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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起眼的它,曾經是國家重器

我從服裝學院畢業的時候,我跟父親說,我要設計自己喜歡的衣服。

父親說有東西要送我——那把從爺爺手裡傳下來的算盤。

打民國時期開始,這算盤就陪著我爺爺在街邊小店鋪做布匹買賣。

那會兒爺爺扯布可以不用尺,比量著就知道多少米,扯布的聲音與算盤聲相連,是父親童年最熟悉的旋律。

紫檀黃花梨木的算盤聲音清亮,那時打得一手好算盤也是引人注目的事兒。

一張紫檀黃花梨木算盤,就是過去掌櫃的門面

建國之後,爺爺不能再以私人的店鋪賣布了,他成了櫃台上的營業員,這把珍貴的算盤,用油紙包了好幾層,封存在一個秘密的地方。

家裡面放著幾個石頭珠子,在爺爺有心事的時候,它們就是算盤的代替者,在爺爺手轉運站動著。

直到改革開放時,爸爸去擺攤成了個體戶,做起了服裝生意,這把算盤才又重見天日。

熟悉的算盤聲在馬路邊響起,他笑著向駐足的人們推薦著那個年代漂亮時髦的衣服,算完了帳會把個位數的算珠撥下去給人抹個零頭。

有街坊說,那聲算珠的響動特別討人喜歡。

那時的商鋪之間已經通用了鋁合金算盤,比傳統的算盤小巧輕便。父親的算盤已經是老古董了。

這算盤也曾壞過。父親的眼光好,街邊攤生意小有名氣,引來了不少客人繞路來買,也引來了一些聞聲而來的地痞。父親被他們掀過攤子,撕過衣服,那把算盤有一次被人踩碎了,父親發了火扭著人去了警察局。

我那時還小,就把地上的算珠都撿了起來,91顆,一顆不差。

後來父親找人重新做了個框,十三襠、上二下五的算盤,那些算珠他自己一顆顆串了回去。

我還記得兒時他教我打算盤的那些口訣,什麽一上一,一下五去四,一去九進一……

雖然到我這一代人,已經不用什麽算盤了,從計算機、收銀機、POS機,到這兩年興起的二維碼,連記账、貸款、理財功能都有了。

但當我要開始自己的生意時,已經頭髮花白的父親,執意將這張穿越了戰火、封存在暗地、又迎接過改革春風的算盤送給我。

現在,我賣的是自己設計的改良漢服和大褂,實體店的小鋪也開了張,櫃台後面就掛著那把算盤。

我這裡可以買成衣,也能定製,算價格,當然用手機;記账買單,當然用二維碼。

但櫃台上,一直擺著這把算盤。我也像爺爺一樣,在想事情的時候,喜歡撥弄算盤。

有人笑稱這太穿越了,穿著大褂,打著算盤,要不是支付寶的二維碼放在顯眼位置,他們真會覺得我不是碼商,是儒商。

他們當然不明白,這個算盤背後,家族三代人的精神傳承;也不明白,算盤在中華民族歷史上扮演的角色。

從北宋起,穿檔算珠就是人民的智慧,幾千年來為人們算過的數字驚人。在電影《橫空出世》中,科學家們還用算盤計算原子彈的數據(雖然最後被證明並非事實),它與發射按鈕一樣,被如此大篇幅渲染,想來是表現中國人昂揚不息的奮鬥精神吧。

直到改革開放之初,算盤依然是著個體戶手中的計算利器。從我爸爸開始,做生意的工具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現在的個體戶們,只要用一個二維碼就可以搞定所有的事情。

雖然工具變化了,但是我經常跟大家笑談:二維碼在我手中,算盤在我心中。我做碼商,跟我爺爺當掌櫃的,我爸爸當個體戶沒什麽不同,我用真誠的產品,換你最後的滿意。買賣不變,仁義長存。

這把油亮的算盤,現在也顯眼的擺在我的櫃台上,默默提醒我:抓住當下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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