談到我的父親。

其實,我覺得《女他》沒有談男女性別問題,更多的講一個個體如何在一個群體裡面生存,只是她剛好是個女人而已。

03

我表演過很久的陽光大男孩

第一導演:《女他》最初的想法從何而來?

周聖崴:我一直以來,都對死物或者靜止物的有一種(關注),就是覺得它們不應該僅僅是這樣。

比如說晚上睡覺的時候,你房間的燈光暗下來的時候,你會覺得在牆上的衣服像一個鬼。那些模糊的東西到了陰暗的地方,它會有更多的可能性。

我一直比較喜歡做手工,拿一些生活邏輯去改裝,比較有動手能力去操作這些事情。然後再加上當時也受東歐動畫大師史雲梅耶的影響。

第一導演:你多大開始看這些動畫的?

周聖崴:高中的時候,那段時間看電影特別多。那個時候我就覺得他觸及到了我說的媒介脈門,就是他提到的物性。

因為在他的影像世界裡,人和物是同樣的冷漠,但是也同樣的具有生命力。我當時特別受到衝擊,覺得能夠把我最開始對物性的這種曖昧的想象,以影像的方式呈現出來。

用生活垃圾去拍欲望,一方面它有一種童趣,但是另一方面它有很深刻的東西。

第一導演:你從小就是一個很有想象力的人嗎?

周聖崴:我覺得不能說想象力,因為小時候比較特立獨行一些,就比如說我幼兒園的時候老師讓我們畫畫,我當時會畫檳榔渣。

第一導演:檳榔渣怎麽畫?就是一小撮一小撮那樣的東西?

周聖崴:對,但是每一撮它的形狀,它的紋理,它的生長方向是不一樣的,吃的用力程度也是不一樣的。

第一導演:幼兒園老師是不是很無奈?

周聖崴:對啊,就很崩潰。後來我會有一些收藏癖,就是撿樹枝、撿冰棒棍、撿石頭。所以對材質的分類是很早就有了,我也不知道有什麽用,只是覺得好玩就收集到一起。

後來是看一些做手工的書,發現可以把這些東西做成一些玩具,所以開始創作了。

第一導演:現在還保留小時候的這些東西嗎?

周聖崴:有大部分東西都放在《女他》裡面了,最後有一場戲有很多海螺,那個海螺就是從小到大收藏的。

第一導演:你會不會很孤獨,很難跟別人分享這些快樂?《女他》的影像好像也傳遞了這種感覺。

周聖崴:其實《女他》還有一個子主題,一直在講一個異類同質化的過程。比如像鞋子媽媽她就不希望被同質化,想要反抗,但是她又不得不偽裝自己,在偽裝的過程當中又無法適應那些規則。

我在這些方面也會代入自己的一些情感,不知道規則是什麽,知道了也不想去融入。因為你不願意偽裝自己,別人就會排擠你。

我小時候也沒有什麽朋友,到高中的時候,才開始把自己偽裝成一個所謂的陽光大男孩,很健談,很能說。但一方面渴望去獲得別人對你的讚同,但是一方面你又深深地厭惡這個狀態。

第一導演:你當時怎麽去表演所謂的陽光大男孩?需要表演到什麽程度?

周聖崴:表演到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表演的程度,但每天回來後你就很累。所以做《女他》的時候,基本上完全釋放自我。

在別人眼裡可能很辛苦,堅持了六年。其實在我的眼裡是一個很開心的過程。

第一導演:這六年你一直在家工作,對於外界的變化是怎麽感知的?

周聖崴:各方面吧,手機和網絡其實是二手信息,甚至是過了無數遍手的信息,你永遠不知道這個信息是真是假。

我覺得這個東西都不重要,因為在我眼裡真相是不存在的,客觀真理是不存在的。但我覺得真實性是存在的,就是說你對一個東西,你內心的那個情感。

第一導演:比如說現在社會上有很多可怕的負面新聞,疫苗、幼兒園……社會的戾氣會跟你關係大嗎?會影響你的情緒和思維嗎?

周聖崴:好像影響不是特別大,我會覺得這些東西有它存在的理由。或者說我覺得,影響我的是一些特別具體的事情,比如說你朋友突然不理你了,或者說你的家庭出了什麽問題。我還是比較關注內心的情感。

我覺得現在不是大時代了,就是說你不能非常籠統的說這個社會的戾氣一定很重。因為這個社會的複雜性和它的多維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04

最神奇的一件事,《女他》一刀未剪

第一導演:這是一個花了六年時間做的作品,當中一定會有新的認識和新的靈感出現,這些東西對電影的最終形態影響有多大?

周聖崴:從情感內核這個層面講,它就是一個媽媽為了保護自己的女兒,改變自己的身份,這個框架是不會變的。

下面會出現的靈感,可以往這個框架裡面填充,就比如我最開始的時候沒有想明白這對母女應該怎麽走。

後來準備考托福,一個聽力材料裡說,南非有一種蜘蛛會把自己肚子喂飽,在冬天食物匱乏的時候,產下12枚卵,然後冬眠。這12枚卵在春天孵化出來後,會把母親吃掉。然後它們再相互來吃,一直吃到只剩一隻。這一只剩下的時候,剛好是夏天食物豐富的時候。

從《女他》這樣一個殘酷的世界觀來看,我覺得它有可能是這樣一個結局。

第一導演:除了預算限制,用垃圾來創造一個世界,為什麽能成為你的核心表達?

周聖崴:一直以來我創作的一個核心思路是,用現實激發想象,把缺點變成特點。轉變點或者位置是什麽呢?在我看來就是媒介的命門。

任何一個東西都有它的一個媒介屬性,比如說垃圾。

第一,垃圾基本上是消費品,是現成品,是商業社會產物。

第二,它會具備很強的功能屬性,就是你看到這個東西就會知道它原來是乾嗎的。

如果把它變成影像的話,可以讓它複生。這個過程當中,它原本的這個功能性、商品屬性就會被剝奪,有另外一個東西產生。

在我看來,這個就是垃圾影像化後,區別於其他很大物件的一個最核心的東西。對觀眾來說會產生一種陌生化和驚喜化,這個快感我覺得就是它的那個命門。

換句話說,比如我現在要拍《戰狼》,然後我用垃圾做了一個裝甲車,觀眾一定會覺得特別假,那《戰狼》就變成了帶有自嘲意味的喜劇片。

我需要在省錢的客觀限制下去確定它的位置是什麽。這時候你就會覺得這不是因為他沒錢拍出來的,而是設計好的。

第一導演:那更具體一點,電影裡用塑料來表現水和河流,用紙表現火,你怎麽確定用這些材料來做相應的內容?

周聖崴:我覺得定格動畫有一個魅力是,你需要讓觀眾看到你的材質。現在有很多大的定格動畫,都在強調觀眾看不出它是什麽做的,那種至少不是我對定格動畫的理解。

我覺得定格動畫最核心的東西是,它需要有天真和童趣在。

這個天真和童趣恰恰需要讓觀眾知道這是什麽做的,因為它會給人產生一種活生生的感覺。我要讓觀眾知道這個東西就是用剪紙,用塑膠袋做的。

因為會產生一種間離感,讓你覺得這個東西很殘酷,或者很絕望。但是你的表現手法相對來說是像一個小孩在玩過家家,這兩者像一種對立和錯位。

包括我也問了一些朋友看完的感受,他們說有一種天真有邪的感受。

第一導演:“天真有邪”這個評價,我覺得挺好的。其實電影裡有一些性暗示、一些生殖器的隱喻,送審過程有沒有遇到問題?

周聖崴:這個是我覺得最神奇的一件事,《女他》在整個審查過程中沒有遇到任何問題,非常非常順利的就過了,而且一刀也沒有剪,相反《女他》遇到的最大問題是市場。

我覺得《女他》也並沒有特別談論所謂政治的東西,本質上是在講人的欲望,沒有明顯意識形態設定的一個寓言故事,放到美國可以,放到中國也可以。我更多關注的東西還是情感、愛、死亡、欲望。

我不是特別關心政治這個東西,覺得沒有意思。

第一導演:電影的宣傳包括媒體,都在強調《女他》是用垃圾拍的電影,但整體看,並沒有那種直觀的汙穢肮髒。你覺得這種宣傳和你的表達是不是有衝突?

周聖崴:你對不適感的接納度比較高,因為觀察豆瓣的評論,其實很多人都在說裡邊的東西特別髒,特別不適,特別讓人不舒服,這個因人而異。

從我的角度來說,可能已經不那麽髒了。所謂那麽髒,就是你真的完全不經過任何處理,去展示那種汙穢的垃圾。

我覺得《女他》需要做成一個模糊的狀態,一方面你能看出來它是一個垃圾的狀態。但是另一方面,你還是會覺得它經過了設計。

05

北大的學生,應該做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第一導演:你的新片是一個真人電影嗎?

周聖崴:對,是一個偽紀錄片,20號開拍,23號結束,拍四天。

第一導演:我看了幕後的一個短片叫《她的他》,感覺你和你的合作夥伴很親密隨性,拍新片還會叫上這些夥伴嗎?

周聖崴:會,但大家會以不同的面貌的出現,可能以前是製片,現在變成了演員。

但是這個團隊也在擴大,因為現在新片是我們北大藝術學院師生一起來做的一個項目。可能會是一個當代藝術跟紀錄片跨界的這麽一個項目,其實是一個當代藝術實驗,因為講的是一個藝術家的故事。

第一導演:好像在市場上又有一點艱難。

周聖崴:對。我覺得用我們院長的一句話說,就是彭鋒老師,他是威尼斯雙聯展的策展人,他一直給我們灌注的思想就是說,作為北大的學生,如果你不用特別考慮生計,還是應該做一些更加有趣的事情。

那麽有趣的事情是什麽呢?他用分子分母的方式來說,這個有趣性就是分子和分母之間的比值。分母越大,也就是說閱聽人基數越大,它的有趣性是越低的。

如果說我的閱聽人很少,只有10個人,那有趣性就是十分之一。如果閱聽人只有1個人,那它的有趣性就是一。他覺得趣味這個概念會隨著不同人口味的累積而打折扣,也就是說他不會特別考慮市場層面的東西。

現在是一個互聯網時代,會製造很多差異性,分眾會越來越多和密集。也許你這個東西特別個人化,看上去特別沒有賣場,但是很可能就會爆。

為什麽《女他》還是能找到它的閱聽人,是同樣的道理。

第一導演:那你會被一些評論、誤解所干擾嗎?比方說畢贛拍了《地球最後的夜晚》,處於被全面嘲弄、全面誤解的狀態,對他影響很大。而且相對他,你創作還更先鋒、更實驗一點。

周聖崴:至少目前,我對這個事情看得都比較淡了,就是我拍完《女他》之後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一定會有人誤解你的,你為什麽要得到別人的理解呢?

我後來有看薩特,可能還是比較受存在主義或者虛無主義影響比較大。人和人之間本來就是無法溝通的,人本來就是孤獨的,甚至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麽樣,人的自我本身也會變化。

有些人選擇站到了鎂光燈下面,他就必須要去承擔更多的誤解。

比如說你現在去看愛奇藝,《女他》分數並不高,而且出現了非常明顯的兩極分化,就是喜歡的人基本上佔58.9%,不喜歡的人也基本上給出了20%多,沒有中間值。

這些東西恰恰說明了這個作品本身是有生命力的,我現在這個階段最擔心的不是被別人罵,而是我做出來的東西沒有任何回響。

*文中圖片均來源網絡,如有疑問請聯繫本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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