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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的社交機器人水準能否獨立陪護教育兒童?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近兩年來,針對兒童的機器人教育可謂無孔不入。一時間市場上出現了名目繁多的兒童機器人產品,有的說能培養思維,有的說能發育智力,還有的說能塑造心理和情感。有的直接就說:我們能讓孩子的社交變得更好。

從理論上來說,利用機器人這一趣味和科技兼有的形式來對兒童進行教育,是可行的。正如很多廠商打出的“寓教於樂”的旗號,在動手、玩耍的過程中培養各種能力。

但問題在於,當兒童機器人教育的概念被炒熱之後,很多家長已經開始了對機器人不同程度的盲目信任和追逐。

當某一種產品被認為是完美無缺的時候,或許埋藏的隱患正在凸顯。

比如在社交這一塊兒,我們在對機器人提升孩子的能力抱以希望的時候,也須時時考慮幾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這位機器人同伴,可能會讓孩子缺乏獨立的判斷

在心理學中有一個著名的“阿希實驗”(Asch’s Experiments),用來進行從眾心理研究,由美國心理學家阿希在1956年首次提出。他以7人為一組,前6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實驗者,以選擇三根比較線段中哪一根和標準線段是等長的為過程,來觀察當前6人都說出同樣的錯誤答案的時候,第7人是否會發生判斷的扭曲。最終所有的被試者中有35%的人發生了從眾行為。

同樣的實驗最近被德國比勒費爾德大學的研究人員們拿來觀察兒童在機器人同伴的壓力之下是否也會發生價值判斷的歪曲。其分別對成人和孩子進行實驗,結果表明在從眾行為上,成年人往往會更加遵從人類同齡人的意見,這與阿希實驗的結論是一致的。但在實驗對象變成孩子之後,情況發生了變化。

與成年人更加相信同齡人類相比,兒童並不相信同齡的孩子,而是選擇和機器人的錯誤答案保持一致。具體來說,當兒童進行獨立判斷的時候,其正確率可以達到87%;但有機器人影響之後,其正確率則下降到了75%,而且下降的這一部分兒童中有74%的人是和機器人的答案保持一致的。

當然,數據可能並不能真正地反映機器人對孩子的真實影響,因為很可能孩子們會因為好奇或其他因素而做出選擇。但從中我們可以窺見的是:兒童很可能表現出對機器人意見的順從性。

這種對機器人的順從如果養成習慣,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孩子與家人的交流、對他人意見的傾聽能力,從而影響孩子的社交。而且更加專注於依賴機器人的判斷,也會導致缺乏獨立的判斷能力。這顯然是一個應該給予特別關注的問題。

當機器人讓孩子變得不孤僻,那也可能僅僅對它而已

對很多兒童來說,或是由於先天身體的原因,或是後來外界的刺激,他們成為了一個孤僻的群體。

過去的幾十年裡,對孤僻兒童的乾預治療多是集中在藥物和心理治療的手段中,但由於效果有限,也令兒童孤僻問題成為了心理健康領域的一大難題。對孩子來講,性格孤僻就意味著社交能力的底下,對以後的成長十分不利。當人工智能技術有了突破性進展之後,具備了語言理解和語音互動能力的機器人也開始逐漸被用於孤僻兒童的乾預中去。

這其中蘊含的一個基本邏輯就是:孩子不願意與人交流,但會願意與機器人溝通,進而在這個過程中逐步提高在現實社會中的社交能力。

整個邏輯基本上沒有什麽問題,並且也有很多企業對此進行了研發。比如一款專為自閉症兒童設計的社交機器人kaspar,利用內置的獨特程式,其可以與兒童進行溝通,在這個過程中逐漸豐富兒童的語言能力和協調能力,並幫助其穩定情緒。據一位使用Kaspar的父母表示,孩子在跟kaspar在一起的時候就仿佛變了一個人一樣,會非常安靜,完全不像和其他人相處時的樣子。經過一段時間之後,孩子的狀況確實也有所改善。

看起來一切都在向著預期發展,但或許我們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去思考這個問題。

從兒童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依賴性是兒童的一個顯著特點。利用機器人去緩解兒童的孤僻心理,實際上采取的是注意力的轉移和集中。而這也正是問題的所在。

孩子在面對機器人的時候表現出安靜、乖巧的形象,實際上是對機器人的一種情感依賴。機器人只是按照既定的程式進行應答,但兒童則會把自己的情感寄托給它,形成一種對“虛假情感”的依托。

因為對兒童來說,其可能很難分辨眼前的東西和“人”是什麽關係。當這種情感依托形成並牢不可破的時候,看似二者的相處緩解了兒童孤僻,更準確的說法其實是兒童很大程度上僅僅是面對機器人的時候不孤僻。

如果這樣分析的話我們會驚奇地發現,很多家長應對孩子哭鬧的方法簡單粗暴:扔個手機給他。孩子接到手機或其他電子產品的時候會立刻變得安靜下來。

所以,當我們覺得機器人是在幫助孩子走出孤僻的世界的時候,很可能是他又陷入了另外一個孤僻的世界裡。

當然,筆者的意思並非否定式對社交機器人的全盤否定。幫助孤僻兒童恢復正常的社交能力是一項嚴肅而意義重大的事情,如何防止孩子從一個極端走向另一個極端,更需要仔細而深入的研究和討論。

社交最終圍繞人與人,人機結合或是最好方式

而進入了人工智能時代的機器人,對兒童來說意味著更好的社交能力培養,也伴隨著可能來臨的風險。

人工智能具備學習的能力,由於黑箱問題,它在很多情況下會產生人類所不能理解或無法預料的事情。比如涉及的歧視問題、莫名其妙的“機器人語言”等。如果由此而對兒童的世界觀產生影響,對其未來的社交也毫無疑問會產生阻礙。

那麽,為了應對這種可能出現的問題,建立起一個國家層面的統一的兒童社交機器人標準或許就顯得非常必要了。畢竟兒童教育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關於兒童心理的研究也一直都未停止。

但面向兒童的以教育和陪護為主的機器人的興起也就兩三年,目前主要以商家打造各自的賣點為主要拉動,也很難保證其主打技術的科學合理性。從國家的層面做出統一的管理規範,包括材料使用、機器人能力測驗、不可控風險等,都要考慮納入。

如果沒有這樣的準入標準,交給兒童使用的機器人也很難說能夠肯定起到積極的作用。

而更值得我們關注的是,如果兒童意識到對面根本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自己可以肆意擺弄的“玩具”,又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在電影《人工智能》中,莫妮卡的兒子回到家中發現多了一個大衛,表面上看著和和氣氣,但暗地裡卻不停地挑戰著大衛的底線。他對大衛歧視、嫉妒,存在著天然的主人感,認為大衛就是他們家的一個寵物。最終在各種使壞後,導致大衛被莫妮卡誤會。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一個沒有任何反抗能力、只會順從和講道理的機器人,很大可能會助長孩子的任性和傲嬌心理。

對人孩子還有所顧忌,但當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怎麽挑戰都不過分的機器人的時候,這種顧忌就會被放下,久而久之就可能產生“小霸王”的心理,甚至將這種心態帶到外界。這樣的行為自然是不受人歡迎的,甚至可能引起社交的災難。

這也是我們必須要面對的一個現實:以目前的兒童機器人水準,還遠遠達不到獨立陪護教育兒童的能力。

而很多機器人打的廣告就是類似於“讓您從繁忙的看孩子當中抽身而出”,這本身就是一個極其錯誤的引導。在任何時候,社交都是基於人和人的,與機器人進行交往不能從根本上替代人的作用。

因此,目前而言,社交機器人的角色更多的仍然是輔助,孩子離不開成人的教導和幫助;而人機結合也是最理想的,並在相當長的一段時期內一直存在的基本形式。

【鈦媒體作者介紹:文/腦極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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