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交所“清理門戶” 多家公司被取消上市地位

證券時報記者 鍾恬

被泉州中院裁定破產，對於已被告知取消上市地位的富貴鳥來說是雪上加霜，這意味著，其向港交所提交覆核申請這一自救行為的意義已經不大，翻盤基本無望。

事實上，富貴鳥只是近期多家被港交所取消上市地位的港股公司之一。昆明機床、神舟樂園、煜新控股、新昌集團控股、中國有色金屬等均公告被取消上市地位。其中大部分公司都提起上訴覆核，不遺余力為複牌創造條件，希望力挽狂瀾保住上市地位。從以往經驗來看，結局有喜有悲。

而對於港交所近期集中取消一批公司的上市地位，業內人士認為這是港交所擺脫詬病，加快整治市場，重振市場聲譽之舉。

富貴鳥已無力再飛？

富貴鳥曾是風靡一時的老牌鞋業巨頭，於1995年成立，曾於1998~2012年期間獲“中國真皮鞋王”、“中國馳名商標”等獎項。公司於2013年在香港上市，當年營業額接近30億元。2016年9月，富貴鳥宣布停牌。此後，富貴鳥根據破產重組的進度安排複牌計劃，但以失敗告終，投資者陷入了接近3年的複牌等待之中。

停牌期間，富貴鳥的營業額和利潤不斷萎縮：從近30億元的營業額跌至2017年中的不足5億元，淨利潤也由盈轉虧。資料顯示，公司負債已經超過40億元。

8月12日，富貴鳥發布公告稱，8月9日港交所向公司發出函件，告知公司股票的最後上市日期為8月23日，而公司上市地位也於8月26日上午9時起取消。

公司顯然不甘心就此失去上市地位，還試圖努力自救。富貴鳥在當天公告中明確表示，公司現正尋求法律意見，並可能根據上市規則第2B章就取消上市地位決定提交上市覆核委員會作進一步及最終覆核。8月22日，富貴鳥公告稱，公司已於8月21日收到港交所上市科主管的回復，接納其覆核取消上市地位的申請，並將通知公司覆核聆訊的日期。

還沒等來覆核聆訊的日期，8月26日，公司公告，經泉州中院裁定，駁回富貴鳥股份有限公司管理人關於批準重整計劃草案的申請並終止富貴鳥股份有限公司重整程序，宣告富貴鳥股份有限公司破產。

這是否意味著，富貴鳥已無力再飛？

“我的觀點是，泉州中院裁決破產使公司進行抗辯的理據就更為薄弱，若抗辯理據站不住腳或出現重大變化，申辯退市的理據就更無法成事了。”香港資深金融和投資銀行家溫天納說。

而知名經濟學家宋清輝則斷言，這意味著富貴鳥申請覆核已經無效，再無回天之力。宋清輝稱，從曾經風光無兩到如今退市破產，可能與其將觸角伸向自身並不擅長的金融領域有關，繼而接連敗北，深陷合約糾紛和欠債危機之中。

港交所出手重振聲譽

事實上，富貴鳥只是近期被港交所取消上市地位的多家港股公司中的一家。

僅與富貴鳥同在8月26日當天被港交所取消上市地位的就包括昆明機床、國農控股、神舟樂園、太平洋恩利和新昌集團控股等多家公司。華人飲食集團本應於8月28日起暫停買賣，不過該公司已就此申請覆核，當日該公司股票繼續交易。煜新控股的上市地位將於9月9日起取消，對此該公司公告稱，就上市委員會的決定要求書面理由，可能於收到書面理由後提交對上市委員會決定的覆核請求。

由於連續4年虧損，上市公司資不抵債，持續多年財務造假遭到證監會行政處罰，多名高管被處以市場禁入，昆明機床A股於2018年5月22日被終止上市。隨後，昆明機床H股也於8月26日起被取消上市地位。根據昆明機床的公告，其H股自2017年3月23日起停牌，至今已停牌超過2年。2018年8月6日，香港證券及期貨事務監察委員會依據證券及期貨規則的條例第 8(1)條行使其權力，指令港交所停止該公司股票的買賣。根據上市規則6.01A（1）條，港交所可將已連續停牌18個月的證券除牌。由於昆明機床H股未能在今年7月31日之前恢復證券交易，港交所上市委員會根據上市規則決定取消公司的上市地位。

煜新控股也於日前公告收到港交所發出的函件，稱由於該公司股票於港交所買賣已經自2017年8月1日起暫停，但直至2019年7月31日止，該公司仍未能恢復股票買賣。因此，港交所上市委員會決定取消該公司的上市地位。

“港交所受到很大的壓力，必須重振聲譽，此外交易所自身此前亦有若乾上市流程的特殊情況，壓力很大，必須加快整改市場。”溫天納說。

由於港股市場存在老千股橫行、“僵屍股”長期任性停牌等現象，港交所曾被詬病為不良資產上市公司聚集地。此前有“股壇長毛”之稱的獨立股評人士大衛·韋伯曾列出50只有問題股票，提醒投資者不要買入，因為這50隻股票相互持股，關係錯綜複雜，投資取向更非以股東利益為原則。

為應對上市公司股票長時間停牌的問題，2018年5月港交所又一次修改上市規則，於當年8月1日生效，其中一條細則可謂是專治長時間停牌的“猛藥”：即在新規生效當日已連續停牌長達12個月及以上的，18個月的摘牌倒計時將從生效日期前6個月開始計算，也就是說，這類長期停牌公司如果不抓緊複牌，就會被摘牌、取消上市地位。從時間點上看，今年8月1日是眾多“僵屍股”的除牌大限。

港交所表示，可視個別停牌公司的具體事實和情況隨時刊發除牌通知，給有關停牌公司一個時間較短的指定期限(特定補救期)，若公司未能在該特定補救期內恢復股票買賣，港交所有權將其除牌。

溫天納介紹，港交所一般按企業的營運、現金、資產、公眾持股問題、企業的審計會計問題等判斷企業是否適合持續上市，如果有保留意見，能否持續經營是重點，如果交易所判斷相關上市公司非常明顯不符合持續上市要求的，就開始走分階段的退市流程。

多家公司力保上市地位

在宋清輝看來，取消上市地位意味著將步入退市進程，對投資者來說，手中的股票可能會“一文不值”。對於8月以來有多家上市公司被港交所取消上市地位，他表示，這一現象說明上市並非一勞永逸，上市後更要經得起外部的誘惑，並進行正確的戰略選擇，否則難成“大事”。

而對於被取消上市地位的公司來說，大多與富貴鳥一樣，都竭力想保住上市地位，希望“死而複生”。例如神舟樂園表示，公司股份上市地位於8月26日起取消，為進一步保護全體股東權益，尋求恢復交易，已提交港交所上市覆核委員會作進一步及最終覆核，並已采取一切必要措施，不遺余力為複牌創造條件。

神舟樂園甚至在公告中喊話，“公司將提交一切可供證明符合恢復交易的證據，懇求交易所上市覆核委員會予以覆核，期待委員會充分考慮到公司自停牌以來董事會的全面改革，落實各項複牌條件及增強集團業務及營運能力的決心及不懈努力。”

國農控股、神舟樂園、太平洋恩利、新昌集團控股等也相繼公告已向港交所提交覆核申請，希望還有翻盤機會。

證券時報記者從港交所獲得的一份報告顯示，上述公司都列明複牌的條件，其中國農控股未解決的事項包括：解決證監會發現的問題、對核數師發現的潛在違規行為進行法證調查、刊發財務業績及響應審核保留意見等；神舟樂園未解決的事項包括對分析報告內的指控進行適當調查、刊發財務業績及響應審核保留意見、證明不存在有關管理層誠信操守的問題等。

港交所表示，作為上市公司的前線監管機構，有責任維持一個公平有序兼高效率的證券交易市場。為了保障投資者或維持一個有秩序的市場，港交所可以暫停任何證券的交易。若對投資者保障方面存有疑慮，港交所更可要求公司先處理該等關注事項才批準其複牌。

報告同時顯示，已有20家公司進入除牌程序。其中，天然乳品、博士蛙國際、星辰通信等公司已進入除牌程序第三期，永保林業則進入除牌程序第一期。此外，長時間停牌的還有匯源果汁、海天能源、浩沙國際等公司，這些公司如果停牌時間超過規定時限也有可能被除牌。