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反美消費者保護法，巴菲特愛股富國銀行賠付5.75億美元

股神巴菲特的愛股——富國銀行（Wells Fargo ）因違反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法，日前被迫賠付了5.75億美元。

作為全美“最大零售銀行”、一度躍居全球市值最高銀行的富國銀行，因虛開账戶、客戶濫用行為問題有了最新動態。北京時間12月29日，外媒報導，富國銀行同意賠付5.75億美元達成和解。

富國銀行賠付5.75億美元 虛開账戶濫用客戶資訊

作為股神巴菲特的愛股，富國銀行對於國內投資者並不陌生；其特色小微零售業務、交叉銷售模式（即盡可能多向該行客戶捆綁銷售多項服務）創造了驚人利潤，曾是全球銀行開展零售和小微業務上的學習榜樣和對象。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富國銀行的這一激勵機制卻也因激進的銷售目標考核而帶來違規風險，違反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辦法等規定而在近年來連續栽跟頭。

據媒報導，北京時間12月29日，富國銀行同意支付5.75億美元的索賠款，來結束美國50個州和哥倫比亞特區提出的的虛假账戶和其他客戶濫用行為問題。報導顯示，這是川普上任以來，針對金融服務公司最嚴厲的執法。

據悉，這份來自愛荷華州總檢察長辦公室的聲明曝光的和解協定顯示，富國銀行未經許可以客戶名義開立數百萬账戶有關，而且账戶開設後，還涉及從抵押銀行到汽車貸款等各種業務。

兩年前，富國銀行同意支付1.9億美元來了結聯邦政府關於該銀行創建虛假客戶账戶的問題。而這次達成的和解協定是富國銀行銷售醜聞相關的一長串罰款中最新的一份。

富國銀行在一份聲明中表示，截至2018年第三季度末，該公司已撥出4億美元的結算金額，預計將在今年年底之前撥出剩餘的1.75億美元。

消息顯示，在與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貨幣監理署、洛杉磯市檢察官和紐約總檢察長達成和解後，富國銀行仍面臨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司法部等的調查。

從2016年9月到現在，富國銀行深陷虛開账戶、強製代收車險和未經用戶許可調整房貸還款細節等諸多負面之中：

從2013年起，媒體開始報導富國銀行的客戶有時會莫名多出從未申請過的服務，比如活期账戶、信用卡......隨後，銀行開始調查，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也開始介入。調查結果驚人：在銷售目標和薪酬激勵驅動下，富國銀行雇員未經客戶允許而私自開設超過數百萬個借記卡和信用卡账戶，甚至將部分客戶資金轉移到這些未經授權的新账戶，造成客戶原有账戶因資金不足或透支而被迫繳納更多費用達數百萬美元以上。

公開報導顯示，2016年9月，富國銀行被指至少虛開了200萬個零售端存款和信用卡账戶，潛在的相關損失鋼彈33億美元。富國共因此被罰近1.9億美元，其中來自美國消費者金融保護局的1億美元罰單創該監管機構史上數額最高。富國大約5300名涉事員工被解雇，收回逾7500萬美元的高管薪酬，時任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約翰·施通普夫（John Stumpf）宣告退休。

緊接著在2017年7月，富國銀行又被爆出：在客戶不知情的情況下，代客購買汽車保險並收取相關保費。約57萬名客戶受到影響，超過2萬人的汽車被收回。富國銀行還承認，在2013年9月到2017年2月期間，要求超過10萬名房貸申請人支付一定費用，來換取較低的固定還貸利率。同時，富國銀行外匯交易部門還因是否蓄意收取企業客戶過高的費用、意外洩露過數萬名理財客戶的機密資訊等被調查。

今年6月，富國銀行旗下富國谘詢（Wells Fargo Advisors）被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指控複雜金融產品銷售方面通過“不正當”鼓勵客戶積極交易而產生高額費用和傭金被罰400萬美元。

該金融產品是一種持有到期的債券產品市場關聯投資（MLI）流動性有限且預付費用很高的產品。SEC認為：“在到期前出售MLI，並將收益投資於新的MLI”這種交易策略為富國銀行帶來了大量收益，而降低了客戶的投資回報；儘管富國銀行方面針對該產品的短期貨易采取了內部政策，但沒有盡到合理調查成本的責任。在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指控的情況下，富國銀行同意退還93萬美元的“不當”收益和17.8萬美元的利息，並支付400萬美元的罰款。

激進銷售違反消費者金融保護法

對於國內銀行人士和投資者而言，富國銀行並不陌生：它是股神巴菲特的愛股，富國銀行一直是巴菲特投資組合裡唯一的商業銀行。Wind數據顯示，截至2017年末，伯克希爾哈撒韋是富國銀行的單一大股東，持股比例鋼彈9.80%。

2008年金融危機時，富國銀行受的影響最小，並且乘金融危機之機並購了美聯銀行而成為全美第一大零售銀行，並在2015年一度躍居全球市值最高銀行。富國銀行其全面以客戶為導向，社區銀行業務、交叉銷售模式（即盡量說服客戶多使用富國銀行存儲之外的投資、理財、貸款等多項服務）創造了驚人利潤，曾是全球的銀行在開展零售和小微業務上的學習榜樣和對象。

然而，這一曾經作為業務創新的激勵機制，似乎正因為過於激進帶來不合規卻也讓富國銀行在近年來連續栽跟頭。

中國人民大學國發院金融科技與互聯網安全研究中心主任楊東分析，從美國金融消費者保護角度，富國銀行向消費者收取本不應該由其承擔的強製保費及利息，並在有些情形下給消費者帶來了貸款違約費用或擔保物收回費用；而房貸利息鎖定期上，富國銀行的貸款經理有責任向借款人清晰解釋所有可能的選擇及相關流程，但事實上，富國銀行仍然有時會在自己是主要責任方的情形下，向借款人收取展期費。

這些被認為違反了《消費者金融保護法》和《聯邦貿易委員會法案》，基於上述兩項侵害金融消費者利益的事實，富國銀行除繳納罰款外，還須賠償消費者損失，並采取措施強化風險及合規管理。

2018年2月，美聯儲主席耶倫宣布任內最後一道製裁令就發給了富國銀行。該製裁令稱：“鑒於富國銀行此前在一系列交叉銷售醜聞中侵害消費者利益，濫用銀行優勢權利，要求富國銀行的資產規模控制在2017年年末水準，在這些問題解決之前不得擴充資產規模。”

製裁令發布後，標普隨之下調富國銀行評級：鑒於富國銀行長期面臨監管以及該公司治理問題，將其長期發行人信用評級由A下調至A-，短期發行人信用評級由A-1下調至A-2，展望為穩定。

富國銀行在2018年的股價走勢呈下行，結束此前連續6年的區間漲幅趨勢，年內跌幅22.34%。

2017年5月6日，第52屆巴菲特股東大會上，現場的第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伯克希爾哈撒韋堅持持有富國銀行？巴菲特承認，富國銀行的銷售體制有問題，他們過多地強調了交叉銷售，增加了風險；在創造出合理的KPI體制之前，有很多錯誤都是會犯的，現在富國銀行就犯了一個錯誤。

在巴菲特看來，富國銀行帶來風險主要是因為CEO在強調個人KPI的時候，忽視了手下已經用特殊的方式在增進業績，而他發現這一切的時候，沒有及時製止。巴菲特認為，對於一個公司來說，總會有一些人作出格的事情；激勵式的體制很容易出問題，激勵是好的，但一定要選準方向。

客戶是富國銀行“核心資產”

需要說明的是，富國銀行仍然是業內普遍認可的優秀銀行。

國信證券引用數據分析，富國銀行ROE長期保持在行業平均水準以上——在1984-2017年的34年裡，富國銀行有28年的ROE超過行業整體水準；從ROA來看，富國銀行的ROA也明顯高於行業，34年平均超過行業的幅度達到0.38個百分點，所以說它的ROE並不是加杠杆而來，而是依靠較強的競爭優勢取得了長期超過行業整體水準的資產盈利能力。

國信證券分析，富國銀行的歷史可以劃分為三個階段，背後隱含的是富國銀行業務模式乃至競爭優勢的變遷：

（1）第一階段是1984-1995年，依靠負債成本優勢。這一時期富國銀行還是一家區域性銀行，雖然也進行了跨區擴張和並購，但主要經營區域仍然在加州；通過精細化運作、服務本土社區客戶，獲取了大量的低成本存款。

（2）第二階段是1999-2007年，負債成本、非息收入齊發力，且由於不斷並購負債成本優勢減小。1998年開始，富國銀行與西北銀行合並，又陸續合並了一百多家金融機構，成為一家較大的全國性銀行，富國銀行的存款/負債越來越低，但存款客戶基礎仍然優異，存款中無息存款比例更高。兩者合並更主要的優勢在於，兩者在資產管理業務上強強聯合，也是在1998年，富國銀行在年報中首次提及交叉銷售，保險業務（繼承西北銀行）、抵押貸款證券化業務（繼承西北銀行）。兩家銀行優勢不同，所以優勢項目分散到不同業務中，合並後富國銀行 ROA的波動性降低、優勢更加穩定。

（3）第三階段是2009-2017年，依靠非息收入，富國銀行與美聯銀行合並，成為一家大型銀行。這一階段資產端、負債端的優勢都在下降，好處是非息支出也大幅減少。非息收入的優勢得以維持，這是富國銀行在第三階段唯一的優勢來源。之所以收購美聯銀行，一是可以借機擴大規模，增強自己的行業地位；二是美聯銀行的網點大部分位於東部，在地理位置上正好與富國銀行互補，三是美聯銀行的零售業務和資產管理業務也很強，與富國銀行有較多的相似之處。不過，與美聯銀行合並也讓富國銀行失去了在資產端和負債成本上的優勢，合並之後的富國銀行優勢主要來自兩項非息業務：資產管理和抵押貸款證券化，公司內在價值並沒有提升，因此股價也沒有跑贏行業。

從三個階段的分析來看，富國銀行在前期依靠做好存款基礎客戶獲得了低成本負債優勢；後期隨著並購做大，轉而做強抵押貸款證券化業務和資產管理業務增強非息收入優勢，因而其ROE能夠長期跑贏行業。國信證券認為，“不管是存款還是資產管理業務，依靠的都是良好的客戶基礎，這是富國銀行成功的核心原因；客戶是富國銀行的核心資產（儘管它並不直接反映在資產負債表中），也是這個原因，2016年9月虛假账戶醜聞爆出之後，富國銀行的股價便一蹶不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