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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bileye是如何“出售”自動駕駛安全的?

文 | Misty

來自新智駕(AI-Drive)的報導

3 月 18 日,49 歲的 Elaine Herzberg 在亞利桑那州坦佩市以北的公路 Mill Avenue 上騎著自行車,被一輛迎面駛來的沃爾沃 SUV 撞倒,當時車速為 40 英裡/小時,Herzberg 當場死亡。

看起來,這只是一場普通悲劇。去年,僅在美國就有 6000 名行人因交通事故而死。但 Herzberg 的事故,有其特別之處:撞到她的“司機”,是 Uber 開發的一款軟體。這是無人駕駛汽車引起的第一起死亡事故。Uber 及其主要芯片供應商英偉達停止了自動駕駛測試,美國國家運輸安全委員會( U.S. National Transportation Safety Board )宣布進行調查,Uber 也正在配合。

做自動駕駛汽車的眼睛

在耶路撒冷,Amnon Shashua 開始了自己的測試。現年 57 歲的以色列人 Shashua 是耶路撒冷希伯來大學教授,同時也是 Mobileye CEO。Mobileye 創立於 1999 年,專注於自動駕駛視覺系統,開發了一款滑鼠大小的輔助駕駛系統。該設備的攝影頭和定製芯片卡在汽車後照鏡後面,提供的算法和電腦芯片能夠根據影像(由汽車上的攝影頭拍攝)預測潛在碰撞事故。

Mobileye 以單價約 55 美元的價格向汽車供應商銷售芯片,但用戶要在經銷商那支付約 1000 美元。現在,他們在全球已經搭載了 2700 萬輛汽車。

2017 年 3 月 13 日,英特爾宣布以每股 63.54 美元現金收購 Mobileye,股權價值約 153 億美元。這是以色列有史以來金額最大的一筆交易,也是英特爾發展史上的重大一步。英特爾 CEO Brian Krzanich 表示:“我們會盡力贏得(自動駕駛的)勝利。”

Mobileye 的另一個獨特之處,在於其對安全問題的直言不諱。大多數自動駕駛汽車的“推銷者”往往回避討論可能存在的技術缺陷,因為害怕引起客戶和監管機構恐慌從而影響購買,但 Shashua 回答了這個大多數公司避而不談的問題。

回到 Herzberg 事件,3 月底,坦佩警察局發布了一段攝影頭影片,記錄了 Herzberg 被撞前的情況。Shashua 將影片放入了 Mobileye 系統中,來了解 Mobileye 電腦視覺系統的反應,並將記錄撰寫成《Experience Counts》一文,發布在了英特爾官網上。

該文章表示,Mobileye 軟體正確地將 Herzberg 識別為了行人。一個月後,在 Mobileye 總部接受採訪時,Shashua 表示,Uber 及其主要競爭對手 Waymo 正在“做出一些有用的東西”,但 Herzberg 的死是“可以避免的”。

“任何人都可以擁有一輛無人駕駛汽車”

Mobileye 在輔助駕駛市場佔據約 70% 份額,2016 年,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National Highway Traffic Safety Administration)與各行業組織達成協定,將在 2022 年前將系統作為在美銷售所有新車的標配。由此,至 2025 年,將可以避免 28,000 次撞車事故和 12,000 起車禍。

當然,Shashua 希望更進一步。2015 年,Mobileye 開始銷售更複雜的系統,其能在高速公路上運行,類似於特斯拉公司的 Autopilot。該系統已為凱迪拉克 Super Cruise、日產 ProPilot 和奧迪 Traffic Jam Assist 提供硬軟體支持,目前,Mobileye 還在開發完全自動駕駛系統套件,並將在明年為寶馬、菲亞特·克萊斯勒和蔚來等汽車製造商提供支持。

4 月下旬,Shashua 邀請《彭博商業周刊(Bloomberg Businessweek)》的一位記者進行了一次完全自動駕駛原型車體驗, 這也是 Mobileye 首次向記者展示該車。對於 Waymo 和 Uber,Shashua 持否定態度,他認為這兩家公司的傳感器、伺服器和芯片都過於昂貴。

但 Waymo 和 Uber 表示,他們的成本正在下降,同時,昂貴的車型也是可行的,因為將來大多數自動駕駛汽車都將成為共享汽車,私有汽車會成為一種過時概念。

不過,Shashua 還是決定以相對便宜的價格為無人駕駛汽車提供支持。他們的福特原型車現在正在耶路撒冷測試,並計劃今年晚些時候在加州進行 30 輛車的自動駕駛車隊測試。

耶路撒冷的測試車沒有安裝雷達或雷射雷達,唯一的傳感器是隱藏在車身周圍的 12 個攝影頭。Mobileye 最後計劃添加一些低成本雷達和雷射雷達,但只是作為相機故障時的冗余。該原型車不依賴伺服器和芯片組,而是依靠 Mobileye 目前的駕駛輔助系統中 4 個低成本的定製處理器。Shashua 表示,消費者只需支付 8000 美元,就能買到整套系統,“這意味著任何人都可以擁有一輛無人駕駛汽車。”不過,他可能高估了普通買車者的預算。

駕駛員“編寫的故事”

競爭對手們通常在郊區測試,選用的路線寬廣,交通有序,有清晰路標,但 Mobileye 的測試地點在耶路撒冷,街道狹窄老舊,交通也不及美國郊區有序。

無人駕駛汽車必須做兩件基本的事情:看清路上發生了什麽,然後對這些資訊作出反應。20 世紀 80 年代以來,Shashua 一直致力於解決第一個問題:電腦視覺問題。他出生於以色列特拉維夫,在成為 MIT 人工智能博士之前,在以色列名校魏茨曼科學研究院(Weizmann Institute of Science )學習電腦科學。

1998 年,也就是 Shashua 讀博後的第五年,他在日本名古屋創辦了一家叫做 CogniTens 的公司,主要通過視覺技術測量保險杠,一直為豐田服務。在一次會議中,Shashua 提出,可以使用車內的單個攝影頭警示人們是否會碰到障礙物或偏離車道,豐田對此表示懷疑,但同意投資幾十萬美元做相關研究。

今天,海量的數據集可以教軟體在幾周內區分障礙物,但那時,開發一款具備視覺系統的電腦還非常困難。 Mobileye 的工程師大多是 Shashua 在希伯來大學和 MIT 的學生,他們首先列出了汽車需要識別的路線特徵清單,然後細化研究,這需要花上好幾年時間。

現在,Mobileye 的一些早期代碼仍然作為新的電腦視覺類型備份被用在距離測量中,但深度學習算法已經接管了大部分重要工作。在斯裡蘭卡,有 2000 多名員工組成的團隊在開闊路線上收集數十萬英裡的影片,在電腦上對每一個識別結果(汽車、卡車、自行車、行人)進行標注,然後將這些數據輸入到神經網絡中訓練,如此系統就能準確識別之前未見過的類似物體,即使汽車飛速行駛在高速公路上,這些物體只是一晃而過。

其團隊面臨的巨大挑戰,是如何提高軟體讀取路標和其它物體的能力。工作人員對車輛標誌、人行道、自行車道以及禁區內其它區域進行標注,然後在路線上繪製出車輛可以走和走不通的路線。每個場景都有很多元素,標注一個長達數分鐘的剪輯影片可能需要一整天,Mobileye 研究執行官 Gaby Hayon 稱:“這就像寫一本大型詞匯書。”

Hayon 說,駕駛員無意識地“編寫了一個故事”,其中不僅包括數據(比如:汽車,右側車道,45 英裡/小時),還包括對過去和未來的感知。人類駕駛車輛時,可以看到右側車道有一輛車,這輛車因為要右轉而放慢了速度,它的速度可能會降下很多,這就要求你也要踩刹車或者大幅度轉彎。

如果以人類類比自動駕駛系統,那麽後者面臨的挑戰是如何提供足夠數據,以確保電腦做出相同猜測。Hayon 表示:“我們正在做的,就是運用傳感模型來為你的故事編寫單詞。”

*大多數自動駕駛汽車依靠複雜的雷射和雷達陣列,Mobileye 目前的原型車隻使用了相機。

深度學習的局限

在一個溫暖的春日,一輛名為 Clara 的 Mobileye 原型車亮起了左轉信號燈,準備並入耶路撒冷的南北主乾高速公路——Begin Boulevard。這次旅途的安全員是 Shai Shalev-Shwartz,他也是 Mobileye 的技術副總裁,他打造了一款軟體,可以監控電腦收集到的數據,並決定如何處理。此時,Shashua 也坐在汽車後座上。

Shalev-Shwartz 稱:“電腦處理匯流和變道是非常複雜的”。汽車和卡車駛過時,會以每小時 50 英裡的速度與自動駕駛汽車“擦肩而過”,對人類來說,這其實是一種危險狀況。因此,要看出 Clara 如何準確完成這一過程非常困難。Shalev-Shwartz 表示:“我們等待著合適時機,抓住機會觀察記錄。“

自相矛盾的是,無人駕駛汽車未來會很容易變成一種危險的死亡機器,這其實也是一個隱患。現在,汽車製造商們都急於研究如何避免碰撞,細心設計和編寫程式,這意味著打造 AI 司機要比培育人類司機耗費更多時間,而且可能會因各種狀況進度遲緩。

今年 4 月,推特上發布了一段影片:一輛 Waymo 汽車正艱難地駛入高速公路,另一輛改裝過的克萊斯勒小貨車向其發出信號,並緩緩減速。之後,Waymo 汽車徑直穿過出口匝道,駛離了高速公路,像一個慌亂的少年在駕駛。

駕訓班教練和我們的父母總是強調高速公路上果斷決策的重要性,但在某些情況下,沒有多少教練能夠幫到我們。例如,當考慮到雙合並時,兩條高速公路相交,汽車都是從相反方向來的,沒有明確的通行條例或規則來規定你應該做什麽,而且也不能隻考慮安全通過,駕駛員們要觀察路線,根據直覺解決問題。

這也使自動駕駛成為深度學習的良好應用領域。工程師設計出一種人工智能軟體,可以訓練它在一個場景中可能運行的路徑,從而找出最有效的方法。其實,這種方法類似於遊戲開發者提出的“發放獎勵給電腦”方法:獎勵電腦,然後作出改進。

然而,遊戲比路線更廣泛。2016 年,Shalev-Shwartz 為一台電腦提供了 10 萬左右的雙合並方案,推出了一個處理雙合並的函數,並設定了一個模型進行功能測試。第一天,大約 10 萬次模擬之後,隻出現了一次事故,他調整了“獎勵”,使事故不再發生;第二天,他又發現了一場虛擬車禍,之後把這個問題修複了,但又發生了第三次事故,然後是第四次、第五次......

這個實驗讓 Shalev-Shwartz 很不安,因為模擬本身比實際駕駛更容易預測。如果這個算法應用到真正的高速公路上,那麽會發生什麽? Shalev-Shwartz 承認:“深度學習很好地概括了典型數據,這與它所預測的十分相似,但根據從未見過的東西來概括規律真的很困難。”

自動駕駛的概率安全

Herzberg 的事故是一場意外,因為在大量自動駕駛汽車中,出現事故的幾率只有百萬分之一,比如,自動駕駛汽車在長距離慢速行駛,在一個電腦預測不到的地方,公路上出現了一隻袋鼠或者一位推著自行車走路的女士。

據科技新聞網站 The Information 報導,Uber 的軟體正確識別出了 Herzberg,但沒能識別出她的自行車。文章引用匿名人士的話,稱 Uber 的高管們認為其原因是系統不恰當地“調整”了算法,Uber 發言人則表示公司正在進行一次“自上而下的安全評估”。

AI 算法不能告訴我們為什麽它選擇了一種特定方法來解決給定的問題,也不能告訴編程人員為什麽一個特定案例會導致模型失敗。Shalev-Shwartz 解釋稱:“機器學習提供的是統計上的保證。它們告訴你,在概率為 99% 的情況下,你所學的函數接近於最優函數。”但不可避免的是,即使是最好的系統,也會有故障。

Mobileye 比任何公司都更清楚這一點。2013 年,Shashua 與 Elon Musk 達成協定,在每輛新的特斯拉上安裝 Mobileye 輔助駕駛系統,使汽車能夠在高速公路上自動駕駛。Elon Musk 並不是第一個與 Shashua 合作的人,但是 Shashua 首個認可的人。Shashua 在 Clara 測試之後表示:“Elon Musk 推動了行業發展,他把一切都推得很快。”

為了確保特斯拉沒有過分吹噓該系統的能力,Shashua 在位於 Fremont 的工廠裡訪問了 Musk,並敦促他確保駕駛員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以保證安全。

兩個月後,在 2015 年末,Musk 發布了特斯拉 Autopilot 輔助駕駛系統。他告訴駕駛員要把手放在方向盤上,一旦發生撞車事故,司機將對此負責,但似乎沒有人聽,系統在發現司機沒有手持方向盤時也不一定總會阻止他們。因此,幾個月內,YouTube 上就出現了很多特斯拉駕駛員睡著、玩 Jenga 或坐在後座的影片。

2016 年 5 月,一名駕駛著特斯拉的司機在佛羅裡達州高速公路上打開了 Autopilot,一輛卡車從相反的方向開過來,在陽光直射下,Mobileye 的攝影頭無法準確識別路況,車輛沒能刹車,而當時,駕駛員正走神。這輛車以每小時近 75 英裡的速度撞上了卡車,駕駛員當場死亡。

此後,特斯拉調整了輔助駕駛系統,駕駛員必須把手放在方向盤上,無視警告的駕駛員將無法繼續使用該功能。而特斯拉發言人公開指責 Mobileye 的攝影頭激怒了 Shashua,因為該系統從來沒有被設計用來檢測交叉車流。不久,Shashua 表示與特斯拉終止合作,並表示,對於特斯拉來說,自動駕駛“只是一個小故事,但對我們來說,自動駕駛就是一切。”特斯拉表示,是自己首先提出取消合作,而不是 Mobileye,並拒絕對此發表評論。

事後,Mobileye 創建了一套“做”和“不做”的基本系統,取代了軟體的即時決定功能,努力確保汽車不會做出魯莽決策,即使以前沒有遇到過同類情況。去年,Mobileye 在一份研究報告中首次提出了“責任敏感安全(Responsibility-Sensitive Safety)”概念,試圖將人類駕駛員通過經驗所獲得的基本規則規範化,例如什麽是安全跟隨車距。

Mobileye 稱這是保證安全性的數學模型,但正如 Shalev-Shwartz 所說,沒有哪個系統可以絕對萬無一失。的確,“責任敏感安全”是為了在事故發生時,對責任方作出裁決:是汽車傳感器出了問題,還是司機的錯?而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整個自動駕駛行業都至關重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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